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都市言情 > 盛月之夏 > 快一点,再快一点
  连心一路小跑着冲出校园,来到门口,她又看了眼时间,不能坐地铁了,直接打车好了。也顾不得花费多少钱了,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爽快地报了目的地。
  “师傅,可以开快一点吗?”
  自从坐到车上,连心就一直在催促司机。
  “诶、诶。”师傅答应她,“姑娘啊,我都提速到60码了,再开再扣分,我的驾驶证就没啦!”
  的确,市区限速,司机已经尽力了。“好,谢谢啊。”连心叹口气,又躺到靠椅上。
  不知开了多久,夜色变浓,街上昏黄的路灯依次亮起,连心瞅着手机地图,还有两公里就到机场了,然而,此刻,车流竟也是前所未有的多。
  “怎么会这样。”连心皱眉,摇下车窗,看到前面已经堵了好长一列了。
  “附近新开了个写字楼啊,经常加班,这个点正是人流高峰啊。”司机慢条斯理回答,拉下车窗,已经开始抽烟了,“没办法的啦——”
  司机说着梧城话,调子拉长,听起来幽默好笑。
  见此,连心知道,怕是要堵好长时间了,她又看了眼表,六点五十分了,还有一个多小时,路景秋就要起飞了。
  “还要堵多久啊?”
  “妹妹,这我哪能知道啊……”司机吐了口烟圈,通过前视镜看她一眼,“见你这打扮,也不是去赶飞机的吧,应该只是去送人或者接人吧。”
  “我去送人。”
  “那就对了嘛,只是去找人而已,哪用这么急啊,不慌哈。”
  闻到烟味,连心咳了好几声,又说:“……但是,是去见很重要的人。”
  “谁啊?”司机又看她,“男朋友啊?”
  听到这话,连心愣了几秒,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司机还在抽烟,车内的烟草味越来越浓,连心受不了这个味道,挥了挥四周的空气。
  又见许久车都不曾往前移动一分,她干脆说:“师傅,我现在下车。”
  “啊?”司机惊,“你确定?”
  连心心底哀嚎,估计走路都比打车快了,反正,也就两公里了,“我确定。”
  付完钱,连心打开门,马上就冲到人行道上,跑了没几分钟,就看到前方停着好多共享单车。她喜出望外,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于是,急速冲过去,扫码,一手掌控龙头,一手拿手机导航。
  晚上降温,天冷得出奇,连心骑着车,寒风迎面撞来,冰冷的空气直接往她的没拉严实的衣领里钻。
  连心大喘着气,脸被冻得通红,眼被吹得眯起,还是没有放松过脚下。
  七八分钟左右,连心就抵达机场,随便把单车甩在路上,也来不及在手机上结算费用,就立刻冲进大厅。
  国际航班是在三楼,连心坐了电梯上去,没找多久,就看到一团人围在一起。她认出来了,有几位是二中的教练、老师,其他人还有路雨萌、周妍芝、于嵘。站在路雨萌旁边的,是一位穿着白色西装,踩着黑色高跟鞋,气场十足的女士,她们姿态亲昵,很像母女。
  而这位女士旁边一看,是大高个少年——路景秋。
  他穿着一件黑色卫衣,衣服上还写着“China”几个英文字母,看来是队服了。路景秋把卫衣帽子套在头上,插着兜,还在跟这位女士说些什么。
  连心猜测,这应该路景秋的妈妈了。
  有家长在,连心的心怦怦直跳,要不要上去打招呼呢……并且,听说他妈妈还有点凶,连心突然就有些害怕了。
  可是,来都来了啊,就最后一面了……
  连心内心疯狂斗争着,欸,算了,就说是雨萌的朋友好了,至少,还能和他说上话。
  给自己默默打了好几次气后,终于,连心决定冲上去。
  然而,就在此刻,一个齐耳短发,同样穿着黑色卫衣的女孩出现在连心视野,样貌熟悉。
  姜云。
  连心的心骤然就沉到了谷底,的确,要代表国家出战,有路景秋,肯定不会没有比他还高几分的姜云啊。
  那么,这次,他们两人是要一起去旧金山吗?
  连心还在纠结着,忽然,就看到了姜云落落大方走到路景秋身边,微笑着,似乎在交流什么,路景秋十分绅士地点头,听她说话。
  即将启程共同去另一个陌生的国度,关系怎么会只停留在‘曾经的同学’上呢,接下来的时间,即将是并肩作战、同仇敌忾。
  看到两人一样的黑色队服,连心忽然就打消了上前打招呼的念头,她在干什么呢,这一切完全就是跳梁小丑的行径。
  连心仿佛可以感受到心脏在真真切切地破碎,她垂下头,没再多看,后退几步,背对着他们靠在大厅的柱子上。
  大厅的智能语音开始播报七点的来临,连心知道,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她又探过头去,路景秋和姜云刚好办完托运,又走回了人群。
  和众人告完别以后,他们就和两三个老师一同去安检。连心知道,过完安检就要去候机室了,不多时,即将起飞。
  路景秋在安检前一两分钟,还在不断地回头张望,表情凝重,似乎在大厅里搜寻着什么身影。
  他是在找她吗……
  路景秋的目光太过灼热,连心紧张得浑身僵硬,下意识又躲到了柱子后面,没几秒,又按捺不住往前看。
  路景秋还在寻人,他拿起手机,似乎还要发什么消息。连心只见他拿着手机看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放进了兜里。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等了几秒,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候机的通知不断在大厅回放,连心再也忍不住情绪崩溃,缩下身子,划坐到地板瓷砖上,开始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