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鱼扭头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江悯行端方正经的脸,她?还是?把嘴里?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她?说:“好,江老师晚安。”
  江悯行看她?进了主卧在关?不关?门之间犹豫了一秒,最后她?还是?关?上了。
  江鱼鱼一进了门,便直奔了主卧浴室,将自己狠狠搓洗了半个小时,本来雪白鲜嫩的肌肤被她?手下力?道搓成了肉红色,她?才关?了花洒,用睡袍包裹住自己,出了浴室。
  看了看主卧那张大床,江鱼鱼短时间内并不想睡床,她?抱了毯子走去沙发那边。
  时间并不早,江鱼鱼也没什?么心思玩手机,她?用遥控器关?了灯,把毯子平盖在自己身上,用抱枕当?做枕头,躺在了沙发上。
  即便沙发很柔软,也足够容纳她?纤瘦的身体,但睡了一会,江鱼鱼还是?觉得不舒服,翻身不方便,背部闷热,即便室内冷气?开的足,这么躺着也很热,她?睁着眼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忍不住纳闷江悯行那么大高个,身体又不像她?这么纤细,躺在沙发上睡一整晚怎么第二天看起来毫无任何不适,精神葳蕤到?还能去上一整天课。
  又睁着眼躺了半个小时,江鱼鱼笃定江悯行第二天早起的神色一定是?伪装,她?才躺半个小时,背后都还是?出汗,不能随意?翻身导致的手脚僵硬也十分明显,他睡一整夜,一定是?特别特别不舒服。
  即便不舒服一整晚,他也丝毫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不适,并且绝对不会碰她?睡的床,江鱼鱼忍不住想,江悯行未免也太过正经,丝毫规矩都不会逾越。
  就这么不舒服躺了快一个小时,江鱼鱼被李振华弄出的紧绷感消退干净,睡意?才上来,她?眼皮渐重,缓缓阖上了眼,就快要到?达熟睡的临界点,脑子里?突然重现李振华禁锢着她?的双手让她?直视他恶心的画面,她?猛地坐起来,揪着毛毯,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
  “啊啊啊啊——”江鱼鱼崩溃似得抱着头压着嗓音低喊。
  太恶心了,同第一次他当?着很多艺人?的面将她?摁在沙发上撕扯她?的衣裙一样恶心,也一样的无力?又恐惧,那种恶心和无力?感就如附骨之疽一般,弄得江鱼鱼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困意?消弭殆尽。
  她?睁着眼抱着毯子眼神失焦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
  好长一会,江鱼鱼神情都属于呆滞状态,直到?主卧卧室门底下的门缝逸进来一丝昏黄的光,她?眼睛渐渐聚焦,扭头看了一会门下那道黄橙橙的光斑,江悯行在外面。
  她?起了身,放下毯子,走到?卧室门前,开了门。
  江悯行看样子洗过澡了,他坐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身上裹着一件灰色睡袍,黑发湿润着,吹了半干,松散地垂在额前,遮不住的浓黑眼眸半阖着,手上倒了一杯酒。
  听见门声,他正要把酒杯递到?唇间,他边递边偏头,漆黑的眸好似平静望着她?,问?:“怎么还没睡?”
  江鱼鱼指了指他的酒,“江老师,我能喝点吗?”清醒着睡不着的话,那就半醉半醒着睡过去。
  江悯行说:“过来。”
  江鱼鱼立即小跑着过去,在江悯行身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她?看茶几上没有额外的杯子,她?起身要去拿,“我去拿杯子。”
  江悯行压住她?手腕,制止了她?,“我还没喝,你用这只。”
  江鱼鱼接过他递到?自己跟前的杯子,问?:“您不喝了吗?”
