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做饭的大锅插/进灶坑上,锅碗瓢盆菜刀都摆在灶台上。
至于案板不需要买,找个粗一点的树根,经过简单地打磨,那就是案板。
看着东屋里面堆着的石膏粉,苏姚说,“咱们现在就往墙上抹腻子吧。”
周言安没什么意见。
苏姚去隔壁王大娘家井里接水,拿回来让周言安将之和石膏粉放在一起搅拌均匀,再往墙上刷。
苏姚怕石灰浆滴到他/干净的衣服上,建议换上一件旧衣服。她避了出去,给他留出换衣服的空间。
苏姚再进门的时候,看见周言安不仅换上了旧衣服,而且还往身上披上了一块塑料,这下子连旧衣服都能保护得很好。
苏姚看见以后有些忍俊不禁,就是目前这样有点影响周团长高大威武的形象。
她一下没忍住想拍拍他,表示干得不错孺子可教。结果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这谁懂啊,不管是拍哪里都不合适。
拍头是对待小孩子,拍肩膀和手臂是那是对待下属,剩下能拍的地方实在不多。拍脸这在不熟的情况下,多少有点侮辱人的意思在。至于拍胸,那就有点少儿不宜了。
思索片刻,苏姚伸出的手,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她轻咳了一声,“我给你打下手,需要我做什么,尽管直说。”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周言安已经刷好了半面墙。
苏姚看着这进度,觉得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完工。
第二天,苏姚跟着后勤处采购的卡车进了一趟城。
虽然知青们每周末才能坐车出去一次,但不代表后勤的卡车每周末才出门采购。后勤的车每天都出去,只不过是为了管理知青方便,才只有周天对知青开放。
苏姚跟着车去了翟江瑞的单位,两人一起去找了她的领导,申请可以进入军团为还没领证的军人两口子补发结婚证。
这申请得到了批准,一来领导那边也想跟军团打好关系,这个也算是卖对方一个好。二来,是翟江瑞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这个不影响结婚办事处正常办公,他自然没啥意见。
只是在苏姚离开以后,嘱咐翟江瑞在外做事要得体,她代表的顺城政府的面子。
“咱们是去办好事的,可千万不能得罪人。”
翟江瑞一一应下。
回到家属院以后,苏姚挨家挨户跑了一趟,将领结婚证的材料和时间告知大家。
前后不花费十分钟时间,也不需要大家去城里办理。
一听这结婚证领得这么方便,还没领证的都十分心动。
苏姚再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就回了家。
转眼间就来到了苏姚跟翟江瑞约定好的时间。她只花了半上午的时间,就为家属院里三十多对夫妻补办好了结婚证。
苏姚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人缘变好。
将翟江瑞送回城里,她往家里走的路上,跟人打招呼的频率都比以前高上许多。
这不,一营教导员的老婆林亚丽站在菜园子里看见苏姚,隔着老远就喊她,“小苏!”
苏姚走进去问,“嫂子,你有啥事?”
林亚丽看着苏姚来时的方向,热情问道,“你这是把那位干事送回城里?”
苏姚点头,“对啊,请她过来一趟,也不能让人家自己回去。传出去别人不知道我是谁,只觉得是咱团不会办事,这是要影响咱们团名声的。”
她点点头,“还是你们小人家想得明白。”
“嫂子叫我过来什么事啊?”
“你刚到顺城来,地里连菜都没有。我这边长豆角多得很,给你摘上两把,回去跟土豆放在一起炒,味道特别好。”
苏姚:谢谢,但我们家买回来的大铁锅还没有用过。
虽然暂时用不上,但人家的好意还得感谢。“谢谢嫂子好意,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家里还在装修,没有自己做饭的条件,所以这长豆角也用不上。”
林亚丽把已经摘好的豆角塞到她怀里,“没事,这个能放很长时间,要是实在没时间,你就把它晾成干,到了冬天也能吃。”
苏姚对这个晾豆角干的过程很好奇,就顺口问对方这个晒干的过程。
林亚丽手脚特别麻利,就在苏姚询问她的不长时间内,她又摘下一把长豆角,看起来不比送给苏姚的要少。
她看了一眼苏姚怀里的长豆角,“不过你要是想晒干,那些肯定不够。”
她又把手里的塞进苏姚怀里,“这些也给你。”
这沉甸甸的热情哟,苏姚简直快要承受不住了。
拿了人家那么多好处,苏姚不能拔腿就走,于是跟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林亚丽问:“你家院子里的地,你就不种点菜?”
别说,她今天出去的时候,顺便买了点种子。
听王大娘说,九月份再种菜已经晚了,能下地的菜不多。
苏姚按照她的指示,买了一点小白菜的种子,小白菜可以煮汤,味道鲜得很。
又买了半斤雪里蕻的种子,而雪里蕻无论是鲜炒还是放盐腌上,冬天的时候也可以吃。
“我买了点小白菜和雪里蕻的种子,现在撒进地里应该还来得及。”
“有点晚了,但还来得及。”
苏姚不愿意占人家便宜,就说,“嫂子你要种子吗,我一共买了半斤,应该种不完。”
半斤的种子,就院子里那点地方,肯定用不完。
林亚丽也不是跟人客气的性子,她于是说,“行,给我点雪里蕻的种子,小白菜的种子我们家里有。”
拿了她的长豆角,但换了种子,也不算是占便宜了。
好像是站在田间地头,还是躺在宿舍床上。不管从哪个话题开始,最后都会落到男人身上。
而寝室夜聊的最终结束话题比较明确,那就是不婚不育保平安。
而林亚丽此刻正在教苏姚要看好男人,不能让外人钻空子,“你刚结婚,不明白外面那些女妖精有多没脸没皮,不过话又说回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苏姚一脸的无动于衷,她就急了,“你还不知道,你们家周团长结婚前的那档子事?”
