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着杜念念进了教室,陆皓辰才反身回到车里,对杜小仙说:“下午我来接念念吧!我已经答应她了,不好食言。”
杜小仙有些无奈的样子:“你呀,都把她给宠坏了!”
“小孩子不就是用来宠的吗?”陆皓辰倒是理直气壮。
杜小仙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杜念念胆子大又调皮,可是长得这么大,连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总是好声好气的哄着,杜念念本来胆子就大,她又是走慈母路线,杜华岳也是宠着,现在加上陆皓辰,只差没把杜念念宠上天了。
她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总归是对她是有亏欠,杜华岳的理由更是振振有词,说要培养她坚强勇敢,绝不能让杜念念成为第二个她,她听了哑笑,其实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但她更喜欢杜念念乐观开朗的个性,至少她很快乐,让女儿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是她一直努力想做到的。
老话说男孩要穷养,女孩要富养,她并不富裕,但尽可能让孩子生活得好一些,现在她又开始在天辰上班了,仍是在秘书室,有一份固定的工作,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她才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对陆皓辰,她是心存感激的,这么久以来,他不粘不缠,举止得当,进退有宜,从不给她额外的负担,或者他还是喜欢她的,就象细水长流,平淡中见真情,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定呢?
陆皓辰逼她的时候,她坚决拒绝,现在不逼她了,她反而看开了很多,陆皓辰是心喜欢杜念念,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孩子倾注了深深的感情,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也真的下定决心不再接受别的男人,可是现在看杜念念快活的样子,她有些动摇了。
她喜欢这个男人,但是并不爱他,接受他,其实也是对他的不公平,但是她又舍不得杜念念难过,心里象散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她在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明明在心底叹气,陆皓辰却扭头看她,“怎么了?有烦心的事?”
“没有,”就生活而言,她现在已经相当满意了,有了稳定的收入,生活质量提高了很多,至少杜念念每天早上都能吃一个白水鸡蛋。
她现在在秘书室做文员,不用再负责陆皓辰办公室的清洁,每天可以早上按时送杜念念去幼儿园,而不用提前太多,对她来说已经轻松很多了。
虽然只是一个低职人员,但凡有什么要和陆皓辰打交道的事情,大家都交给她去做,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把东西往她桌上一放,说句:麻烦你了小仙,就笑嘻嘻的离开。
她其实知道大家的意思,总是默然一笑。
因为她的回归,大家都觉得她和陆皓辰的关系肯定更近了一步,虽然陆皓辰现在很少来办公室找她,但是她每天进出好几次他的办公室,总是见得到面的。到后来,连总裁室一些端茶倒水的工作,玫瑰也叫她做,她是最好说话的,让她做她就做。
起初大家对她亲热客气是因为陆皓辰,但是相处下来,觉得她性格温存,又吃得了亏,对每个人都是有求必应,于是大家真正喜欢她,因为真正喜欢,所以倒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有些事不好求玫瑰,直接求到她这里来。
前一段,季度奖金迟迟没发下来,大家不敢去问玫瑰,几个人把她团团围住,怂恿她进去问陆皓辰,她当然是有些为难,可是那几个振振有词,说:“就你跟陆总最熟,你不去问谁去?”
还有人装可怜:“小仙去问问嘛!都快没米下锅了呀!”
她只好答应,送完资料不走,陆皓辰自然问她有什么事,她红着脸期期艾艾的说了来意,结果陆皓辰直接就问她,“你现在等钱用吗?”
“也不是,”她红着脸,“我就是问一问。”
陆皓辰说:“已经批了,可能周末就会发。”
她哦了一声赶紧退出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那些人就起了哄,说在老板面前只要杜小仙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所以今天,坐她斜对面的小敏神秘兮兮的拿了一张请假单给她,求她找陆总签字。
杜小仙问,“请假的事儿不是先要通过玫瑰小姐吗?”
小敏说,“我这个月已经请过一次假了,玫瑰肯定不会批,可我是真的有事,你直接找陆总签嘛,陆总签了,玫瑰就不好说什么了。”
她有些为难,可是禁不住小敏苦苦哀求,只好答应,送文件进去的时候,她把那张请假条放在最上面,陆皓辰看到,愣了一下,说:“怎么这种事情也归你管?”
她不好意思的笑,“举手之劳嘛!”
陆皓辰很爽快,大笔一挥果然就签了,杜小仙把那张请假单拿出来,小敏高兴地搂着她又蹦又跳,“小仙,你可帮了我的大忙,回头请你吃饭!”
杜小仙笑着说,“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嘛!”
她现在是秘书室人缘最好的一个,因为对大家总是有求必应,但是其他部门的人对她还是有些非议的,茶水间里经常能听到议论她的话,她一出现大家都不说了,她心里明白,却不在意,从小在非议中长大,早就已经习惯了。
周末加班,她把杜念念也带到公司,大家才知道她原来有一个女儿,个个都吃惊得不得了,但是杜念念活泼可爱,嘴巴又甜,见人就叫,楼上楼下跑着,很快就赢得了大家的喜爱,杜小仙要做事,嘱咐她就在公司里玩,不准跑出去,杜念念答应了一声,说她下楼去找舅舅玩,一溜烟就跑了。
杜小仙有女儿的事情,早就在内部网传开了,所以楼下的人看到杜念念,都知道她是杜小仙的孩子。
黄雅丽站在走廊里跟人说话,看着跟在杜华岳后面走的孩子,嗤了一声,一脸的不屑:“原来是个小拖油瓶。”
杜念念耳朵尖,一下听到了,小脑袋一扭,大眼睛直直地瞪着她,“你骂谁?”
