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相当不满意的样子。
在乔冬的询问中，沈云哲把山村的流程说了一遍，只是关于为什么他能代入其他角色甚至是诡异物他并没有说明，也明显不想说，乔冬看了他一眼后也没有多问，他只能在后面记录上一个‘疑似可以主动代入游戏场角色’。
好像沈云哲每次多出一项技能，就会多出一个奇怪的能力来。
从最开始的医生、法医，到后来情绪相当不稳定的某个人设，甚至是音乐家和疑似能控制诡异物的能力。
沈云哲好似什么都会，而且能力还在增加，却完全找不到他学习这些的经历。
一直说到圣母相，乔冬才打断了沈云哲的话。
“圣母复仇？”乔冬想了想，“这种故事虽然老套，但一直都是游戏场的主旨，沈微真的是这么说的？”
“没错，拥有特殊能力的圣母无法为人类实现愿望后被压榨，于是圣母醒悟后复仇，这就是最初的游戏场。”沈云哲回忆着当时的沈微，越回忆越觉得心情越发糟糕。
以为你是我爸，结果你就是我的同位体。
好家伙，给自己当儿子。
把所有细节都仔仔细细问了个遍，乔冬主动离开，离开前他告诉沈云哲，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小区外面有官方的人在驻守。
沈云哲没有在意，把人送走后就转身躺到床上去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还有两天就过年了。
打开vx，消息99+，某个被拉黑的人用99个小号挨个加沈云哲好友，沈云哲拉黑都拉不过来，只能随他去，他就不加，就不加。
翻到李一伦的聊天记录，沈云哲给他发过一条消息去。
【。】
李一伦回的很快，【？】
沈云哲给他转账999，对面秒收，接着又发过来一个问号。
【帮我算个命。】沈云哲说：【你看我命中有爹吗？】
【？】李一伦发来第三个问号。
但这一次他没有把钱退回来。
【你傻了？】李一伦说：【沈微不是你爹吗？】
【可他现在生死不知，所以让你帮我算算命里有爹没。】
李一伦沉默了一会儿，好久才发过来一句话，【有爹没爹你都长这么大了，也不靠爹活着，有没有你不都这个样子吗？】
【你是觉得寂寞了想找个人陪你睡一觉？】
沈云哲看着这句话，“嘶，这倒是个好主意。”
于是他关掉手机，直接选择睡觉，为了睡着还吃了一片药，这是他之前感冒时医生给他开的药，吃一颗就睡得昏天黑地，醒都醒不过来。
就这样，时隔多日，他在梦里再次看到代号希望。
代号希望还是那个样子，他托着下巴坐在地上，银色的长发垂下来，看上去依旧精致漂亮的要命。
沈云哲走过去，代号希望也才意识到沈云哲来了，他抬起头来看沈云哲，一个俯视一个仰视，倒是相当登对。
“沈云哲！”代号希望眼睛亮起来。
“我只是来你这里睡一觉，其他的话都别说。”沈云哲在他面前比了个x，“现在，安静。”
代号希望眨眨眼睛，他看着沈云哲在他身边躺下，好像就这么陷入了睡眠，他一动不动，连代号希望趴在他身上数他的睫毛也不在意。
“唔，沈云哲？”代号希望不喜欢一动不动的沈云哲，他躺在沈云哲身边，“系统，你欺负沈云哲了？他好像不太开心。”
【没有。】
“那他怎么了？”代号希望试图把自己蹭在沈云哲怀里，失败了。
他气鼓鼓的伸手戳沈云哲的脸蛋，“看上去气性好大。”
【可能是因为命中无爹，还认错了爹。】
代号希望疑惑的眨眨眼睛。
片刻后他微微眯起眼睛，“这么说，沈微不是他父亲？”
第156章
沈云哲睡得不安稳, 或者说没有谁能在知道这种事情后还能睡得很安稳，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开始怀念代号睡眠障碍者的精神状况。
什么都不需要在意，不开心了就发疯, 多好。
这是个很好的精神状态，他需要和代号睡眠障碍者学习。
然后沈云哲就被憋醒了。
他睁开眼睛, 代号希望适时收回手, 捏沈云哲鼻子把人憋醒的混蛋默默转头看向旁边，就是不看他。
“你干什么？”沈云哲问他。
代号希望终于转头和他对视，“感觉你的心情不好, 所以问问你需不需要聊天来缓解心情什么的。”
“然后你就把我弄醒了？”
“是的！”代号希望理直气壮。
沈云哲对着他张开嘴, “信不信我咬你。”
“好啊！”代号希望反而激动了，他兴奋的看着沈云哲, 然后给他伸了一条胳膊, “咬这里就可以！”
沈云哲下不去口, 毕竟他是个新时代人类, 哪怕不是这个世界的也是人类！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咬人的奇怪嗜好，尤其是被人伸着胳膊要求咬，沈云哲嫌弃的推开他的胳膊。
“你好烦。”
“是你自己要咬, 现在不咬了又说我烦，你好难伺候。”代号希望瘪着嘴，一副天使面容可怜兮兮，看上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现在不开心的人变成我了。”
沈云哲打量着他，看他装的像模像样。
只要代号希望愿意，他能装出任何一种样子, 毕竟是一个惯常装可怜的人。
“沈云哲我好难过。”代号希望拉住他的袖子，“你必须把你不高兴的事情告诉我让我开心一下才行。”
沈云哲戳他, “非得我不高兴你才高兴？”
