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继世子曾李成婚不到四个月,王府又一次办喜事。
“这王府还真是喜事连连呀!不但两个儿子都成了家,大县主也被赐了婚,而且腿也好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谁说不是呢?这可真是一顺百顺。什么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说的都不对。一个家若是运势好运道旺,好事真是一桩连着一桩!”
前来贺喜的宾客,无不露出羡慕之意。
“那两位是谁?怎么看着有些面生?”不少人在前来贺喜的宾客中看到了几张生面孔。
“你近来不在京中,难怪不认得。”立刻有人热心地指点给他,“那位大胡子的男子,就是原川南节度史柯玉堂。他如今调回京中任京畿兵马指挥使,才上任不到两个月。
“哎呦,这可是要职啊!”听的人立刻肃然起敬,“原来不是说这职位要给淮阳王世子的吗?”
淮阳王世子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哥哥,正儿八经的国舅爷。
原本以为这职位非他莫属的,谁想最后竟授给了柯玉堂。
“嘘,悄声!”那人立刻警告,“有些事儿可不是咱们该议论的。”
“那是,那是!”这人也觉得造次了。
这地方人多嘴杂,的确应该谨言慎行。
“他旁边的那一位就是柯夫人了。”那人继续介绍道,“当年可是名噪一时的京都第一美人呢!”
“嘶,不都说美人难免迟暮么?怎么这柯夫人就不见老呢?”
柯玉堂的夫人代明枝在一众女眷中显得尤为夺目,总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你怕是忽略了,她可是岑府大小姐的生母。女肖其母,都是难得的美人啊!”
“哦,就是大婚之日失踪的那位?这可真是红颜薄命。”听说代明枝是岑云初的生母,再联想到岑云初的遭际,这人不由得感叹起来。
“瞧见他们身后跟着的那位少年了吗?”
“真是好俊俏的少年郎!画上画的也比不上真人。这一位是谁家的少爷?”
“还能是谁家的?就是柯大人的独生子啊!”
“哎呦呦,可真是!我还从没见过生得这么好模样的男子!可见这孩子是随了他母亲,身上没有一点柯大人的影子。”
柯望忱长身玉立,面如傅粉,不但五官精致,更兼气度超群。
而他的父亲柯玉堂则是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子,纯然一个赳赳武夫。
这父子俩简直没有半分相像。
“看样子柯家和王府走得颇近呀。以前未听说他们有什么渊源啊?”
这人见郡王爷和王妃正和柯家夫妇说话,神情十分亲热,不像是单纯对待宾客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奇。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告诉你吧,这两家也极有可能结为儿女亲家。”
“真的假的?你的意思是柯家少爷和小县主?”
“八九不离十吧,只是这二位如今年纪还小,所以还没正式定下来。不过嘛,也只是隔一层窗户纸了。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众位贵客,花轿马上就到门前了,谁家的马车没拉走,还请牵到一边去。”门前还停了一辆马车,不知道是哪家的。
“管家,这车里头没人,只有一个大盒子,应该是哪家送来的贺礼。”一个家丁掀开车帘看了看说。
“各家的贺礼都登记了呀,再说谁来送礼,哪能不送到里头去呢?”管家觉得纳闷儿,“先别管了,先把这车拉到一边去吧!”
今天来的宾客众多,车马也多,一时混乱记不清也是有的。
所以管家也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让人把马车先拉到一边去,别在门前碍事。
不过这门前还有不少前来贺喜唱戏歌的闲汉,这些人平时里也没什么正当活做,要不就是身有残疾,要不就是拈轻怕重。
其中有个三十几岁的闲汉,绰号叫花泥鳅。
他留意到这车上有礼物,又不知是谁送的,众人都忙着迎亲,顾不上他。他便动起了歪心思。
趁人不备,悄悄地绕到马车后头,那马车的车帘撂着,他又瘦又扁,从后面掀开车帘,悄悄地钻了进去。
车里果然有个大盒子,红绒缎面很是讲究,还贴着一个大喜字。
但是上头并没有写明是送给谁以及谁送的,多半是谁家搬礼物落下了。
这花泥鳅虽只是个地痞,却也知道这京城大户人家办喜事,除了本地的亲友会来,外地知道信儿的也会派人送来礼物。
这期间难免会出纰漏,有送错的,有送少的,还有这种忘下的。
他准备打开盒子瞧一瞧,若里头物件实在太大,拿不动也就算了。
若是有能藏在怀里的,他可就顺手牵羊不客气了。
他虽然在车里,却也听到外头传来了鼓乐声,想来是迎亲的退伍已经转过了街口。
其他那些唱喜歌讨彩头的,早都拥过去了,他们就靠拦着喜轿讨要红包呢!
