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其他类型 > 尾巷(强制1V1) > #43.情书
  #43
  他用眼神问她要干嘛,活像个哑巴。
  “你没有嘴吗?”
  “哦,那你想听什么?”
  她没什么想听的。
  就算有,也绝对不可能从他这张嘴里讲出来。
  明明就知道。
  搞不懂到底有什么可别扭烦恼。
  安知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想,很干脆地一把将他从台阶上扯下,“我不喜欢有人走在我前面。”
  他没说话,但是也没再超过她。
  扶梯上二楼时,安知又不满意了。
  就是,两个人保持这种一前一后的距离,忽然的回头就会很明显了,一举一动都能映入眼帘。
  甚至不用回头都仿佛感受到他炙热视线在背后游荡,落在衣领没遮挡到的脖颈,偶然因动作露出的腰线,袜筒没能掩盖的腿弯。
  然后,凉意就真的卡在腿弯。
  “靠,干嘛啊?凉死了。”
  恰好给她找到一个回头的理由。
  安知从上往下看着他的危险动作,弯着腰,在下一层电梯台阶,拇指腹按在她膝盖内侧,带起一阵软麻,从一片往脚腕蔓延,险些令她没站住。
  被这么一讲也没停手,仍使劲抹蹭着。
  就在安知想干脆把他直接踹下去算了,他突然抬头,直身,慢慢与她视线平行,张开手给她看,“黑笔印。”
  “哦。”安知转回去,又转过来,挑着下巴,“你上去。”
  “不是不喜欢有人走在你前面?”
  “爱上不上。”
  他笑了吧。
  绝对轻嗤了一声吧。
  嘴角也肯定扬起来了吧。
  “喂。”
  “嗯?”
  声音的方向来自身边。
  不在前面,不在后面,并肩。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悸动荡开在距离之间。
  是罐装饮料的拉环被拉开那瞬间,是绵密气泡往上涌的那瞬间,是气体跃动在舌尖、冰凉刺麻那瞬间。
  要被夹在旧书最后一页的书签,置于阁楼的废弃纸箱打开之前,紧闭的门、钥匙转不动锈迹锁芯。
  秘密地藏起来。
  不要再看。
  当安知认知到这层潜在危险,径直迈步向前。
  烦的是他不紧不慢地,始终保持在旁边。
  好讨厌。
  “别跟着我。”
  “那你走?”
  ?
  凭什么她走?
  “你可以不来。”
  讲什么屁话。
  可是边与颂才不管她有多少内心戏,说完就转身走向一张桌,只留下一语双关。
  你可以不来图书馆,也可以不跟着我来。
  他惹人讨厌的点也就在这里了,看似给了选择实际又不是,除了顺他意之外哪还会有其他结果。
  她是可以不来,但她来了。
  她也可以不跟着他走,不过那样做她还来这儿干嘛呢?
  综上所述,最后安知骂骂咧咧地坐到了他对面。
  “小声点。”
  边与颂从她面前的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既没问作业也没讲卷子,而是出了几道题,需要套的公式列在题目旁边,“嚼透,够你应付考试。”
  “应付?”
  “反正你也没想考几分。”
  那倒是。
  她既不算好学生也不算乖乖女,会老实找他补习完全是因为数学老师很烦,她极其讨厌被人管制。
  至于普通学生关心的,什么分数成绩,乃至高考,她都不关心,毕竟只要凭借这张脸就会有个不错的未来。
  大概从小学开始吧,附近的影楼就朝她递橄榄枝了,拿她的写真做最显眼位置招牌。
  初中时候更不乏星探给名片,到现在垃圾箱里的短信都有一多半来自经纪公司。
  所以怎么能怪她坏呢?是这个时代,社会,从根部就烂掉了,追捧颜值和包装。
  当一切变得唾手可得,就没什么好珍惜的了。
  “你以后会去做什么?”
  她的选择实在太多太多,所以就不免傲然睥睨起身边的人来。
  还挺好奇的。
  “会死。”
  纵然有所准备,边与颂这种人能给出什么样的答案都不意外,但还是因他的话愣住几秒。
  “人不都会死?我没聊那么长远吧,还是你听不懂人话。”
  “我以后会去死。”
  “......”跟他没话讲。
  可是又实在不想做题,感觉脑子动一下都很累。
  她于是无所事事地转了半天笔,几分钟后忽然想起什么,转瞬从包里拿出来那封情书,两指滑到他脸前。
  本想看到些有趣反应的,结果他只是挑了下眉,毫不在意道:“扔了吧。”
  “别误会,不是我写的,不知道谁放在你桌上的。”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说不清心里什么情绪,就是忽然想刨根问底,“你不好奇?”
  “没什么可好奇。”
  “万一是你喜欢的刘莉莉...”
  “我不喜欢她。”
  “哈?”
  “跟你没关系吧。”
  “哦。”
  他们之间总像横座山,聊着聊着就能坠死穴。
  不过安知压着情书的手指却一直没有拿开,渐渐由按着变成了抬起又落在上面,“如果是我写的呢。”
  “你今天很喜欢废话。”
  “我是说,你不喜欢刘莉莉,该不会...”
  “别说。”
  打断安知的并非这不带温度的二字,而是他忽然变无情的脸。
  又来了。
  这种恨不得与她从未认识过的表情。
  好像她是什么沾上就拍不掉的污秽一样。
  他越这样,就越让人想跟他反着来。
  好啊,那就偏要做一片你拍不掉的污秽,最好烙印在你身上,永远洗不掉。
  “喜欢我?”
  面上挑衅嚣张的神情还没来得及收回,桌下正在晃悠的腿忽然被抓稳。
  一路从腿肚滑到脚腕,连带中筒袜都一起被剥下。
  指节在脚踝骨的凹陷处来回摩挲,直到变热,他才悠悠地说:“你比较喜欢在这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