苏姚:什么叫我们家周团长结婚前那档子事。
他在结婚前还有什么事吗?
看这位嫂子的意思,还是男女关系方面的事情?
见苏姚一脸懵懂,她就说了,“有人说是周团长利用职权欺负人家女知青。也有人说那女知青是愿意的,两人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苏姚:!
也怕苏姚回去跟周言安闹,以为是自己从中挑拨的,林亚丽劝道,“不过男人嘛,结了婚肯定是会顾着家里的媳妇。”
她又话音一转,“但是你也得管好男人,可不能让外人有机可乘。”
苏姚笑得勉强,这都什么事啊,怎么非得让她领完证才知道。
而且之前周言安跟他开诚布公地聊天时,也没说还有个男女关系不清白的前科啊。
看苏姚的表情,林亚丽是真的害怕苏姚回去就不管不顾地闹开了。
她以要种子为借口,拉着苏姚回家,留了些雪里蕻的种子,给她看了自己家院子里的菜地,还给苏姚演示了一遍要怎么种菜,确保苏姚心情平复才将人送走。
苏姚临走前,她还把原本给自家晚上吃的长豆角都塞给了苏姚。
等苏姚离开以后,林亚丽长舒了一口气,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这都叫什么事啊。
苏姚回家的时候,周言安还在东屋刮腻子,从他的进度能看出来,从苏姚离开以后他一直没有休息。现在刮出来的效果,也比刚开始刮的更好。
要是以往,苏姚肯定会夸张地夸上好几句,现在嘛没这个心情了。
周言安听到了苏姚的脚步声,知道她就在身后。但她一直没出声,这让他觉得哪里怪怪的,这样的苏姚,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样。
但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只能感觉到耳边很安静,让他不太习惯。
与这新婚小两口的安静不同,结婚二十多年的石抗一跟老婆在吃饭的时候还不忘讲工作。
他们女儿不在身边,只有老两口一起吃饭。饭桌上就一锅大碴子粥配上一碟子的咸菜,就是两人的晚饭了。
石抗一吃饭吃得呼噜噜响,不一会就灌下去一大碗。相比于他,他媳妇李艳梅吃得更安静许多,当然速度半点不慢。
“苏姚这女同志的想法真不错,我看家属们都挺高兴。”李艳梅边吃边说,“我们农场那边领证的夫妻也不多,经常随意将老婆随意地赶回家,一点都不尊重女方。这是什么原因,还不是没领证导致的。我想着能不能让结婚办事处的女/干事,去我们农场那边,给大家补发结婚证。”
李艳梅参加工作的年限不比石抗一短,石抗一跟着部队上了前线,她就在后方组织妇女工作。直到丈夫调到这边的兵团以后,她也才跟着调了过来,就在农场当二把手,话语权是肯定有的。
而早期参与的一些妇女工作,让她十分关注女性在家庭以及社会中遇到的一些问题。
她一直以来都想解决农场那边领结婚证比率低的问题,却一直没想到解决办法。也总不能逼着人家去领证,她自己觉得这是个好事,说不定农场那边的员工因为被逼迫起了逆反心理,反而不愿意去了。
苏姚给她提供了另一个思路,其实不是他们不愿意去,是给他们提供的便利不够,为了另一个结婚证要花去大半天的时间,结婚证领回家又没有摆在明面上的好处,当然不愿意了。
如果领证,只花费个上厕所的时间,还就在自己单位门口,那大家肯定都愿意领一个。
石抗一吃饭的动作不停,“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去找小苏商量一下,听说那位办事员是她的朋友,应该愿意帮这个忙。”
李艳梅也有点犹豫,“给十几二十个人补发结婚证,和补发几百个结婚证终究是不一样的。这不是怕人家不愿意的吗?”
“有什么不愿意的,政府工作人员就应该为人民服务。”
李艳梅干工作面对各形各色的人比较多,她不像是丈夫那样想当然。
“我明天去问问小苏。”
从林亚丽那里知道这件事后,苏姚再看周言安这表情就有点一言难尽,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这样一直憋到晚上躺在炕上,苏姚越想越生气,忍一步乳腺增生,退一步子宫肌瘤。
她起身坐好,捅了捅身旁的某人。
周言安其实已经睡着了,但因为某些特殊缘故,他即便在家里睡觉,也十分地警觉。感觉到身边的动静,他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比脑子要快。
于是苏姚悲催地,被惊醒的周团长倒扣双手压在了炕上。
苏姚闭了闭双眼,一行清泪从心底划过,这日子没法过了。理智告诉苏姚,是因为自己突然的动作,才导致自己被压在炕上,不是周言安的问题。
现在她要想清楚,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大晚上不好好睡觉,这一个不好,是不是还要误会她是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