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妻哥自以为自己开出了很优越的条件。
  听得纪还……很想动手,物理上的。
  凭什么要用“你适合做老婆”之类的措辞,表示对她的肯定。
  他的爱不值钱。至少在她面前,一文不值。
  反而是一种侮辱——是有多不好,才会合了这种人的口味。
  “顾总长得不怎么样。”眼看着她黑脸,郁项解了围,“想得倒挺美的。”
  “关你什么事,滚开,我们夫妻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外人,这个词不错,反弹。”简单调节的氛围,郁项微笑,“我这样的,纪叔还看不太上。你觉得,小还不喜欢你,你有什么机会?”
  “我们已经订婚了。”他睨他,“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一直跟我作对。就算她现在高看你一眼,不过是把你当代替品。”
  郁项:麻了,跟他沟通不了。
  “你听着,纪还。”顾文景一字一顿,“我爱你,你不要逃避。我们现在重新来过。纪家不会放弃你,我更不会。我已经决定了,等我把手上最近刚接下的项目处理完毕,就和你爸商量婚期。”
  真是脸大如盆。
  纪还翻了个白眼,“你凭什么觉得,我看得上一个里外都脏的男的。”
  “你——”
  “你这样的多手货,纪凌或许会垃圾回收,我不稀罕。”
  她捏住顾文景的下颚。
  力道大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吃痛皱眉,“好……我理解你的任性,”
  “你这张破嘴碰过多少人?”她抛出问题,同时对准他的腹肌用力一击,“这里又被多少人碰过?”
  “你不嫌自己脏,我还嫌恶心。”她笑,“还有脸在我面前蹦,怎么?嫌顾氏的股票还不够绿?”
  她看他的眼神犹如看垃圾,“不知廉耻的脏东西。”
  说完,毫不犹豫地踢了一脚最不能碰的部位。
  顾文景吃痛,蜷成一团。
  纪还居高临下地看他,“被你碰了这么多下,好恶心。”
  锻炼带来的充盈力量,单方面地把人揍得直不起身。
  顾文景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人,虽然长着跟他小未婚妻一样的脸,对待他的方式,却与前世不同。
  他的小未婚妻……才不会那么粗暴,她是温柔的,是像水广袤地包裹着他的一切。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纪还卸了他的手,“以前你就喜欢用这只摸了不知道多少男人的手碰我,恶心。”
  “你——”
  顾文景痛得面色惨白,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你不是她。”
  “真喜欢自欺欺人。哪次我不是这样对你的。”
  那些被大脑美化的、淡忘的记忆,突然涌现。
  发现他和纪凌不正当的肉体关系后,纪还再没用过睁眼看他,和他说话也针锋相对。
  她不遮掩地动手脚、找出一些“污点”,试图扳倒他。
  可他如有神助,奇妙的运气会先她一步,发现她的小动作。
  顾文景阖眼,很奇怪,身体因为她的粗暴举动,有了反应。
  ……明明跟前世截然不同,他却滋长了怪异的感情。
  痛和爱是一体的。他痛得呼吸都不太顺畅,隐秘地,感受到了一点……不同的快乐。
  他不想看清现实,执着于一个问题的答案,“你爱过我吗?”
  就算有这些前提在,前世的她,让人无可指摘的顾太太!
  没有爱,哪会这么完美?
  “如果你要用前世今生的说法来探究,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没有。”
  “不!”顾文景挣扎着起身,“你在骗我!你爱我!只爱我!”
  纪还懒得给他眼神,打都打了,接过林星湛递来的纸巾,向表情一言难尽的郁项发令,“善后。”
  后者耸耸肩,“真的很会惹麻烦,纪大小姐。”
  她懒得说话,留下利落的背影。
  只剩顾文景颤颤巍巍地撑着身体,喃喃自语。
  “她怎么可能不爱我……”
  天之骄子惯了,哪怕有郁项这样的竞争对手,顾文景在顾家,所有的资源、金钱、心血,倾注在他身上,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世界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他拥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最好的出身、最好的职业,最好的未婚妻——放眼A市,只有纪天衡的女儿,配得上他。
  得到得太容易,反而不珍惜。
  前世,这样的前提下,顾文景注意到了纪凌。
  他的取向很自由,对女的有感觉,对男的也可以有感觉。
  比起不让他烦心的豪门贵妇纪还,纪还会碰到更多麻烦,跟纪还几分相似的脸上露出想要谁救他的可怜样,勾着他下坠。
  那张脸够漂亮,娇声叫他“姐夫”,是纪还从未在他面前流露的无助。脆弱的花朵,一点点大风,都能把他吹断。
  顾文景第一次伸出了手。
  他帮了他一次,于是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纪凌拥有的东西很少,他占据了他的时间,无法回报。
  于是赤裸着身体,向他张开双臂。
  一开始,顾文景还把持得住。
  追求刺激的隐秘心思暗自滋长——纪还不会这么求他,她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表现一分一毫的脆弱。
  男人也能疏解他隐秘的性欲。
  复杂的情绪交织,渐渐地,顾文景也没那么把持得住。
  人多少有些劣根性,纪还的行为举止标准得像没有感情的超人。
  自然而然,顾文景更多的目光,停留在了像人类的、纪凌身上——他外露的情绪更多,有种“没他就不行”的荒谬感。
  他渴望得到这样的感情投射,来证明,自己尊贵、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可纪凌不止需要他,还需要别人。他是一朵靠吸食人情感滋养自己的花。他只是他饵料的其中之一。
  纪谦、裴云周。
  谁都可以,只要他们需要他的身体,纪凌会像没有骨头的八爪鱼,紧紧依附着他。
  他不再需要他。
  顾文景再次注意到纪还。
  无论他再怎么过分。她依旧待他如初——假如没被他发现他的小妻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竖起了獠牙,他们恐怕会一直相敬如宾。
  她不如在他面前那么无害,安静的外表下蛰伏着一只手,盘算着把他吞了个干净。
  可她嫁他之后,处处受限。耍出来的手段跟挠痒似的,顾文景慢慢找到了逗她的乐趣。
  毕竟,看一只小花猫受挫的模样,极大满足了他的征服欲。
  有那一层婚约,纪还再怎么折腾,表面上依旧是他的顾太太。
  前世,他甚至为了看她更可爱的反应,刻意在她面前,和纪凌亲密的肉体接触。
  他想看她假面撕碎,骂他们不知检点,或者别的。
  他一定会当场踹了纪凌,告诉她,都怪你太冷淡了,现在还有时间,能开展幸福和谐的婚后生活。
  他最后一次见她,是一个普通的白天。
  顾文景想和她亲近,被纪还剪刀抵着巴。
  他深情地看着她,只听她冷冷地吐字。
  “你敢碰我,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那时,纪凌死了。她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他权当她沉溺于悲伤之中,非常纵容。
  看到纪凌的尸体,顾文景暗嗤他活该,乱搞男男关系终究害了自己——前世的纪凌,是病死的,他事后看了尸检报告,混合型的……性病。
  那天之后,再见到纪还,她是一捧泥土——飞机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