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解，她抓走第一神主冕下是有什么目的吗？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她还能吃了神主，完成她的生命进化？”
这话不是姜有祀说的，他不能冒头。
说话的是幕黥，她跟神魈族的次神关系很好，毕竟是直系后代，他听了自己后辈的言语，若有所思，“也不是没可能，她手里不是有万奴戒？当年一战，那凰无厌在被我们几次联合攻击打得魔体崩解，他都能利用万奴戒奴役且吞噬其他神体汲取生命力，甚至有一次他全面恢复后，因为吸取了过多的万族神明血脉，本身血脉力量还进化了一些……可见他有这样的可怕能力，那扶川可能也有。”
泰坦族的次神脱口而出：“妈呀，那她跟凰无厌有什么区别？”
是阿，所以，凰无厌那边的人恐怕也会恐慌吧。
她真的能无限吞噬进化吗？
貌似她如今的那融合血脉的确不知来头，会不会真具备这样的超凡能力呢？
人群中一人眼底闪烁……而同一时刻，终身坟墓的某个巨大骸骨山洞中，一个人影微微动了动，在黑暗中睁开眼。
诡异且平静无波的血红像是泛滥的血海。
但它转头了，看着身后镇守的石台上祭养的一把长剑，如果神磐他们在这，会认出这把剑是当年的魔剑，名字很简单，因为凰无厌并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而他身上唯二本命甚至比邪魔之心都重要的存在，除了万奴戒就是这把魔剑了。
魔剑看着造型很简单，十字架下面斜插的漆黑剑体，跟黑色的大理石质感似的，一点都不霸气特殊，甚至上面还有隐隐的缺口，斑驳点点，不过上面有一个字厌。
这人看着它，眼底微微闪烁。
不一会，他融化了，一点一滴的血丝渗入无边的地下，钻研着每一寸土地，然后追踪到了扶川的气息所在。
而这把剑孤独留在了原地，好像被岁月遗忘了。
扶川估计万万没想到神磐这雷厉风行的神来之笔还真半真半假猜中了她的能力，但她的目的也是把那人引来，而眼前……
名望冠绝苍古的第一奶妈，额不是，万植之祖还是快复苏了。
扶川此刻就在冰晶之内，看着眼前被自己用魔血解离出来且滋养在庞大生命资源中的女子。
她也没想什么，毕竟她又不是神磐，一片痴心向明月吗，她唯一的感觉就是这朵花胃口好大。
扶川此刻正一手释放魔血，一手释放生命力。
原来的生命资源已经快消耗完了，扶川只能自己上阵，利用自己自身的无限再生能力孕育出草木系的生命力供给后者复苏，而随着时间越来越久……
这是漫长的过程，也是惊心动魄的过程，快了快了。
扶川的释放跟她的吸收形成了相应的脉络，她能感应到她的生命力正在萌芽。
就好像一朵花的源头是一颗种子，它凋谢了，但在来年依旧会重新开花。
终于，扶川看到她的手指动了下。
她本能往后躲。
上次这人也跟植物人苏醒似的只动了动手指，她以为人家是植物人来着，结果跟丧尸一样摁住了她，差点让她被神磐天降神光打死，这次她可不上当。
不过就在此时……
扶川猛然看向外面。
晶体之外，地下穿透出了一条条血丝，缠住且迅速包裹了整个魔晶。
他来了！
好快阿！
而且……此人也有神格，且也有魔血？！它侵入太快了，不受障碍，就跟她用魔血侵入一模一样。
可见这人果然是凰无厌培养的真正嫡系。
虽然在计划中，但……这狗东西挺会抓时机。
扶川果断，眼看着夜临空庭还在最后收尾阶段，可不能让其功亏一篑，她立即将夜临空庭纳入自己的小空间中，且同步将自己的生命力跟小空间相连，保持她吸收的进度，一边迅速双手结印。
嘎嚓嘎嚓嘎嚓！
整块魔血玄晶不断被吞噬撕裂，对方毕竟是嫡系，得到的魔血显然比扶川强大也纯正，转眼就从内部四面八方凝聚出狰狞的鬼脸，朝着扶川吞噬下去。
当时……扶川结印已成，从神磐那观摩学习且钻研出来的……神光从她眉心射出。
轰！
魔晶破裂，魔血鬼脸被射穿孔洞，扶川化作银光似拖拽的流行射出，魔晶在下面彻底崩解，化作无数晶体，而外面蛰伏在地下的血影看到了扶川身上的神光，暗暗判断她现在用的神格似乎只有一块？
他猛然跳出……看不到脸，他的脸凝聚了一层棱角面具，覆盖了面容，也不知真正身份是谁，但他战力恐怖，蕴含的神格似乎……很可怕。
至少扶川看到对方眉心撕裂，出现一条血红凰印的时候，她震惊了。
“不死凰神格？”
她震惊之下，对方已然释放神光……毫无任何反派拖沓的毛病，直接放了大招。
