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房门紧闭。
周或面无表情的在楼梯口与弈清对视。
周或此人笑起来温润如玉,温文尔雅,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可一旦冷脸,眉锋似剑,斜飞入鬓,眼若深潭,不怒自威,长身玉立,端的是贵气逼人。
“小师妹童言稚语,弈兄博闻广识,想来也不会把她的玩笑话当真。”
“这是哪里话,妹妹已然过了及笄的年纪,都是该说亲的人了,她的话某当然要记在心上。”
“小师妹于年幼便上山与我习武,已有多年未闻世事,初下山,见万物皆新奇,难免忘乎所以,弈兄多担待。”
“这话言重了,谈不上担待,其实某初见周兄几人,就一见如故,也愿扶持,想来大概是天注定的缘分,如若周兄不嫌弃,与某结异姓兄弟如何。”
如何?不如何!
周或一甩袖子:“天寒风大,弈兄慎言,免得闪了舌头。”
弈清扇面半掩,只露出一双眯成缝的狐狸眼:“那可不巧了,某这条舌头极爱说话,是管不住的。”
“不听人话的东西,不若割了,免得碍眼。”
说完,周或甩袖径直进屋,不再理会那没皮没脸的男子。
“啧啧啧。”弈清饶有兴致的啧了几下嘴。
京城周家……
弈清转身出了客栈,走向他在此地的商铺。
他此举颇为刻意,所说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周或的底线。
弈清点点额头。
他这一番下来也没探出个底出来。
倒是不知周或此人心悦风铃儿,究竟有几分真在里头。
他回想着周或的表情,似情深也似薄意。
【要借风铃儿试探周或吗?】
弈清向来拿捏人习惯了,自己手上总要有些筹码才安心。
——
客栈屋内
周或面色平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神态悠闲的看着窗外风景细饮慢品。
弈清所作所为试探意味过重,他还不至于当个蠢笨的鱼傻乎乎的上钩,当然他也不介意在钩上扔几个似是而非的钓饵。
他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弈清想要干什么。
按理说弈清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他与弈清之间也并无矛盾,又何必多此一举。
周或点点桌子,半晌嘴角勾勒出一抹冷意。
——
“好吃吗?”风铃儿夹起一块点心喂到师姐嘴边。
越茹灵咬进嘴里,眼睛刷的就亮了:“真不错!”
越茹灵拾起筷子,一口一个,吃的满足。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特意做的个头小点,不然就这么个吃法,没两个就噎住了。
“这个甜点叫什么,好好吃啊,软软的,糯糯的。”
“驴打滚。”
“…什么?”越茹灵呆住了。
“驴打滚。”风铃儿重复了一遍。
越茹灵拿到眼前来回看,“好好的点心,怎么叫这个名,这和驴…也不像啊?”
风铃儿扔嘴里一个,含糊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上面的黄豆粉和驴打滚时扬起的土很像,就叫这个名了。”
“真奇特。”越茹灵端起茶盏,冲淡嘴里的甜腻,“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点心,是你家乡那边的吗?”
风铃儿摇摇头,不愿详说:“一云游老头教的,师姐若是喜欢,我还会别的样式,哪天我再给你做。”
顿了顿,风铃儿道:“师姐…你不生我气了?”语气颇为小心翼翼。
“生气又能怎样,你都铁了心了,脑瓜有主意的很,劝都劝不动。”越茹灵放下茶盏,有几分失落。
风铃儿扬起笑意,但是下一秒就僵住了。
“还好师兄要陪着你,不然我真的不放心。”
“啪!”是茶盖掉地上的声音。
“这么不小心呢,你先别碰,一会儿让小二上来收拾。”越茹灵挡住风铃儿的脸颊,怕飞起的碎屑剐到她。
风铃儿楞楞的看着越茹灵,抖着嘴唇问:“师姐,你刚刚说了什么?”
“啊?我说让店小二…”
风铃儿抓住越茹灵的手腕,着急打断:“不是,上一句!”
“上一句?我说师兄会陪着你。”
“为什么!”风铃儿情绪有些激动的问道。
“没有为什么,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啊。”越茹灵奇怪的看向小师妹,似乎不理解她排斥的情绪从何而来。
风铃儿瘫坐在凳子上,松开抓住越茹灵的手,焦躁的咬着指甲,呢喃着这不应该。
【她不该成为剧情的变数,周或本该一同去灵川才对,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是她太过任性了吗?她要妥协吗?】
风铃儿咬断了指甲,神色恍惚。
【不不不,她不该妥协,她必须早日回家,回了家就可以脱离主角团了,到时候剧情不剧情的就和她没关系了,她不能去灵川,绝对不可以去!】
“……妹,师妹!”
“啊?师姐,怎么了?”风铃儿猛得回神,不解的看向越茹灵。
“还问我怎么了,你才是,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想什么呢?”越茹灵拉过风铃儿的手指:“想这么出神,手指头都咬秃噜皮了。”
“……”风铃儿收回自己的手,无奈道:“师姐,你少和师父学,你快被他的口音带跑了。”
“说什么呢,师父说话多有意思啊。”越茹灵掏出小刀修齐整风铃儿狗啃似的指甲。
“说吧,刚刚想啥呢?”
“我就是……怕给师兄添麻烦。”她挑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理由。
“你师兄还能差你这点麻烦了。”
风铃儿讪笑:“也是,我一直在给师兄添麻烦。”
“谁让你是小师妹呢。”最小的妹妹,合该被护着的。
“……是啊,我是小师妹。”风铃儿嘴角噙着无可奈何的苦笑。
越茹灵在修整指甲,并没有看到风铃儿沉闷的表情,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风铃儿已经与平时无二样。
“我琢磨着,这城还算大,东西也齐全,在这儿多留两天吧,把东西备齐了咱们再出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