  江悯行摇了下头:“两个都醉的话,后果可能会很糟糕。”
  “……”江鱼鱼想到?了自己醉酒就撩拨男人?的尿性,如果江悯行再醉酒,两人?非得发生点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不可,她?吐吐舌,不好意?思道:“那您还是?别喝酒了吧,您得看着我,别把您便宜占光了。”
  江悯行不置可否,没说话。
  江鱼鱼也不再出声,她?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光了,江悯行握着酒瓶给她?倒酒,江鱼鱼此时只想喝的晕乎乎地,没想江悯行给她?倒酒是?否不太尊师重道了,她?喝到?第十杯的时候,不敢再喝了,脑子有一点点晕乎乎,她?不敢喝太醉,她?怕又一次唐突了江悯行。
  但这点晕乎乎并不能够让她?心无旁骛只想睡觉,她?脑子里?还有李振华恶心肥壮的身影,不能继续喝,但不喝又睡不着,江鱼鱼蜷缩在单人?沙发上,痛苦地锤着脑袋。
  江悯行搁下酒瓶,抓住她?锤脑袋的手,问?:“头疼?”
  江鱼鱼抬起头,一双桃花眼满是?痛苦和纠结,“江老师,我不敢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但是?明天还要录节目,时隔半年的第一份工作,我不想因为李振华的缘故搞砸了,但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呜呜呜。”
  江悯行将酒杯从她?手里?拿下来,另只手还握着她?的手腕,“开着房间门,我在客厅看着你睡。”
  江鱼鱼摇头,喝了一点酒微醺的她?情绪崩溃地很快,“不行,我不敢一个人?睡床,江老师,你不知道,他真的很可恶,就把我压在床上,想往我脸上怼他的恶心东西呜呜呜,我的手被他死死压住,一动不动,那种无力?感真的甩不掉,真的不想再在脑子里?想这种事情,但是?很恶心,怎么忘都忘不了。”
  江悯行微顿片刻,起身到?她?面前,附身将她?抱起。
  江鱼鱼反应被酒精侵蚀地有点迟钝,她?只在嘴上喊:“江老师……”
  江悯行并没应她?,抱着她?坐回了原位置,他一只手臂环抱着江鱼鱼的腰身,一只手臂给她?拨着额间的碎发,他嗓音醇厚,压的极低,像是?怕惊扰她?,“还要再喝点酒吗?喝醉了就不会想了。”
  江鱼鱼一开始伸手推拒了下他的胸膛,可在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时,她?慢吞吞把推拒的力?道收了回来,她?像是?靠着一堵安全港湾,老实着靠在了江悯行宽厚结实的怀里?,摇头,兀自崩溃着:“不喝了,喝醉会亵渎您,不想再对您不尊敬了。”
  江悯行感受着她?一开始的推拒又收回,松松环着她?腰身的手臂不动声色收紧一分,说:“明天的节目不录了,今天不敢睡觉那就不睡了。”
  “不行。”江鱼鱼头摇的更激烈,“工作还是?要做的,不能不录。”
  江悯行垂眸看她?,没再出声。
  江鱼鱼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和让她?觉得安全的胸膛,她?脑子里?突兀冒出一个想法,微醺的脑子并不能让她?很好的思考这个想法是?否逾矩,她?只知道她?现在需要去睡觉,睡个安生的好觉,她?仰头看着江悯行分明的下颌线,想法脱口?而出,“江老师,您能陪我睡一晚吗?”
  江悯行低了头,看怀里?的江鱼鱼,她?一双眸子惊惶不安,问?出口?的时候又带上了隐隐的期待,他并没说话。
  江鱼鱼直言直语补充道:“我觉得在您身边,我很安心。”
  江悯行眸深着,环着她?腰的手掌往上,揉着她?的后脑勺,低缓地问?:“现在要去睡?”