是的，他有不死凰老祖神壁的神格。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他不是在外蛰伏成长的棋子，而是跟扶川一样保持本体化身两边发育的棋子，棋子一面在外面，伪装完美，棋子另一个暗面竟早就躲在众神坟墓，利用里面庞大的资源为自己发育铺垫……
其中神壁神格就是他为自己挑选的原神资质，也正好，他有了这个神格，绝对实现了对扶川的绝对压制！
时间，不死，都在他的统治之下！
虽然计划主动权还在扶川手里，但……这人的可怕超过了她的预判。
扶川当时……皱眉了，但眼底冷冽，正要直接反击，忽然！她愣了下。
因为……她还没动手，天上地下，亡灵降临。
数以百万千万级的亡灵以比从前她召来大黑魂还要惊心动魄的气势降临。
它蕴含的无边意识像是倾覆的四海，倒灌天地。
那血影面具下的脸微微一变，便被这无边亡灵海吞没且遮蔽了。
而在无边亡灵血海中，在万千呼啸哀嚎中，扶川见到了眼前灰暗魂气凝聚的人影……还没看清对方的脸，但她看到了对方的眼。
“蔚……”扶川几乎要喊出来。
这人，扯住了她的手腕。
跟她走。
哗啦！
亡灵海被劈开的时候。
血影屹立长空，看着以无数亡灵乌云散开的天空，咬咬牙吗，身体分裂，化作无边血线疯狂追捕！
那些人以讹传讹，她并无吞噬多个神格的能力，但她快复活夜临空庭了！
且现在还有一个不知何时诞生的亡灵主君在帮她！蔚冥棠？她没死！
必须杀了她们，夺夜临空庭！
第288章 魔剑
昏暗的世界, 狭窄的石体缝隙，石头壁质里面还有一些融化滚动的空间流体，当然也有介于亡灵跟尸骸之间的物质转化空间。
这里是？
扶川习惯了先观察环境, 在昏暗中看了些许后, 察觉到对面跟自己相隔很近, 仿佛咫尺距离的人……她在看自己。
眼神很深, 不太分明。
“为何这么看我？”
扶川转眸看向眼前人, 她们身高素来差不多, 平视之下, 连对方眼底的斑斓光影都能看清。
她自视对蔚冥棠也算了解，却觉得这次一别，后者变了一些, 对内不知, 对外，尤是看她的眼神，比往日更厚重。
但，人总是会变的, 何况历经生死，魔咒体又是那样歹毒的诅咒，从内到外摧毁躯体跟精神, 一定很痛苦。
也许会人世更失望吧，因为无人救她。
扶川看到蔚冥棠的外表都变了很多, 高中时期回头喊她的避世少女, 大学期间崛起却又无视权欲的冷漠女郎，再到眼前孤居无生灵却驾驭无数亡灵的君主。
她的发依旧墨黑似黑暗流动的暗河, 一双眼似地狱炼池平静后变成了一面镜子，倒映了天堂神明垂泪的荣光。
很矛盾的一个人, 但也更孤独了。
皮肤下的质感都像是散发着冰雪融化的冷气。
这么一想，原本疑惑的扶川看后者的眼神温和愧疚了许多，也不太在意刚刚那个问题答案了。
可对方回答了。
蔚冥棠说：“看你是不是真的来了。”
扶川：“你这话，倒让我无所适从，这次……我也非专门来找你，来救你的，对不起。”
蔚冥棠：“有时候，你过分坦诚，不太会哄人。”
扶川还真认真反省了下，然后在蔚冥棠沉默中感应外面忌惮那血影追来的时候……对面终于来了的人忽然靠近。
都是亡灵君主了，比万族大部分王者身份都高，感应更是接近于天地本质，可她还是愣了下。
因为太近了。
那么近，一条鸿沟。
可是……扶川伸手抱住了她。
“蔚糖糖同学，很高兴……很高兴你没死。”
扶川的情绪其实远没那么平静，蔚冥棠活下来对她的意义不一样，不是因为后者为她加速了死亡，如为她赴死，也不是她们并无实质关系却相互扶持明暗联盟从未背叛，而是……她跟死亡抗争，真正改变了注定的宿命。
这让扶川有一种期盼，期盼好像她也能完成从始至终似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也能活下来，回到她的故乡。
可她到底还是惶恐了，也只有在这隐晦而狭窄的地方，稍微暴露她内心的摇摆。
蔚冥棠对外对他人的兴趣几乎无语，对世界无感，但她天然聪慧细腻，若有心，便能七窍玲珑，于是她洞察了扶川此刻起伏波动的情绪，也感受了这个来自异界的、孤独的灵魂，好像越到最后越在释放柔软的情感。
而不似从前那样克制回避。
是怕没有以后了，怕辜负别人，又对未来怀有希望，希望自己能得到眷顾。
这是多精致而细腻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