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首。”袁箐和少年两人已经将二十几个人全部杀死了,当他们都将敌人歼灭的时候,两人念的数目相当,看来是打了一个平手了。
荒漠之中,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尸首,两人转身,都定定地看着对方。好一个白衣华服少年,风度翩翩,哪怕此刻在逃难应该是全身狼狈,可是那未蓄冠的长发披散在脑后,任由北风吹拂,竟有说不出的狂傲。一把长枪单手背负在背后,仿佛战神世无双,润色了苍茫。
袁箐不觉看呆了,又一阵莫名的疾风吹过,将围着袁箐头上和脸上的青色丝巾吹走了,袁箐的丑陋瞬间暴露出来。袁箐吓了一跳,她怔了一秒钟后,转身拔腿就跑。
她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是妖怪,她不想她的尊严再一次被践踏。袁箐跑着,却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一条锁链缠住了她腰间,袁箐一怔,然后人就向后仰去,落到了一个人的怀抱中,袁箐回头看去,对上了少年一双日月星辉一样的双眸。
多么清澈的眼眸啊,就像一潭秋水,袁箐很久没有见过清水了,凡是她所到之处都是一片干枯。袁箐那一刻怔住了。
“胜负未分,汝何故离?”少年问。
袁箐不说话想挣扎开少年的枷锁,奈何少年不但用锁链缠着她还单手抱着她。虽然少年很英俊,可是她却不允许他无礼。
袁箐三下五除二将少年打开,断掉了他的锁链。少年将锁链收回来,锁链合在一起又完好如初了,他将锁链安回去,又变成了一把长枪。
“局平,告辞!”袁箐转身要离开,少年却跟着她,袁箐诧异,她回头喝道:“汝何故?”
少年笑道:“与汝伴行。”袁箐诧异,她说:“吾妖,汝无惧?”少年憨厚地笑了,他摇摇头说:“无惧。”
袁箐足足认真看了少年好半晌,她问:“为何?”少年笑道:“汝美矣。”
袁箐又诧异地看了他半晌。随后捂着自己的脸,还是觉得自己自惭形秽,她自嘲地摇摇头,还是转身离去,只不过她没有再跑,而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有点迷茫。
少年又赶上了她,她感觉到有一块布罩在自己的头上,她惊讶不已,却发现是少年取了自己的衣服为她罩上,袁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少年说:“汝不喜与吾同行,吾走,汝勿气,北荒风凉之天,勿伤身,珍之。”少年再次对她天真一笑后转身就离开了。
袁箐双手拉着那件白色的衣服,心里感动不已,有一层温暖在心中泛起,他不怕她,他还关心她,害怕她的丝巾被吹走后,她会着凉,拿自己的衣服给她披着。
那时候,她不知道为何,竟然追赶上去,拉着少年的手,少年回头,袁箐鼓起勇气说:“胜负未分,汝何故离?”少年笑了不说话,袁箐继续说:“敢再赌否?”少年开心地笑着点头道:“好。”
袁箐觉得自己今天过得很开心,这是她自从知道自己叫做袁箐之后最开心的日子,她和少年一起携手走过了很多荒野,来过了很多村庄,凡是有人的地方,他们都第一时间找到赌坊或者赌博的地方赌两把,可是每一次少年都会赢,而她总是输,而越挫越勇的她,却怎么都不肯罢休,少年都奉陪到底。
“一千一次,汝败于吾。”少年说道。袁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说:“汝能人也,吾服。汝可告之技乎?”少年笑着摇头:“否。”袁箐不死心:“求汝告吾,吾以为师。”少年笑道:“好,汝跪吾信其诚。”袁箐当真,马上对着少年跪了下来,少年一惊,马上将她扶起来,由于两人的距离比价近,少年弯腰相扶,倒成了少年抱着袁箐的姿势。此刻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两双眼眸之中但见彼此。
少年英俊的脸庞逐渐靠近袁箐,袁箐的心无来由地砰砰直跳,直到两人的脸就要贴在一起的时候,少年稍微侧脸将唇凑到她耳边说:“徒儿。”袁箐一喜,高兴地叫道:“师傅!”袁箐眉眼一挑,促狭地对少年说:“师傅,胜负未分,汝何故离?”
袁箐真的很想再赌一把,让少年指点迷津,少年笑道:“勿离,勿弃。”袁箐一怔,两人再次怔怔地看着对方,融入了对方的眼眸之中……
灵异专案调查组暗查室。
南芬琪还在暴走之中,洪定国不断劝架,可是越劝就越狂暴,袁箐已经奄奄一息了,她此刻全身都痛苦不堪,而自己的体内也逐渐升腾起一股暴躁。灼烧的热激起心中的怒火。
“打,又要打我,谁都打我,谁都驱逐我,我是软柿子吗,一捏就出水!”袁箐心里的愤怒越来越甚,她被暴打全身清淤肿胀的肌肤像是被烧灼过那样,微微出烟,最后整个人都像是烧熟了。
“芬琪,你真要住手了,她冒烟了,恐怕会烧到你的手。”洪定国看到了袁箐的异样。南芬琪听到“冒烟”两个字,刚提起正要踢打的脚停在半空,她怔怔地看着地上越来越烧,越来越冒烟的袁箐的时候,她的脸上先是错愕,随后嘴角上扬,泛起笑意。
洪定国问:“芬琪,是不是‘忘魂汤’已经凑效了?”
“袁箐,你死了吗,不,从你的血检报告中可以看出,你很难死的,就像那些生化丧尸那样,想你死,一枪爆头。呵呵,袁箐,看来你准备好了,那就来做自我介绍吧?”南芬琪阴仄仄地笑着说。
袁箐感觉到痛苦内外交迫,她十分难受地在地上扭动着身体,呜哇大叫,她此刻就像一条被人扔上岸的鱼,不断在翻腾着身体。南芬琪的眼中全是惊喜的神色,洪定国也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好戏。
袁箐扭动着一段时间后,她突然“啊”一声大叫,生生将绑在身上的麻绳和拷在手腕上的手铐全部挣脱开,整个人一跃而起站在原地,她的双眼冰冷无情,龇牙咧嘴地,势必要撕咬那两人。
南芬琪嘿嘿笑着,气定神闲地对洪定国说:“定国,把灯关掉。”洪定国将灯关掉,整个密室又进入了窒息的黑暗当中。袁箐刚开始是看不到事物的,可是逐渐地她能看到了,她全身依然痛苦不堪,脑中的意识也混乱不堪,她很想反抗,打杀那暴打虐待自己的人,但是理智告诉自己,她是一个人,不能杀人。
黑暗中,南芬琪和洪定国都戴着一副夜视眼睛,他们都能在黑暗中看得周遭清清楚楚。他们两人狞笑着,南芬琪从怀中拿出一把手弩,套在自己的右手上,对着袁箐就要准备发射。洪定国正在期待那接下来惊人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