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祝渂不跟他争这个,但还是道:“你在上面吧。”
  迟意蹙起眉,抬手要打:“我他妈说了我不上你——”
  “我知道。”祝渂打断他,握着他的手,蓝色眼睛里波光流转:“我在下面,一样可以上你。”
  迟意:“……”
  烦不烦,还要不要拍了,这么久过去了,林老别以为咱俩现在屋里打了一炮。
  嘴上说着不愿,但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人换了个位置。
  别说,这样一来确实是挺爽的。
  迟意在他怀里舒服地找了个位置趴着,说:“找通讯器开拍吧。”
  祝渂伸手,按下了床头的通讯器。
  滴。
  信号接通。
  下一秒,林澎粗犷的声音响起:“好了?”
  迟意一抖,也就是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个什么惊人的决定。
  “嗯,可以准备开始了。”
  林澎道:“两分钟后开始。”
  祝渂切断通讯器,感受到怀里人的紧张,低着轻笑:“刚才说得豪迈,怎么,怕了?”
  以为对方会像以前那样呛着声反驳回来,但迟意没有。
  他说:“怕。”
  “那要不别做了?”祝渂手抚上他的腰背,一下一下替他缓解紧张,“我的演技……应该还可以,不就动两下,喘两下,大不了被林老师骂,cut几次。”
  “不。”迟意眼底泛着光,神情坚定,说:“我想跟你做。”
  祝渂说:“也不急这一时,我们可以回去再做。晚上有一大把时间。”
  迟意却摇了摇头,坚持道:“我就想现在,跟你做。”
  祝渂被他眼神里的认真打败,妥协道:“好吧,听你的。”
  滴滴滴,绿色信号灯亮起。
  安装在天花板的摄像机开机,垂着的镜头开始工作,四处摇晃,是林澎在找角度。
  看到镜头里两人的姿势,林澎和余声都沉默了。
  这……
  怎么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呆愣半晌,余声才慢慢道:“小迟意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是,陆桥应该是下面那个啊。”林澎小声嘀咕,悄悄地看了余声一眼。后者坦然承认,“我的确是下面那个。”
  这回换林澎尴尬了,他咳了一声,试图换话题:“那这不是搞反了吗。”
  “没有反不反一说。”余声道:“我是我,陆桥是陆桥,要怎么演,全凭演员如何诠释。”
  “而且我们这一类人,不怎么分0和1。”
  林澎被自己口水呛着,夸张地咳嗽了一声,心说你真是一点不见外,跟我一个老同学说这些,我并不是很想知道这个。
  “好了好了,既然你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林澎拿起通讯器,喊道:“两位听我命令,还是那句话,你们随意发挥,后期交给剪辑。”
  “准备,三、二、一,action!”
  摄像机红灯一闪,代表开始拍了。
  这场戏不需要任何台词,镜头只会记录他们的肢体动作。按照林澎的话说,这几个镜头会在陆桥的回忆中穿插而过,不长,但也不短。为了演员的情绪和情节的连贯,他还是建议从头演一遍。
  通讯器信号挂断,屋内重归于安静。
  下一秒,祝渂顺势抚上他瘦削的蝴蝶头,低声说道:“迟意,开始了。”
  “你也算是我在表演方面的老师。”祝渂偏头在他脖颈上印下一吻,“请多指教。”
  镜头默默往下,将藏蓝色棉被外纠缠的双足记录下来,放大。
  真正动情时,只看两双脚都是色.情的。
  (……略……)
  感受到脖子上的湿润,祝渂偏过头:“怎么又哭了。”
  迟意慌不择言道:“我没哭…你别以为你很厉害。”
  祝渂食指在他眼睫处的晶莹上碰了碰,“你没哭,那这是什么?”
  迟意把脑袋缩进去:“不知道。”
  “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疼。”像是怕他不信似的,迟意又抬头攀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怕疼的。”
  祝渂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盯着他汗涔涔的脸看,越看越喜欢,他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玩笑道:“怎么办,我突然有种最后的晚餐的意思?”
  迟意偏头回吻过去,用牙齿咬住他的嘴唇,堵住他后续的发言。
  (……略……)
  迟意死死抠住祝渂的肩膀,牙关发颤,眼前一阵发黑,甚至有点耳鸣。
  嗡——
  恼人的吱呀声消失了。
  如同坠入深渊,坠入一滩死水,被人拉起又放下,然后抛至云端。云端的最高处,有着七色彩云,阳光普照,他听见了天空的尽头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迟意。”
  “迟意……”祝渂一声一声叫他,似梦呓似轻语,双手紧紧将他搂着,忽觉他们之间的距离还不够,想再近一些,想将人揉入骨髓、永远合在一起,恨不得将整颗心脏掏出来捧到他面前。
  “请看看我和我的真心。”
  迟意眼睫一颤,一颗滚烫的热泪落下。
  没落的吻里,言语全部破碎。
  他听到了。
  是在做梦吗?
  昏暗的房间,藏着两股激烈碰撞的情愫。一股热烈似火,凶猛得横冲直撞,一股微弱,却透亮,它小心翼翼藏着自己,偷偷地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