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件事那么轻易解决,当初翁仙人也不至于隐姓埋名躲了这么多年。
  至于那名大师说的割腕取血,不过是秦上抓住他迷信的弱点,故意捉弄他。
  如此拙劣的谎言,方仲景只是不愿意拆穿。
  从翁仙人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替死鬼的事也许从头到尾就是假的,可是他却被这个可笑的谎言玩弄了二十多年,还把秦上折磨得半死不活。
  既然能弥补,受点伤又怎么样,只要秦上高兴。
  秦上用尽力气,终于挣脱开方仲景,把孩子塞到他怀里,脸上难得浮起怒意。
  方仲景伸手去牵秦上的手,“留下来,以后我随便你折磨。”
  秦上说:“我要是不呢?”
  方仲景笑得苦涩,“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秦上有点后悔,他不该多此一举来看孩子,否则这时候他已经逃出去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方仲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而方家大门,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打开。
  这天晚上,一位不速之客来了方家。
  接待的人是方仲景。
  邱文行神色凝重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已经凉了。
  管家站在一旁,见到方仲景来,主动退了出去。
  方仲景在对面落座:“邱医生怎么突然来了?”
  邱文行抬头望向方仲景,看了看周围,只有他一人。
  邱文行皱眉问:“秦上呢?”
  方仲景靠在沙发上,“秦上是我的人,邱医生一上门就找他,不太合适吧?”
  邱文行没有理会方仲景话里的嘲讽,眯起眼说:“房子着火的事是你干的吧?”
  方仲景出现以前,一直风平浪静,自从他找上门,各种麻烦就接踵而来。
  方仲景笑而不语。
  是与否,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邱文行冷冷道:“以前我不明白,秦上为什么非要离开你,现在我懂了,你这种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做。”
  方仲景忽然说:“如果你打断了自己心爱的狗的腿,那条狗拼命想离开你,任你拿好吃好喝哄着,它依旧要走,你会怎么做?”
  邱文行一怔,一时间没有接话。
  方仲景拈起茶杯,喝了口热茶,“所以漂亮话谁都会说,换作你是我,未必能有我冷静。”
  方仲景心里很清楚,他以前那样折磨秦上,即便秦上原谅他,他们也回不到从前。
  既然如此,他不如把秦上留在身边,尽力弥补。
  总有一天,秦上还会给他个机会。
  邱文行正色道:“你这不叫喜欢。”
  方仲景却反问:“难道邱医生喜欢秦上?”
  邱文行脸色一僵,迟迟没有回答。
  方仲景笑得讥讽,“也许你瞒得过秦上,但你瞒不过我。”
  方仲景是个人精,他看得出邱文行对秦上有意思。
  秦上那次假死,邱文行因为试验被迫帮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只是邱文行的喜欢,大概和以前的方仲景是一样的。
  邱文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解释道:“我和他只是朋友。”
  方仲景修长的手指沿着杯沿扫过,“无论是不是,他是我的人,你最好打消念头。”
  就在这时,两人旁边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邱文行看见来人,马上站了起来,“秦上!”
  秦上的视线打了个转,望向方仲景:“我要单独和邱医生聊聊。”
  方仲景笑得意味不明,“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秦上却说:“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这句话就像颗安心丸,马上把方仲景稳住了,他眼神示意管家看好门,装模作样离开了。
  秦上坐在方仲景刚才坐过的位置,望向邱文行,“邱医生,你怎么来了?”
  邱文行说:“我担心你出事,来看看你。”
  秦上笑了笑,“我能出什么事?”
  如今的方仲景比他还担心自己出事。
  邱文行斜眼睨了眼方仲景离开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秦上,你想走吗?”
  秦上摇了摇头,“邱医生,你不该再管了。”
  邱文行是个好人,不应该再淌这趟浑水。
  邱文行叹了口气,遗憾地说:“其实这三个月和你相处,我有点喜欢上你了。”
  秦上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应该早点和你告白。”邱文行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我知道我没有机会。”
  即便没有方仲景,秦上也不会接受他。
  否则那三个月独处的时间,他和秦上早该擦出火花了。
  秦上直白地说:“我们没可能的。”
  邱文行点点头,没有反驳。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闲聊几句,邱文行起身告辞,他刚站起来,方仲景就从楼梯后面露了面,也不知道偷听了多少。
  秦上无视方仲景,送邱文行到门口。
  方仲景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口,一副主人家的姿态,“以后非必要,希望邱医生不要过来打扰了。”
  邱文行听得出方仲景话里的意思,“只要方少好好对秦上,我自然会避嫌。”
  方仲景深深一笑,“那是自然……”
  邱文行看向秦上,眼中情绪复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其实他看得出,方仲景是喜欢秦上的,否则那三个月,方仲景早该放弃寻找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