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冉家破产之后,他也听人谈过冉糖,说那样一个漂亮的女人,不知道躺去了谁的怀里。他只当笑话听了,那样的大家千金,在他的生活里来来去去,他从未放在心上。只有这个不常露面的冉糖,在他心里划过了一道痕,当然,那时也只是浅浅的一道痕。
直到在拉斯维加斯遇上,他才发觉,几年未见,冉糖很美好,美好到,超乎他的想像。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开始按喇叭抗议,他这才踩了油门,往相反的方向驶去。他觉得自己最近也有些冲动,也应该去冷静一下――对方是个陷入困境的女孩子,而不是被男人去玩弄的对象。
……
冉糖洗了澡,吹干了头发,窝在床上看书。
明天要上班,她准备看一会儿营销心理就睡,若沈骆安真心帮忙,她便能收获自己的第一笔单,虽然利用了别人,可拥有关系也是财富啊。
没看到邢佳凝那女人多么如鱼得水吗?
可为什么男人都喜欢邢佳凝那一套的?
冉糖跳下了床,快步走到镜子边上,甩了甩头发,学着邢佳凝的模样,娇滴滴地抛了一个媚眼,又娇滴滴地说:
“黎总,人家等你很久了……”
一点都不像!
她这腰扭得就像木头!而且声音也假得要命!
她又干咳了几声,又对着镜子抛眼角,声音更嗲了,
“黎总,你这个死人头……”
呕……她差点没吐出来,这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台词?真恶心!
窗外轰隆隆打起了雷。
冉糖扭头看了看窗外,皱了皱眉,希望雨别下得太大了,她没车,明天走出去会把工作装弄脏的。
继续练!她转过头来,又叉了腰,学着邢佳凝走路,甩头发……走到门边时,一个转身,又一挥手,假装去搭前面男人的肩,软绵绵地说:
“沈总,广告一定给我呀!”
门被推开了,她从镜子里看到了黎穆寒的脸,还有她一进门就脱了,丢到大门换鞋凳上的沈骆安的衣服……
她的手楞在空,好半天没能收回来,只怔怔地问他:
“你怎么来了。”
黎穆寒把衣服拎起来,冷笑着说:
“谁来过?”
“没人。”
她放下了手,往房走。过生日的人,怎么跑这里来了?怎么都不去彻夜狂欢呢?过生日都不放她的假呀?
“我怎么说的?我不是让你不要离开那间房吗?”
他缓步过来,弯腰拿她的手机,连接着充电器,关机了!不用说,是想把他的声音也关在那一头。
“你洗澡吧,我去放水。”
冉糖很快就调整过来,想用之前的那一套。
她快步往浴室走,却被他给拦腰拖了回来,往大床上一推。
她坐起来,小声说:
“你别动手,你想干什么,我配合就行了。”
“我想干什么……”
黎穆寒盯了她半晌,坐了下来,双手撑在太阳穴上,久久地沉默着。
一身的酒味儿直往她鼻涌。
他喝了酒……他会更加没善心的!
冉糖小心地往床下溜,轻声说:“我去给你泡茶。”
他没出声。
冉糖过去端了茶进来,他也不喝,一直维持着那姿势,手指轻摁在太阳穴上。
“你要不要洗脸?”
冉糖见他不动,又小声说了一句。这表情挺小媳妇的,她也不想在他面前如此唯唯喏喏,可若唯唯喏喏能让她不吃苦头,她宁可装成小媳妇。
他还是不出声。
冉糖过去打了盆水过来,拧干了毛巾,递给他。
他抬眼盯着她,直到她快装不下去了,才接过了毛巾,擦了擦脸,又洗了洗手。
冉糖发现他其实非常精明,一直很好地把控着度,不对她太热,也不会太冷落她;不靠她太近,也不放她太远。
“想吃东西吗?我去做。”
她见他又盯着自己,赶紧又往外跑。
“回来。”
这一回,他一把摁住了她的脚踝。
冉糖转过头来,惊恐地看到他眼底里那如同困兽一般的挣扎,那兽的一方,似乎渐渐占了上风。
她收了收脚,呼吸急促。
“黎穆寒,你为什么恨我?”
她拖了些哭腔,怕得要发抖了。
“你这么怕我?”
黎穆寒的手轻轻地拍打着,沉声问她。
冉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别这样,你让我坐起来,我头会疼的。”
“记得海岚吗?”
“谁啊?”
冉糖不适地摆了摆腰,根本无法集精神听他说话。
“冉糖,你的世界只有你自己吗?”
她以往的岁月,根本不用操心任何事,冉宋武把她照顾得像一朵温室里的花,每天阳光雨露均衡,她过得无忧无虑,就连那时候齐梓商的爱情,都完美得不得了。
冉糖实在想不起有个叫海岚的同学或者朋友,是他的女朋友吗?她的高傲得罪过那女孩吗?她双手撑在地上,很累,血往头顶冲,也让她很难受。
她扭过头来,心里直打鼓,“你为她恨我?”
黎穆寒也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哑声说:
“我为什么要恨你?”
那这一切是为什么?冉糖不懂了,他到底要干什么?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还债,买房子,注册结婚……难道是暗恋她?有没有搞错,会对暗恋对象如此恶劣吗?
其实黎穆寒也不懂自己想干什么,不应该恨她吗?恨冉家人?
可她就像一株罂粟花,有着迷人浓愈的香,就这样把他给诱过来了。其实她又有什么错呢?她只是一个生活在皇宫里的小公主,她甚至不记得海岚是谁。
“那你为什么……”
“因为你漂亮,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
“你别这样!”
“别怎么样?冉冉,怎么这么爱说这句话?”
冉糖忍了会儿,忍不住说:
“专家说,酒后……同 房,会伤身的,你体息好不好。”
黎穆寒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表情,另一手扳过她的小脸,盯着她的眼睛看着。
冉糖竭力不让自己退缩,迎着他的视线。
这涨红了脸、偏还一本正经地表情,让黎穆寒突然就放松下来。
“专家还说什么?”
他的声音愈加低哑。
“冉糖,你还真有趣,在你身上花点钱,还真值得,就这样保持下去!来,给我说说,专家还教会了你什么?”
“专家有没有教会你,不要乱穿别人的衣服?你还没告诉我,那衣服是哪里来的。”
见她不出声,他突然又开口了,语气咄咄逼人。
冉糖抿抿唇,不敢说沈骆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