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宝四岁时,祁母意外撞破了祁父和家里女佣的奸情。
她感觉自己的天又一次塌了,上一次像这样感觉自己被绝望密不透风地笼罩,还是在祁父出轨秘书的事情败露后。
她浑浑噩噩了好几天,突然发觉自己完全没有前几年的那股干劲了。
背叛的种子一旦在婚姻里种下,就会一直汲取弱势一方的养分,不断地生根发芽,直至抽干,让其成为废土为止。
曾经她跟他疯狂的哭闹、不停地争吵,现在却彻底变成了一个缩头乌龟。
更不用说,那次她遭到的惨痛打击——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被那个女人算计了,还留下了她罪恶的后代。
不可控制地,她看小宝的眼神越来越怪异。
小宝跟祁清淮长得很像,但总有长的不像的地方。
她像着了魔一般,不断地把他的脸跟当初那个狐媚子的女人比较,一点一点找出母子俩类似的地方。
越是比较,她就越是崩溃。
小宝也似乎察觉到什么,有时候转头,会看见祁母用一种让他害怕的目光盯着他,但两人对视时,她又会露出一个微笑,恢复平常的样子。
伴随着情绪跌到谷底,她睡眠质量也越来越差。
一开始是在半夜惊醒,小宝依偎在她身边熟睡,她会盯着他看许久,然后才睡去。
后来越来越严重,整夜整夜地失眠,就算不停地吃药也没什么改善。
祁父那段时间早出晚归,偌大的别墅每天就她空荡荡的一个人,还有一个不怎么说话、喜欢趴在桌子上画画看书的小宝。
压抑在她心里的情绪如同一个弹簧,被压得越来越厉害,不断地变形。
终于有一天,弹簧不堪重负,反弹了。
那是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夜,在好不容易睡着后的梦中,她梦到了那个女人。
女人站在她面前,而精神崩溃的祁母再也不想忍受了。
她扑上去,紧紧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死吧,去死吧!
手指不断地收紧,她满意地看到在她手里的女人痛苦地挣扎起来,不断地去扯掐在脖子上的手,想要将自己解救出来。
外面的雨骤然变大,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刺眼的光将整个卧室照亮得如同白昼。
同时也照亮了她手里的人。
这时她猛然惊醒,赫然发现手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女人,而是小宝!
他脸上满是泪水,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停地去扯掐住脖子的手,然而却无法撼动分毫。
祁母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松了手。
他猛地咳了出来,脸还有些发青。
她平复着内心的恐惧,赶紧语无伦次地给小宝道歉。
伸出手想去安慰他,却把他吓得一抖,躲进被子里不出来。
她脑袋疯狂运转着。
不行,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特别是她的丈夫和儿子。
然而刚刚那么用力,小宝脖颈上留下的一圈青紫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消下去。
祁母当机立断,慌称小宝得了传染病,要关在房间里养病,谁都不让进,连祁父想去探望都不准,只有找来的医生和她自己才能进。
好在祁父也没多怀疑,只说让她好好照顾小宝就没管了。
祁母心里庆幸,却又忍不住面色扭曲。
她深知丈夫早出晚归、不管孙子的时候很可能又在跟哪个女人偷情,但只要现在没人发现她犯下的罪行就好了。
只要没人发现,她就还是丈夫欣赏的好太太、儿子眼中的好母亲、父母的宝贝女儿……
父母。
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了,就连上次母亲摔断了腿,她也因为忙着和丈夫争吵而没有去探望。
祁母警惕着,时时刻刻注意没人进房间,连佣人也不能靠近一步。
小宝每天的饭都是她亲手喂的,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她就躲起来,每天就缩在衣柜里,还时刻注意房间的动静,好几次趁她开门时想往外跑,还好被她眼疾手快拦下来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不听话,明明已经道过歉了,还是用那么戒备的眼神看她。
难道非要她求着他才行吗?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宝的性格越来越狂躁了,连着几天都摔了她喂饭的碗,在房间里大喊大叫。
每次她出房间,总能瞟到佣人们有些异样的目光,这让她简直无法忍受。
一天,小宝终于趁她不注意跑出了房间,没想到一出去就撞到了栏杆,痛的他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但是等祁母想要去拉他时,他又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往楼下跑。
刚回家的祁父看见了这一幕,沉着脸在家里发了一通脾气,质问她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小宝。
祁母不说话,看着他叫来私人医生给小宝看伤口。
他脖颈上的青紫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没有人注意到。
没几天小宝头上的伤口就好了,但没过几天,祁母突然注意到他不说话了。
不管对他说什么,他都不开口回话,只是低着头看地板。
斟酌着跟祁父说了之后,两人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问话时,祁母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狂跳,怕小宝会说出那次的事情。
但他什么话也没说。
医生也没办法,只能建议让他父亲陪着他。
然后小宝被祁清淮接走了。
走的那一天,他没有回头,将脸埋在祁清淮怀里,不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