魏老太被齐子蛰挟持时,受了惊吓,过后常心悸。
她这阵子脾气越加不好,动辄打骂杨碧娘。
杨碧娘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忍受。
当下,魏老太和魏三娘分别看信,看毕脸色各异。
魏老太先嚷起来道:“武安侯又如何,将军又如何,能跟公主比吗?”
“大郎只要当了驸马,这两家敢对大郎不敬吗?”
“这天下,是皇家的天下,谁能越过皇家人去?”
魏三娘也嚷道:“我可是尔言的救命恩人,没有我,尔言早被野兽吃了。”
“救了他一命,还收留他住在魏家,好衣好食供着,一心一意待他。”
“他在嫂子床上醒来时,一剑刺伤二哥,挟持了嫂子出门,他可没受过什么伤害。”
“他就不该对我们有怨言。”
“他还得报恩才是。”
魏凌希“哼”一声道:“嫂子跟着尔言上京,一路上也不知道……,她失了清白,纵然父亲是什么将军,也配不上大哥。”
“大哥才貌双全,就该配公主。”
又恨恨,“尔言刺了我一剑,待上了京,总要让大哥帮我讨回公道。”
魏老太叉腰道:“待择个吉日,就尽早上京。那个贱妇已不清白,自要劝大郎写休书给她。”
魏凌希道:“大哥信中说,让季同并族中几个武功出众者护我们上京。”
魏老太道:“大郎要在京中为官,身边总得有几个族亲心腹人,全是外人可不行。”
同个时刻,李二锅和宋氏,也准备带着女儿桂娘并儿子李少鸣上京。
他们一家子,要去投奔李大鼎。
李二锅念叨道:“大哥当着将军哩,身上抖一抖,够我们随便花用一辈子。”
宋氏则道:“我别的不求,只求他看在我们养大丹娘的份上,提携少鸣一把,再给桂娘寻个好夫婿。”
桂娘饱含期待道:“丹娘只有几分姿色,又没怎么读过书,她都能迷住状元郎,又能迷住武安侯之子,我也不求什么高门了,给我寻个探花郎当夫婿就好了。”
李少鸣则是搓手道:“姐夫是状元郎,伯父是将军,到了京城,还能没有咱们一口饭吃?”
宋氏问李二锅道:“咱们要上京,是不是先送一封信至将军府?”
李二锅道:“自家兄弟,送什么信?你们赶紧收拾,咱们直接上京寻他就是。”
这当下,魏凌光倒是收到魏凌希六日前送出的信。
他展信一看,瞬间,脸色难看已极。
嗬,齐子蛰流落石龙镇时,一早就勾搭了李丹娘。
好一对奸`夫`淫`妇!
魏凌光一拳砸在案几上,杯子“咣”一声响,杯盖摔向地下,碎成片。
乌管家听得声音,奔进来看究竟,又要喊人收拾杯盖碎片。
魏凌光挥手道:“待会再收拾。”
乌管家忙退下。
魏凌光看着地下杯盖碎片,渐渐冷静下来。
在神武将军府,正因不慎着了道,心浮气燥,才会一剑捅了魏平。
自从李丹娘上京后,自己心绪一直不宁,遇事不及以往理智,须得反省。
他摊开魏凌希的信,再仔细看一遍。
看毕,理智冷静分析推断。
推断出事情经过。
晋王想和秦王抗衡,奈何手下得力之人甚少,待见李大封了将军,便想招揽。
招揽之前,着力调查了李大一番。
一调查,得知李大原名李大鼎,在一女儿李丹娘流落在石龙镇。
晋王不好亲自出面,就通过武安侯府,让武安侯派其子齐子蛰,假意出京办事,实则是去石龙镇接李丹娘。
期间,严江离和朱峰诸人正追杀齐子蛰,他假装昏迷失忆,混入魏家,由此接近李丹娘。
在母亲和二郎设局下药时,齐子蛰假装着道,实则早有准备。
所以那日早上,众人踹门要捉`奸,他却能破局而出,“英雄救美”,带了李丹娘逃出魏家。
一路护送上京。
到得京城后,第一时间,便是把李丹娘送进武安侯府。
待自己领着人到侯府门前声讨,他再唆使李丹娘出来,当众“揭露”,说什么婆母下毒要害她,说什么他高中状元后要休妻。
武安侯府门前这一幕,其实也是武安侯之计,要令自己声名狼藉。
武安侯种种做法,是想帮晋王招揽李大鼎。
如今,李丹娘差不多和自己决绝,而将军府和武安侯府,来往频繁。
谣言纷纷,说齐子蛰和状元之妻一起看灯,状元头上绿油油……
他若气愤之下,写下休书,则中了武安侯之计。
魏凌光深吸一口气,喊人进来打扫了杯盖碎片,另泡上茶来。
他一边喝茶一边思谋。
稍迟,他做了决定。
他得去见李丹娘一面。
跟她说武安侯之谋。
再跟她说,晋王势弱,再如何挣扎,也斗不过秦王。
他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不计较她之前种种。
只要她跟他回状元府。
李丹娘回到他身边,则李大鼎不会投靠晋王。
待秦王殿下大事成,李大鼎身为臣子,自得低头。
到那时,李丹娘也为得她曾经做过的错事,付出一些代价。
自然,他看在以往恩情上,或者不会太难为她。
魏凌光思忖着,洗漱换衣,站在镜前看自己。
从前,李丹娘每服侍他换衣,总是羞人答答,又要看,又不敢看。
那个柔情蜜意的丹娘啊,哪儿去了?
魏凌光收拾一番,骑马出门,往将军府而去。
渐近将军府,他缓下马速,心下斟酌一番,见着李丹娘时,要如何劝服她。
一忽儿,便到了将军府门前。
未及下马,他脸色便变了。
将军府门前,有一马一人。
马,是“糙马”。
人,是“野男人”。
这野男人,是武安侯之子齐子蛰。
无名无份的野男人,正扬着一张笑脸,看着台阶上一个女子。
那女子,是他的妻。
好一对狗男女!
光天化日,伤风败俗!
竟当着他这个夫婿之面,深情对视!
第57章
魏凌光到底还是失了理智, 拍马疾冲。
他喝斥道:“李丹娘,你还是我的妻,这般与外男私会, 不知羞耻两个字如何写么?”
齐子蛰听到声音,当即往前一站, 挡在李丹青跟前,看向魏凌光道:“一朝高中, 便想攀公主, 休弃元配,纵容母亲和弟弟污蔑妻子的人,竟知道羞耻两个字如何写么?”
魏凌光怒道:“齐子蛰,你不顾礼法规矩,意图染指我的妻, 不怕身败名裂么?天子脚下, 能容得你这等无视礼法之狂徒?”
齐子蛰冷笑道:“魏凌光,你在这里做口舌之争毫无用处。你若真个知道羞耻, 就该速速写一封休书给丹娘。你不写休书,到处嚷嚷, 是真个不顾羞耻。”
魏凌光闻言气极反笑, “就知道你一早勾搭上了丹娘,只等着我写休书呢。”
李丹青听着他们争吵, 突然喊一声道:“子蛰!”
齐子蛰当即回身看向她。
李丹青一笑,伸手扯住齐子蛰的袖角道:“适才放了冰碗,冰着时鲜水果,进去晚了, 就不冰了。”
“快进来!”
她一拉,齐子蛰当即就跟她进门。
门“砰”一声关上了。
魏凌光气呆在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