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几天的时间, 兽人们将水泥做了出来。
白杬找来了砖,按照之前研究石灰砂浆的样子,将与沙子配好的水泥抹上石头。
两块按在一起, 刮板在砖头上敲一敲,让两块砖压得严实一点。
从砖块间挤出来的多余的, 用刮板刮去,放在下一块砖上。
这一桶东西来之不易, 就是实验, 白杬也舍不得半点浪费。
他直接在河的边上砌出一堵墙来。
见识过灰浆的厉害,糖几个对这么一小桶的东西已经是平常看待。
在它彻底干之前,兽人们对这个灰扑扑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兴趣, 大家都去各做各的。
白杬在墙面前铺了一层兽皮,就这么干看着。
曜忙完回来吃饭, 见到白杬坐在那还渗着水印的墙面,无奈靠近。
青年睡着了,睫毛乖顺地垂下。
一双琥珀眼中卷着困意,脑袋一点一点的。
看他身子前倾快要撞到墙壁, 曜抬手贴在他的额头。
“唔?怎么了?”
白杬睁开眼, 因为困顿,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软和。
见是曜, 他笑了笑。伸手抱住面前的窄腰, 脑袋埋在他的腹部。
曜托着他的后脑勺,指腹穿梭于顺滑的发丝当中。
轻声道:“该吃饭了。”
白杬额头抵着硬邦邦的腹肌蹭了蹭, 哦了一声, 像贪睡的小猫似的, 又不动了。
“曜!阿杬!吃饭了!你俩怎么还不动!”
曜低头, 下颚贴在白杬的头顶, 将人抱起来。
“吃完饭再睡。”
“唔。”白杬睁开一只眼睛,虚虚地瞄了一眼胸口高的墙面。
还没干。
他侧过头枕在曜的肩上,问:“这都快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有看见暗他们回来?”
“昨天才传来消息,他们还在往北边走。现在怕是都到部落边缘了。”
白杬挺直了背。
“怎么会那么北,难不成还有从雪山那边来的?”
曜大手托着他的后背,道:“不确定,按理说这些兽人要是呆在雪山的话会被冻死。”
“总不会跟到兽王城去。”
“也有可能,但是如果真的最后往西荒走,暗他们就该回来了。”
“他们路上遇到堕兽没?”
曜:“嗯,也跟之前来部落的数量差不多。也是一批一批的。”
白杬抱臂,靠在曜的胸口,冥思苦想。
“会不会……就跟之前的那些部落一样,为了干扰我们的?”
“这算是兽王城的习惯性操作了。”
“要是我们部落有损失的话,顺了那边的意。没损失他们也不会少一块骨头。”
曜:“嗯。”
在兽王城那些兽人的眼里,黑狼部落也就不超过百来兽人。
这点人数还不够黑鹰兽人一个零头,他们应该不怎么会将他们放在心上。这样安排很有可能只是按照以往的习惯而已。
就像是之前的黑爪部落、白鸟部落那样。
但是要是他们知道部落里的情况,那一定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狼部落。
那时候,来的就不是这一星半点的堕兽了。
所以暗他们跟过去,也有另一点,那就是不能让那蛇兽人与兽王城的兽人接头的。
……
此时。
已经快出了黑狼部落领地的边界。
这半个月,从森林到草丛,他们都紧紧跟着那蛇兽人。
他很聪明,先是一直往北边,然后绕路往西边。
就在他们以为那些堕兽是他一批一批从西边带过来的时候,他又拐着弯儿去了北边。
走到现在,他们已经到草原最深处。
草原风大,蛇兽人用蛇形的话极不好找。
好在他们之前喂了他不少的酸果树果子,让他身体更虚。
还在他住的屋子里撒上了不少医疗队找来的能长时间留存气味的草药。
这才一路上紧跟过来,没有将他跟丢。
到草原的时候,风极大。
风呜呜作响,里面卷着不少细沙。沙土味混合着血腥味,兽人们在一进草原的时候都警惕起来。
这里有堕兽的味道。
味道还很重。
意外的是,这个草原他们走了大半,不远就是雪山了。堕兽的味道只增不减。
难道真的是雪山上下来的?
兽人们满腹疑问,但无人给他们解答。
风声隐匿了周围的动静,走着走着,草丛里忽然冒出来几十个堕兽。
眼看冲着他们来,暗手一挥,在前面的蛇兽人即将发现他们时立马用兽皮缠着石头,甩了一大包的酸果树花粉出去。
刚支棱个脑袋的纹软趴趴倒下。
暗用棍子将他扔一边,接着跟兽人们一起把堕兽解决了。
处理好尸体和气味,他们又寻着这些兽人出现的地方而去。
木棍在草丛里翻来翻去,除了堕兽人们留下的大爪子,其余的地方没见着任何踪影。
就像是凭空而来。
兽人们齐齐看向暗。
暗望着地下,轻轻用木棍在地面敲了敲。
都是土,听声音分辨不出来什么东西。
他道:“再找找,注意草丛。”
“是!”兽人们分散。
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兽人们一无所获。
暗眸色凉透了,他道:“再跟着看看。”
“可是暗,他醒来发现不对劲儿怎么办?”
暗扯了扯嘴角。
看得围着他的兽人们立马炸毛,浑身起来鸡皮疙瘩。
他道:“找个地方烧个火。”
“烧火干嘛?很容易被发现的。”
“你就不知道挖个坑烧?”
“哦哦,你说的对!”
兽人立马按照暗的要求做。
火艰难烧起来,暗用木棍架着蛇,在火上面烤了烤。蛇怕火,纹被烤得不安动尾巴。
暗给了兽人们一个眼神。
大家急吼吼地将火灭了,暗立即将这蛇兽人往他刚刚躺着的地方一扔。顺带给他摆出来晕倒之前的样子。随后悄悄藏了回去。
没多久,纹醒了。
皮上火辣辣的,他立马变作人形。查看自己泛疼的地方。
除了有点红,并没有什么不对。
狂风吹动,眼睛被风中的沙石擦过,他艰难地环顾四周。
天空是黄沙一样的颜色,草丛被吹得往地下趴,周遭没有什么东西。
砰的一下。
他忙捂住脸。拿开手,却看见上面一抹鲜红。
风大得出能把人吹到天上去,他忙扯住地上的草稳住自己。
打了个呵欠,他揉了揉满是沙子的鼻子,继续变作大蛇往前赶路。
游动中,脑袋又隐隐泛疼。
肯定是爬行的过程中被石头砸了脑袋,不然现在也不会晕乎乎的。
后背那处,也一定是他晕过去后被风里的石头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