黄雅丽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居然听到了!
一般的孩子听到也当做听不到,可杜念念却不一样,她疾步走到黄雅丽身边,很较真地问:“你为什么骂我?”
黄雅莉又嗤了一声,“谁骂你了?你倒是比你那个闷葫芦妈厉害的多了!”
杜念念瞪着她,手一指,“你还敢骂我妈妈!”
“我哪里骂你妈妈了,”黄雅丽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样子,“小朋友,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
杜华岳过来拉杜念念,“算了,念念,阿姨开玩笑的呢!”
“她明明就骂我是拖油瓶,还说妈妈是闷葫芦!”
杜念念是很敏感,因为从小没有爸爸,所以别人骂她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她会跟人打架,听到别人说她是拖油瓶,她也会很生气,现在这个阿姨还说妈妈是是闷葫芦,她更生气了!
“你必须道歉!”她义正言辞的看着黄雅丽。
“我道歉?”黄雅丽好笑的说:“我又没做错什么,我干嘛要道歉?”
“哼!”杜念念狠狠的瞪着她:“你不道歉,我告诉我爸爸去,我爸爸是这里最大的老板!”
黄雅丽一听这话,心里倒腾起一股子火来,杜小仙走了她是最高兴的,可是没高兴多久她又回来了,还是在秘书室做文员,好像跟陆皓辰也越走越近,现在连她女儿也这么嚣张,她冷哼一声,“谁是你爸爸?怎么就敢乱叫!”
杜华岳看黄雅丽跟个孩子斗气,便劝她:“行了,你就少说一句吧,这孩子较起真来可不得了!”
黄雅丽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冲杜华岳哼哼两声冷笑,“杜副队长,有你什么事啊?还没成为国舅爷呢,就开始训人呢!”
杜华岳哭笑不得,这哪跟哪啊!他好意提醒她,黄雅丽反而恼羞成怒把气往他身上撒,杜华岳还不至于跟她吵,牵着杜念念就想走。
偏偏那个小的犟起来跟她妈妈一个样,“舅舅,她还没道歉呢!”
杜华岳只好又做她的工作,“小孩子不能跟大人较劲,找我们找妈妈去。”
杜念念恨恨的瞟了黄雅莉一眼,一抬头看到那头过来一个男人,顿时就飞奔过去,欢快的叫:“爸爸,爸爸!”
陆皓辰刚从外边回来,没想到杜念念居然来了,他蹲下身子接住她一把抱起来,“宝贝,你怎么来了?”
“是妈妈带我来的,妈妈要加班,没人带我,妈妈就把我带来了,”杜念念突然指着黄雅莉,“爸爸,她骂我是拖油瓶,还骂妈妈是闷葫芦,我要她道歉,她还不肯,还说舅舅没做国舅公就开始训人了!”小姑娘伶牙俐齿,把事情来龙去脉讲得极清楚。
黄雅莉站在那里,脸都变了,陆皓辰慢慢的走过来,冷冷地看着黄雅莉,“你说我女儿是拖油瓶?”
“陆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担着孩子的面说她妈妈是闷葫芦,这么大个人跟个小孩子吵架,可见人品有问题。”
“陆总,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黄雅丽无地自容。
“小孩子还能说假话吗?敢做就要敢当,快点道歉!”
黄雅莉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很想把桌子一拍,说老娘不干了!可是这么高的薪水这么好的工作环境,她实在舍不得,只好忍了一口气对杜念念说,“对不起,小朋友,我刚刚说话有欠妥当。”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杜念念小手一挥,“妈妈说做错了事道歉就可以被原谅了。”她搂着陆皓辰的脖子,甜甜的笑,“爸爸,我们找妈妈去吧!”
这场风波整个行政部的人都看到了,陆皓辰带着杜念念离开,消息也跟着在公司内部蔓延开来,所有的人都觉得陆皓辰已经接受了杜小仙的女儿,而且父女俩的关系还那么亲热,那么杜小仙成为老板娘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打那以后,再没有人敢轻视杜小仙。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年的夏天,其实季节的更替对亚湾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化,变化的只是日历上的数字。
陆皓辰和杜小仙的关系还是那样不温不火,像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的交集,但是两条线中间的距离,却是比以前近了很多。
陆皓辰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这两条平行线就会粘在一起了。
杜小仙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存在,有时候杜念念撒个娇要求他留下来,他便可以留下来住一晚,他经常打着杜念念的幌子约杜小仙出来吃饭,她也欣然赴约,看在外人眼里便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他偶尔送她不是很贵重的衣服,杜小仙推辞两下也就收下了,他知道杜小仙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加上杜华岳时不时在旁边劝她几句,杜念念也替他吹枕边风,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进行。
想到这里,陆皓辰笑了,他拿起内线按了杜小仙的电话,“你进来一下。”
电话那头的人轻轻答了声好,很快就进来了。
“今天晚上有贵客到访,你跟我一起去吧!”
贵客?杜小仙拧了一下眉头,“我去不合适吧?我又不懂得说话。”
“你不需要说什么,陪在我身边就好,”陆皓辰指了指桌上的大纸盒,“衣服我都替你准备好了,因为对方也是一男一女,所以携眷出席才礼貌,你虽然不是我太太,却是我女儿的妈妈,就当是帮个忙,好不好?”
杜小仙是不喜欢这种应酬的,但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可是做梦都没想到会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