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得要裂开,那一闷棍敲得人差点没了。
  美微想摸一摸后脑的伤,那种肿胀压迫到神经,导致视觉的模糊,看什么都像蒙上一层雾。
  她手被绑在身后不能动,只能用力眨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记得出电梯走到停车位,一路都没有察觉异常,手刚搭上车门就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天已亮了。
  美微咳了两声,忍着浑身的疼痛,靠住车门坐起来。
  这是辆拆了后座的面包车,底盘只剩磨秃噜的铁皮,铁皮上还有几处破洞,能看见下面的泥泞土路。
  开车的是个光头,副驾坐着一男人。
  车况很差,但开得飞快,行驶过程中非常颠簸,过时的摇滚乐震耳欲聋。
  美微蜷起身体,尽量紧贴车门稳住身体。
  她不敢出声,脑子里乱纷纷的,是谁要害她?
  或是恶人为非作歹随机绑路人,她成了那个倒霉蛋?
  不管是哪种状况,都要先想办法脱身,她随身的包和手机全不见了,手脚被绑,却没有蒙眼睛和堵嘴。
  这说明绑她的人不怕露脸。
  为什么?
  因为绑匪根本就没想让她活着。
  恐惧铺天盖地,她浑身发抖,没有惊呼,没有眼泪。
  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活着。
  车子越走越偏僻,窗外掠过萧瑟的杂草,远处有一汪湖水。
  她不确定是不是鹿湖,但鹿鸣山后有一大片没开发的湿地公园,和这儿很像。
  随着车子转弯和颠簸,她从车辆的中间滑到车尾。
  车尾蹲着一男人,瘦长脸穿运动服,贼眉鼠眼长相猥琐,正闭着眼打盹。
  美微小心翼翼缩起脚,很怕碰到他。
  她不断观察四周情形,想找办法脱身。
  但对方有三个男人,荒郊野外想逃跑很难。
  面包车又一下甩尾,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狠狠撞上车尾那男人。
  “我操——”猥琐男睁眼,忽然咧嘴笑开,拽住美微的胳膊往怀里拉,“嘿,小娘们醒了,来陪哥玩玩!”
  “啊——”美微拼了命踹他。
  “还挺烈性。”猥琐男更来劲了,掐脖子将她按倒。
  开车的男人回过头,骂道:“操,钱到手了啥女人没有,少瞎鸡巴耽误事!”
  副驾那男的说:“瞧着模样长得不错,不然咱先干?”
  “你他妈闭嘴!”开车的光头一巴掌拍副驾男脑袋上。
  “怕啥啊!还怕她有命报警?”副驾男特别黑,穿件棕色夹克,一眼望去像个大蟑螂,他将音乐声开得更大,起身往后面爬。
  “我草耗子你能有点出息不?”
  光头和耗子骂骂咧咧。
  猥琐男口水都快流出来,吸溜一下说,“老子先来!”
  他收紧五指,指腹紧紧掐入美微的脖子,空出一只手来扯她的衣裳。
  她呼吸困难,脸渐渐憋红,眼泪模糊了视线。
  美微惊慌又害怕,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愿意被人羞辱欺负,使出浑身力气,抬腿猛踹猥琐男裆部。
  鞋子早就不见了,她只恨光脚踹人威力不大。
  车子忽然压过一个水坑,车身猛地往上弹跳,那猥琐男腾空后倒了下去,后脑勺撞上车门铁锁,又弹上后车窗,砰一声闷响,留下几道鲜红血迹,四处溅开。
  猥琐男的脑袋仰成180度,脖子折断了。
  他以一种反向扭曲的姿势,躺地上浑身抽搐,血液从他身下迅速蔓延开,滴滴答答从底盘的破洞漏下去。
  美微惊得说不出话,她从没见过这种惨烈血腥的现场,一时浑身像定住了不知道要躲。
  耗子扶着车座退回去,大喊,“快,快停车。”
  “停什么停?操他妈天都亮了,老子就说不是这条路!”光头踩油门加速。
  绑匪绑人还走错了道,看来不是什么有预谋有计划的惯犯,说不定是小毛贼。
  美微抱有一丝侥幸,凝神去听他们说话,希望从蛛丝马迹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她身上也沾了血,勉强蹬着脚往后挪,腰腹发力抵住车门坐起来。
  车厢肮脏破旧,泛着酸臭味儿,车门关不紧裂开很大一道缝,发动机的汽油味,汽车尾气的味儿全往车里灌,这会儿再混上浓重血腥气,那感觉像坐在密闭的绿皮火车里,车里有一万人。
  美微头皮发麻,实在是没忍住,胃里翻江倒海低头吐了,别说是隔日的酸水,三天前的胃液也吐出来。
  车里的气味就更复杂了。
  前排耗子也没忍住,闭着嘴,嘴里包了一口什么,绿着脸吞下去,一会儿嘴又鼓起来,几个来回之后,扑上去扒拉方向盘,“快他妈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