可花泥鳅此时可不稀罕那些小钱了,今天他要捞笔大的!
他双手把住盒盖,轻轻往上提,只听里头咔哒一声,好像有根线被自己拉断,又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一起。
他还没来得及把盒子完全打开,只听轰的一声,一股大力将他掀了出去。
火光伴着巨大的声响炸裂开,在场的众人无不心胆俱裂!
马车已经被炸碎了,拉车的马儿后半截身子被炸烂,四周散落着碎肉残肢,有马的也有人的。
“是霹雳子!”人们的耳朵被震得轰鸣,有人认出了是什么东西爆炸。
“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事情刚刚发生,人们完全理不清头绪。可是这样的场面怎么会发生在永贤郡王府门前,又是在办喜事的时候。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显然是寻仇。
这是曾李等人也从里面听到动静跑了出来,一见这场面也不由得着慌。
今天来参加喜宴的可都是达官显贵,万一伤到了谁可怎么交代?
第336章 晦气
不得不说曾家的运气实在不算坏。
这么强的爆炸,死伤几十人实属平常。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之前就把马车拉到了一边,那个偷偷上车的闲汉,用自己的身体做了屏障。
他自己被炸得四分五裂,除了他以外,还有四个人被炸死,二十几个人被炸伤。
但死的和重伤的都是府里的下人,只有一个宾客伤得比较重,是一位进京不久的候补官员。
送亲的队伍也都被吓住了,鼓乐手都停了吹奏,轿子也不敢往前走。
曾楠骑着的马受了惊,将他掀了下去,好在被众人扶住了,没受伤。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王爷走出来,看到如此血腥凌乱的场面,不由得又惊又疑又愤怒。
到处都是硫磺和硝石的味道,混着焦臭,令人作呕。
今天是他小儿子的大喜之日,却发生这样的事,他一定要追查到底!
“王爷,是那车里头的东西!”管家的耳朵到现在还在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声音。
那爆炸声太大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都无一例外地受损。
他能回答王爷的话,是因为他通过口型判断出王爷说的是什么。
“赶快收治伤者,这些尸首也赶紧裹起来抬走!”曾李吩咐手下人,“别叫里头的客人出来了,这场面不好看!”
“世子爷,要不要报官?”底下人问。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报官怎么成。”曾李道,“拿步障过来,从门西隔开。先让新妇进府,不要耽误了时辰。”
徐春君和姜暖也在,外头爆炸的时候,徐春君第一时间抱住了姜暖。
姜暖则吓得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她们这些女宾都在内宅的第四进院子里,离门口算是远的。
男宾多在第二三进,霍恬顾不得到门外查看,直接往里跑来找姜暖。
郑无疾紧跟在他身后,也跑过来看徐春君有没有事。
柯望忱也进来了,他是来看曾慈的。
“阿暖,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霍恬把姜暖拉过来,仔仔细细地看她,“肚子痛不痛?”
“我没事,就是刚才吓了一跳。”姜暖说,“你快到外头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了。”
霍恬和曾家两兄弟交情还是很不错的,如今见姜暖没事,他放下心来,自然要到外头去看看。
“我没事,不用担心。”徐春君看着郑无疾微微笑了小说,“这是内宅,你进来不方便,快出去吧!”
“那你们就在这里,不要乱跑,现在外头的情形还不确定呢。”郑无疾叮嘱了几句,才转身出去。
“不成,我得到外头去看看。”曾慈皱着眉,脸色很不好看。
“你现在这里吧,外头人多着呢,而且都是男人。”柯望忱说,“要去也是我去。”
巨大的声响传进了府内,里头的人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形,但是听外头进来的人说,也知道个大概了。
“我的天!真是吓死人了!”妇人们大多胆小,此时都有些惊魂未定,但又忍不住窃窃私语,议论不休。
“徐姐姐,怎么会这样呢?”姜暖心里头怪不好受的。
莫玉珍是岑云初的亲戚,而且和她们的关系都不错。
在她大喜的日子里,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这是何等的晦气!
“听他们说是马车炸了,想必那车上有东西。”徐春君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依据目前听说的来推测,“咱们帮不上忙也别添乱,安安静静地在这待着吧!”
“徐姐姐,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那会是谁呢?曾家的人缘一向好,竟然还有人下这样的毒手。”姜暖真是生平头一次遇到这么明目张胆害人的事。
这样做的人当然是因为和曾家有仇,但至于究竟是什么仇?是冲着整个曾家来的,还是单纯冲着曾楠?抑或是是莫玉珍?这都说不好。
所以徐春君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随后新妇进门,众人都过来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