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家,心思这么重。
河边,兽人们正在把捡回来的箭放在水里清洗,至于那死了的苍鹰兽人,已经不知道被黑狼部落的兽人们移到了哪里去。
草地上晾着许多兽皮。
都是他们平时用来吃饭的和当做电垫子的。
软绒绒的兽皮之中,幼崽们呼呼啦啦在其中穿梭。
白杬杵着下巴,坐在自己的洞口安静地看着。
目光一顿。
曜从林子里回来,身上就围着一张兽皮。四肢涂满了绿色的驱虫草汁,绿油油的。
头发披散,带着一圈儿草帽。还光着脚丫子,看着活脱脱一个野人。
白杬手指点点自己的下巴,弯眼。
“曜!”
曜大步走来,站在山洞下。
白杬擦掉他额头上的汗水,蹲下,目光与他齐平。
“你去哪儿了?”
“去后山上看了看,阿杬要去吗?”
“去!”
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也要去。
曜张开手。
白杬往侧边跳下山洞:“太热了,不抱。”
*
后山山顶,白杬以前去过的那个山洞。
里面已经被清理出来,洞里放着帘子。本以为会热,但是风直接从洞里出来。
白杬疑惑:“洞是通的?”
“嗯。”
曜带着他往深处走。
山洞往里,空间越大。但是拐个弯儿就是个洞中洞。洞口的石头被移到了旁边,白杬跟着曜矮身进去。
一直深入,走着走着,地势陡然往下。
起码几百米之后,他们看见了一道光亮。
出去的那一刻,白杬闭眼。
曜的手正巧盖在他的眼皮上。
白杬长睫眨动,双手盖在曜的手背,慢慢拉下。刚睁开眼,瞬间又将他的手盖上去。
“你别告诉我,你带我来找灰灰鸟了?”
曜:“阿杬不喜欢?”
白杬拉下他的手:“这里全是粑粑,亲爱的。”
举目望去,狭窄的两个山崖之间,好像横亘着一条细长的白色河流。河流浪大,骨白色的浪花被拍打着悬崖两岸。
一片惹眼的白。
除了跟下雪的时候颜色有点差别,味道有点大,也没差多少。
曜牵着白杬往前。
白杬面露惊恐,呼吸猛滞,迫切拉住他的手。
“你干嘛!”
“带你去看看。”
“不去不去不去。”白杬死命摇头。
曜低笑:“明明阿杬说了要去的,现在说话不算话。”
白杬狠狠瞪了他一眼,往他背后一跳。望着那些白花花的窝里的灰点点,又滑下来,将自己往他的怀里一塞。
“抱,走。”
“鸟屎不能落在我身上。”
曜哑然:“好。”
夏天温度高,要不是这边山谷还算通风,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
白杬窝在曜的身上,鼻尖抵着他脖颈处的动脉。一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儿,一边转着眼珠子看着地上。
曜抱着他,两个人的重量不轻。
走的时候,地上的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年的鸟屎“咔吱”作响。
白杬恶寒,一口咬住曜的肩膀,磨了磨牙。“大热天的,你怎么想到跑到后头来玩儿的。”
曜沉默一瞬,声音微低:“阿杬好久没有吃灰灰鸟了。”
“所以你过来抓?”
“嗯。”
“抓到了吗?”
“抓到了。”
“阿杬,快点快点,你总算来了。”山谷的里面,树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冲着白杬招手。
“我说呢,怎么没在部落看见你们,原来全跑来后山抓鸟了。
地上摆了几十只的灰灰鸟,都是十几个兽人的杰作。
白杬在曜的手上晃了晃腿。“叫我干嘛?”
“走走走。”
大家活儿扛起灰灰鸟就走。
曜跟在他们身后。
出了山谷就是一条小溪,溪水往北,周遭都是深树林子。
“所以呢?看什么?”
“看这儿。”树指着一棵掏空的中空的大树。
“蛋?”
“看吧,我们对你好吧。”这个季节想要吃蛋,也就林子里的野鸡会有。
“什么蛋?”白杬在曜的身上扑腾,得跟鹅蛋差不多了。
“鸡。”
“鸡?有这么大的鸡?!鸵鸟蛋还差不多。”
“就是鸡,笨笨鸡。”
白杬扯了扯嘴皮子。“不信。”
湖随手从一个大树后头拎着一个大鸡脖子出来。白杬抬眼对上一双鸡眼,吓得立马往曜的肩膀上藏。
“这是鸡啊!”
河拍了一下鸡头。
笨笨鸡:“咕咕咕——”
白杬瘫软在曜的身上,他拍拍曜的胳膊:“放我下来。”
曜松手,将他放在了石块上。
白杬蹙眉,仔细打量被湖抓住了脖子之后一动不动的野鸡。
是真的大,比鸵鸟矮一半,小一半,但一只也有十几二十斤了。
长得是个鸡样,可是这体型……跟吃了激素似的。
白杬忽然想到部落里那贼大的大荒牛,还有他们吃的那大鸟……
大荒的东西,好像都不小来着。
“那……你们打算吃还是养?”
“阿杬你不是说想养吗?我们看你现在没事儿了,所以抓一群回去,你养着试试。”
“养好了,我们做给你吃。”树拍拍胸口,不是一般的自信。
白杬哑口无言。
感情还是他一句话才有了现在的事儿。
白杬:“现在不好孵蛋,容易坏。”
树无所谓道:“反正这么多,试试?”
白杬沉重点头:“好吧,试试。”
也不知道阿山叔他们四个人忙不忙得过来。这鸡……
这鸡一看饭量就很大。
相比起来,灰灰鸟才像个正经的鸡。
不是,正经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