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还有一片长着沙沙草的地。”草立马道。
白杬欣喜:“真的!”
草挺起胸膛,骄傲得不行:“我看见的。”
不然他为什么总是在林子里打转,就是为了多找点东西。
白杬也来过几次了,但是林子里他不敢细看,就怕看见个蛇什么的。
他蜷缩了下手指。
“那快点挖。”
举起的锄头没落下,被草接了过去。“我来。”
白杬松手:“好。”
他去草的位置,手上绑着块兽皮,弄红薯上的泥。
源源不断的猎物被送到了黑狼部落。
一批又一批,从秋初一直到秋末。
大山洞、山崖的山洞里,肉干、果干、草根草叶、木柴以及牲畜吃的干草,几乎填满了。
门关上,兽人们搬去了大山洞的房子里。
到第一场大雪来临的时候,兽人们将牛羊猪和兔子驱赶到了大山洞边的棚子底下。
看着徐徐飘落的雪花,兽人们裹着兽皮,狠狠松了一口气。
兽人们傻笑着,窝进了烧着炕的屋子里。
总算可以好好歇着了。
这个冬天应该不会再饿肚子了。
第68章
大雪下了一夜。
早上起来的时候, 瓦蓝的天空早已经被灰云遮盖。浩瀚的苍穹连成一片,像一个巨型的盖子罩在兽人们的头顶。
地上的雪白得透明,少许停留在干枯的草叶上, 压塌了挣扎了一个秋季的杂草。
厨房一开始做饭,缕缕青烟从屋子上空的烟囱升起。
熟悉的柴火燃烧的味道让兽人们在孤寂萧瑟的冬季感到莫名的温暖与安心。
几个屋子建得都大, 兽人们还正是新奇的时候,免不了从一个屋蹿到另一个屋。
地面还没有被积雪完全覆盖, 穿着兽皮靴走在上面, 还能接触到松软的草叶。
兽人们一遍一遍地来回,几个屋子周围的积雪已经彻底成了黑色。脏兮兮的。
天气冷,哈出一口气就能成白雾。
白杬裹进了身上的兽皮衣, 慢吞吞地走在蓝跟圆的身侧。
牲畜牵了过来,住进了只开了一扇门的棚子里。
抬步进去, 暖烘烘的干草味扑面而来。门开着透风,不算浓的粪味还算能接受。
“阿杬,你看看里面铺着的干草够不够?”圆轻声问。
牛羊也不能受冻,尤其是大荒的冬天还极冷。
所以部落里不但给它们搭建了严实的棚子, 还给里面布置了一番。
牛羊睡觉的地方, 还有兔子住着的笼子里,都铺上了厚厚的干草。
白杬脚扒拉了一下, 厚实得不行。
他笑道:“你们要看它们平时的状况, 流鼻涕、拉肚子什么的,就可能是出问题了。”
“好。”
“你们养了这么久, 肯定是比我有经验。要是能熬过冬天, 以后就可以多养几头。”
养不了, 只能吃。
冬天兽人们能吃到新鲜的肉也是不容易的。
兽人们鼻子灵, 棚子里的粪肥要天天过来收拾。
白杬看着他们用骨铲将粪装进他之前做的粪桶里, 道:“进来最好是戴上捂嘴巴的兽皮,兽皮不喜欢的话部落里还有阿梦叔他们用毛毛做的。”
“知道了,阿杬。”
干草厚实,也保暖。
大荒牛见兽人们进来,也只是趴在干草上甩了甩尾巴,嘴里还在不停地嚼动。
白杬看了一下他们的水槽,拿过边上的桶出去打水。
现在雪还没有积起来,大山洞这边喝的水要去河边打。白杬缓步走着,感受到脸上有些蜇人的风,他缩了缩脖子。
曜从屋子里出来,见状拿上水桶扁担,跟上白杬。
“阿杬。”
白杬转头,看着疾步冲着自己走来的人,弯眼笑了笑。
青年皮肤皮肤白皙,眸若点漆。黛色的细眉弯弯,长睫忽闪,轻轻一下便能撩拨得心弦颤动。
曜用手背轻轻贴了贴他的脸。
温热的。
“外面冷,少出来。”
“没事,现在我还能接受。”白杬拉下他的手,攥紧,往河边去。
“现在天气冷了,大家都不去河边钓鱼了。”白杬看着岸边的草棚子感慨。
河岸。
曜把白杬手里的木桶接过。木桶在水中浮动,波澜荡漾,向着河水中央去。
木桶沉下,曜轻松一抬放在一边。
白杬趁机戳了戳他的胳膊,硬硬的,比去年冬天结实多了。
“阿杬,远些。”
白杬后退一步。
接连两个木桶砸在水中,“哗啦”一声,白色的水花盛开在水面。
满满两大桶,曜轻松地担在自己的肩上。
“走吧。”
白杬拎着自己那木桶,绷着下颚,慢吞吞地跟在曜的身后。
“走前面来。”曜声音微低。
白杬摇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道:“我走不过你。”
“我慢点就是。”
白杬看着他长腿窄腰,宽肩厚背,眼睛忽闪,企鹅般挪到他的前面。
曜如愿看见了人,眼里有了笑意。
他配合着白杬的步调,速度放缓,视线落在白杬身上。
阿杬怕冷,这会儿兽人们还是单一件厚的兽皮,他的阿杬就已经裹了三件。
最里面的是毛褂子,长袖的。
中间是兽皮马甲,外面才是保暖的山羊兽皮。
裤子也是两条。
里面的是小短裤,像夏天穿得那种。外面的是厚的兽皮。
“阿杬,衣服穿得够不够?”
“够、够了。”
白杬转头,瞪他一眼。脖子上一片绯红。
冬天被窝里暖和,他起不来。曜就一直抱着他睡到其他兽人都出去吃饭了才起来。
衣服是他一件一件穿的。
穿就罢了,能磨蹭半个小时也是他厉害。
他一问,白杬冷不丁想起那有粗茧的手触碰到皮肤的颤栗感。眼睫忽颤,遮住的眸子里浸出了水色。
“阿杬……”
“你不许说话。”白杬匆匆抛下一句,立马走人。
曜轻笑,认命般将扁担挪到一个肩膀上,手拎起被白杬抛下的水桶,追上前面的人。
水槽里的水够了,养殖队也把棚子里的活儿干完了。
兽人们洗洗手,脱了外面的厚兽皮,进了睡觉的屋子里。
*
推开门,脚底下迅速滚来一个圆球。
白杬趔趄到底,甩着头上的星星从厚实的兽皮衣里挣扎出来。
“阿杬?要不要一起玩儿?”
白杬刚站好,抖了抖毛毛,就被大狼脑袋推着连连后退几步。
他气急,爪子往大狼头上一拍,落入麦色的手掌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