  江鱼鱼抓住了他的睡袍衣领,点头,“嗯。”
  江悯行抱她?起了身,长腿稳稳迈向了主卧,用脚关?了门后,他走到?床侧,把江鱼鱼放进被子里?,直起身要去沙发那边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睡袍系带,“江老师。”
  江悯行低头看她?。
  江鱼鱼屈膝坐在床上,她?伸手抓住他系带不放,仰着喝酒后微红的鹅蛋脸,桃花眼看着他,说:“江老师,您也上来睡。”
  江鱼鱼没喝醉,只是?觉得脑子晕乎乎地,但她?是?清醒地,这种清醒是?脑子里?清楚记得在做什?么,但是?不能深入思考这件事情能不能做。
  她?说了那句话后,江悯行看了她?好一会,才说:“我睡另一侧。”
  江鱼鱼生怕他不上来,坐在床头,眼神跟着江悯行的身体在移动,直到?他走到?大床另一侧上了床,她?才放心地钻进被子里?躺了下来。
  主卧的大床很大,室内关?了灯,昏沉沉一片。
  她?觉得江悯行睡了另一侧离她?太远,她?闻不到?江悯行身上的气?息,鼻间都是?被褥的清香,她?不做思量,缓慢地在被子底下蛄蛹,直到?蛄蛹到?了江悯行身侧。
  江悯行从她?开始移动就睁开了眼,直到?手臂上贴上了她?的脸颊,她?小声地嘀咕说:“我就贴贴,我想闻着你身上的味道入睡,很好闻,江老师。”
  江悯行便侧了身,伸臂朝她?,“怀里?更好闻,过来吗?”
  江鱼鱼不能深入思考,只知道遵循本能做事,她?想闻江悯行身上的味道,顿也不打,立即钻进他怀里?,脸贴在他胸膛上,双手下意?识抱着他的窄腰,闻着他好闻的味道,微醺和一整天劳累带来的困意?翻涌而至,她?眼皮沉重合上眼,喃喃低语,“江老师,晚安。”
  江悯行听她?困顿沙哑的嗓音,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晚安。”
  一早,江鱼鱼被手机上定的闹钟惊醒,她?太过重视这两天的节目录制,闹钟才响起一声,她?立即就醒了,正要手忙脚乱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一双长手禁锢在怀里?。
  脑中?下意?识回想到?昨晚李振华压着她?双手那一幕,正要拼命扯开腰上的手,却在抬头的一瞬间觑见江悯行端正俊美?的脸时,又停了下来。
  原来是?江老师。
  嗯嗯嗯???不对,被江老师这么抱着躺在床上更不对好吧!!!
  以及!
  她?记得昨晚喝了酒,应该是?没喝醉的吧?
  江鱼鱼绞尽脑汁想了想昨晚的画面,没任何记忆错漏,所有片段都连得上,所以并不是?喝到?不省人?事,也没有撩拨江悯行,但是?——
  她?她?她?竟然主动邀请了江悯行陪她?上床睡觉!!!
  江鱼鱼你喝点酒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啊啊啊啊!
  眼下两人?极近亲昵地面对面贴着,她?腰上是?江悯行的手,她?的手揪着江悯行的睡袍领口?,她?的双腿还被江悯行两条长腿夹着,脸前是?江悯行睡袍半开的胸膛……
  江鱼鱼头大如牛,脸臊心热,不敢十分清醒地面对江悯行醒来的第一眼,闹钟还在滴滴地响,江鱼鱼立即伸出一只手,竭力?反手摸到?枕头下面的手机摁了下音量键暂时关?掉了闹钟。
  昏暗的卧室恢复寂静,江鱼鱼轻轻吐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想要先抽走被江悯行夹着的两条腿,她?先抽了右腿,极近小心和缓慢,抽走抽走,然后大腿倏地碰到?,她?后知后觉,立即吓得脸发热浑身僵硬紧闭起了眼,右腿就停在那不敢再动了。
  但江悯行好似不适,他还睡着,只是?从她?腰上收走了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膝盖弯,将她?腿挪开,引着她?缠在了他的腰上。
  “啊啊啊啊啊——”
  江鱼鱼几乎不敢想象自己敢躺在床上一只腿这么缠着他的腰,画面过于羞窘,她?心里?尖叫,脸烧红着,条件反射似得要抽走,但动静太大了,头顶传来江悯行清晨低哑的嗓音,“醒了?”