“也不一定，说不定你不高兴，我也会更加不高兴。”代号希望趁机把自己塞进沈云哲的怀里，“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很想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沈云哲的情绪就牵动着他的情绪，虽然对代号希望来说，这种情绪牵动对他来说是等同的刺激和欢愉，开心还是不开心都是一种能触摸到的真实。
代号希望总是容易对一件事情感到腻味，却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渴求。
也或许是他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待的太久了，沈云哲变成了他唯一的刺激，这种长久时间后的刺激变成了一根刺，刺在他的心头上，让他疼得发麻，却又欲罢不能，得了喜欢疼的病。
“沈云哲。”代号希望拽着他的袖子撒娇，“我想听。”
沈云哲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周围黑漆漆的颜色，代号希望所在的小黑盒子里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他自己像是发着光一般，代号希望被迫进入二十年，独自挣扎到现在。
这一片死寂的黑暗，原来才是他的家。
“我好像是游戏场的人。”沈云哲最后还是说了这句话。
代号希望歪歪头，“唔？”
“就是游戏场的人。”沈云哲指着这一片黑暗，“我是沈微从游戏场偷出去的孩子。”
沉默了许久之后，代号希望疑惑的摸了摸下巴。
“这地方，除了我之外还能有人活着？”代号希望说了这么一句话。
游戏场以人类的负面情绪做养料，也就是说核心游戏场内全部都是负面的东西，正常人根本就没办法在里面存活，哪怕是直播系统都是象征性的傀儡，是提供负面情绪恶性循环的工具。
只有代号希望，这个纯粹的反游戏场设定，才能真的在这种极端空间里存活二十多年。
就算是没有死，他的情绪也被影响到极其极端，他如鬼如魅，就是不像个人。
沈云哲看着他，“我估摸着也算是个人。”
“这样。”代号希望想了想，“那我算不算住在你家里？”
沈云哲：？
“我提前二十年住在你家里了，你是不是要负责。”代号希望一秒钟落泪，真不知道他的泪是哪里来的，说掉就掉，“我独守空房二十载，你怎么今年才回来，不负责任！渣男！”
沈云哲皱眉看着他，“你就这个想法？”
“不然呢？”代号希望又一秒变回原来的样子，“沈云哲，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预兆的，未来从来都不是人能决定的东西。”
“我从未对未来有所期盼，也未曾对过去有所埋怨，哪怕我被迫进入这个黑色的小盒子里离不开，我也觉得这是我人生该受的。”代号希望伸出手来，像是抚摸着这片黑暗，“恨也好怨也好，我只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
“你总是说我太极端，可是不极端一点，我怕是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代号希望笑着说：“所以，只不过是诞生地特殊了点，又有什么关系。”
沈云哲看着他，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内心却相当复杂。
说实话，虽然和代号希望同步率早就达到过100%，但沈云哲并不了解代号希望，对于代号希望的内心世界，他有且只有一个词汇，那就是：极端。
他极端的情绪极端的伪装，将自己包裹成一个天使的模样，却满脑子都是破坏欲，发起疯来可以连累所有人。
但沈云哲从未想过他竟然会是一个求生意志很低的人，明明他在这个地方待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死去，坚持着哪怕是失去理智都要活下去，刚和他同步时他立刻饥渴的抓住沈云哲，像是在汲取生命力。
这样的人竟然会是一个没有力气活下去的人。
但又想想，他做事那么极端，又好像确实没有在意自己的生命，他从不考虑未来只要刺激，他的活法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你要和我一样过这样的生活吗？”代号希望问沈云哲，“看这个黑漆漆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一点都不刺激一点都不好玩，待在里面一天就像是待了一年，不甘心死又不想活。”
“我还记得你说要接我回家。”他说：“但如果这是你的家的话，我算不算已经被你接回家了？”
“要是这样的话，你这次可以在这里陪我了吧！”代号希望突然兴奋。
沈云哲伸手拍了他一下，止住他这种无厘头的兴奋，“这不是我的家。”
“唔？”代号希望眨眨眼睛无辜的望着他。
“我的家才不会是这个样子。”沈云哲说：“而且我根本就没有在这里的记忆，所以不算。”
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诞生，又为何会重新在游戏场被沈微偷出去，但沈云哲并不喜欢那个充斥着负面感的游戏场，他渴望着正常的社交关系，希望能站在光明下，才不会走进黑暗。
如果可以，他还要把代号希望从里面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