  “!!!”打死江鱼鱼都不敢出声,她?紧闭着眼,装熟睡,想着等?江悯行醒了先起床,她?也不用面对江悯行的第一眼。
  但诡异的是?江悯行醒了竟然没动,连她?此刻被迫逾矩搭在他腰上的腿都没拿掉,头顶的呼吸又逐渐平缓,他似乎……又睡了???
  江鱼鱼崩溃地想抓耳挠腮,想等?江悯行睡熟一点再行动时,江悯行手机却在他背后的床头柜上响起来。
  “啊啊啊——”谁这么一大早打来电话啊!江鱼鱼无声抓狂,只能感受着江悯行清醒过来,伸手拿了手机按了接听键放在了耳边。
  “嗯?”
  江鱼鱼能清楚听见电话里?陈正精神的嗓音,“醒了吗?悯行,来餐厅吃早饭。”
  江悯行嗓音是?清晨时的低哑,他接着电话,一只手下意?识摁住了江鱼鱼的后脖颈,一下一下地捏,“刚醒,你先吃,我要一会才过去。”
  陈正又说:“呦呦呦,声音这么哑,一大早拉着小嫂子干坏事呢?”
  江鱼鱼:“……”虽说两人?眼前这副姿势确实像是?干坏事的姿势,但她?跟江悯行绝对都没有这个心思和行为。
  江悯行:“她?还睡着,挂了。”
  陈正:“哎哎,我还有——”
  江悯行干脆果决摁断了陈正没什?么营养话题的电话,将手机扔在了床头柜上,时间还早,他继续闭上眼睛睡了。
  江鱼鱼一动不敢动,生怕江悯行发现她?已经醒了,她?此刻非常非常想灰溜溜地从床上遁走,但她?怕动作太大,惊醒了江悯行,她?心里?抓狂想了一会,决定铤而走险,给江悯行制造需求,然后让他主动率先离开这张大床。
  如何制造江悯行迫切的需求……江鱼鱼脑子里?闪过好几种江悯行实践过的方法——
  湿吻,他会不平静,但是?她?睡着不可能跟他接吻,这个不行。
  揉,他也会不平静,但是?这个要他主动,江悯行这么正经,怎么可能会趁她?熟睡主动揉她?啊,这个也不行。
  种草莓,也是?要她?主动,这个更不行。
  江鱼鱼在脑海里?一一排除掉这些方法,最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用自己身体当?导火索了。
  她?做出无意?识抱紧他腰的动作,将身体贴向他。
  还没到?半分钟,江鱼鱼耳朵率先红起来了,头顶的呼吸渐渐沉了,她?知道江悯行很快就要率先离开这张大床了。
  她?等?了一会,并没等?到?江悯行的离开,甚至头顶的呼吸都逐渐平静下来。
  嗯???难道江悯行困到?连自己的需求都能视而不见直接熟睡过去了吗???
  江鱼鱼满心疑惑,憋不住好奇心,抬了抬头。
  刚一抬头,江鱼鱼就在江悯行怀里?看见了江悯行那双黑若点墨的眼眸,他眸此刻又黑又沉,低头地瞧着她?,也不知道瞧了多久。
  说不定是?从她?不老实就开始低头打量她?——
  “啊啊啊啊——”想到?此,江鱼鱼崩溃低喊一声,完蛋!他不会以为自己还想勾引他吧呜呜呜,她?很干脆地捂了脸,想要把丢脸的自己缩回了被子下面,但江悯行没让,他大手箍着她?的腰,不让她?往被子底下钻,用比刚才接陈正电话还要低哑的嗓音,问?她?:“江鱼鱼,故意?的?”
  “江老师!您听我解释!!!”江鱼鱼崩溃地低喊,双手把眼睛捂得死死地,丝毫不敢跟江悯行对视。
  头顶的嗓音低哑沉缓,“嗯,你解释。”
  “……”江鱼鱼大脑一片空白,呜呜呜她?解释什?么啊,总不能解释因为觉得昨晚喝了点酒就邀请他上床,现在清醒过来觉得不好意?思,想着让他先离开大床使出这种下作手段吧。
  这解释还不如直接不解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