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惜芹,你也太晚了吧?本想找你一起去散步的。」一回到家,夏之就大喇喇的走了过来。
「啊⋯⋯抱歉啊。」我拖了鞋子,搔了搔头。
夏之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的温和:「没差,快去洗澡啊,洗澡水今天我帮你加了水蜜桃口味的沐浴乳喔,快去。」夏之推着我,只要是只在我面前,她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可爱。
她,在我心中她是最傻的女孩。
「纪惜芹,香吗?」她在外头这样的问着我,小时候,只要我洗澡她就会像现在一样坐在浴室外头等着我。
「还不错,去哪买的啊?」
「祕密喔。」
「好吧。」
「纪惜芹,你说,我该追刑墨寒吗?」
「怎么说?」夏之的语气低沉,不是平常的那个高傲的语气。
我低下头玩弄着我身边的泡泡,等着她的回答。
「就⋯⋯」
我抬头仔细的想着:「其实刑墨寒跟你都是同种类的,说话直率但是心肠软,至于你该不该喜欢他,不会是⋯⋯」每次表面都像是野兽般的夏之,但是她只要有一次的不理人或者忽然的沉默就知道她又想起那个人了,听到外头没了声音我叫了一下她:「夏之?」
良久:「啊?」她这样的说着:「我先去房间了,等会我帮你吹头发。」
内心非常脆弱的她。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无法猜测她怎么了?只能从语气里去解释,她应该又想起她那青梅竹马了吧。
以前偶尔听夏之谈起他,她总是形容他是一个非常照顾她的男孩子,是一个爱画画的人,可惜的是两年前去了美国留学,当时的男孩子要夏之等他,不过没等多久听说就车祸过世了。
夏之知道后,没有哭没有闹,一个月都沉默,她只说了一句话:「让他安心离开,我不能哭。」虽然知道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但听到这句话不免有些心疼。
穿好衣服,头发因为还没吹所以不停的滴水,打开房间门的那剎那我看见她正在擦泪,果然是想到他了吧?
她像是没有事一样的拿着吹风机插上电要我坐在那个床上。
「下午我说的话⋯⋯怎么说呢,我只是想要将我喜欢的人绑在我身边,我很害怕喜欢的那个人又离开我,我才说了那些话,抱歉。」她温柔的揉着我的头发,温热的风刚好的洒在我的头上,非常暖和。
「你还是忘不了他吗?」我垂下眼小心的问着。
夏之的动作停止了,她将吹风机关上坐到我的旁边:「嗯,刑墨寒跟他好像,一进教室我第一眼看到你之后就是他,他散发出的那种气息跟他很像,虽然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也才七岁,但是他就是不爱说话,我纠缠了他两年多他才开始要理我,那时的我也才多大就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有没有很神奇?」夏之勾起淡淡的苦笑:「那时候,我还真的以为我以后的另一半就是他了……你知道他有多好吗?好到我都快要负荷不了,他离开的那天的前天晚上他偷偷跑来找我,说如果等太久就别再等他了,他是这样说的⋯⋯不过他的确是让我等很久。」她说着说着,语气里却哽咽了。
她垂下头整理情绪,但情绪却迟迟无法平復:「夏之。」
「刑墨寒我想要守着他,理由,就是他。」她看着我对我笑着,那温柔的笑里却隐藏着这么大的痛苦:「别告诉他,就让他觉得我是个疯子吧。」
我也勾起了一抹苦笑看着她,轻轻的将她脸上的泪抹掉,现在的夏之是最真实的她。
「知道了。」
别觉得我傻,可能我就是这样的糟蹋自己都觉得无所谓。
—
「我刚刚听说黎昕今天没来上课,你知道吗?」陆茗溪拍拍我的肩膀,而我身边的刑墨寒也有了反应。
「怎么没来?」不禁的皱了眉头,担心的害怕他是不是昨晚又离家了:「那⋯⋯他也没有请假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陆茗溪摇了摇头:「你担心他吗?」
刑墨寒看了我一眼又转了过去。
「黎昕是谁?」夏之靠在椅背上淡定的问着:「纪惜芹,你跟他是什么关係?」
被这么一问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刑墨寒替我回答着:「他是心理研究社的社长,纪惜芹是副社长。」
「刑墨寒,你是哪个社团的?」
夏之又踢了他的椅子,看来夏之是眞的要纠缠他了。
「我没必要跟你说。」刑墨寒冷淡的回答着。
「陆茗溪,他是什么社团?」
「这⋯⋯」
「说。」夏之用一种温和但具有强烈威胁的语气问着,陆茗溪怎么敢不敢说呢。
「跟纪惜芹一样。」她低头小声的说着。
只感觉得到刑墨寒没有太大的外表反应,他只是浅浅的叹了口气:「无不无聊?」他喃喃。
「嗯,好,纪惜芹我要参加心理研究社。」夏之看着刑墨寒的背影,冷淡的说着。
傍晚,因为黎昕没来上课,我就直接和夏之一起走回家了,天空晴朗,没有云朵。
距离去干部训练也快到了,高中的第一个月也快过去了,即将进入十月这个月份,天气应该会冷些吧,而且也比较不会下雨了,走在那条有非常多学生与大人走的路上,好久没这么早回家了,我与夏之找了间咖啡店坐了下来,一间非常好的咖啡店。
因为饿了,我点了个蛋糕和奶茶,夏之点了杯拿铁。
「那个黎⋯⋯你担心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夏之喝了口拿铁,差点被烫伤舌头的吐吐舌头,我将冰水推过去给她,她拿起来喝了一口。
「我没有他的电话。」我用吸管不停的绕着杯缘,液体也一直有了波动:「我似乎不怎么了解他。」
我只知道他家在哪?他叫什么名字,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夏之没说话,她就低头喝咖啡。
看着那见见黑去的天色,夏之也没说话,她就顾着喝,她说是陪着我的,所以现在大概是晚上七点左右,她包了两个蛋糕回去。
「纪惜芹,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希望被知道的事情,也许黎昕他就是这样的人,等到他想说的时候,你自然就是他的顷诉对象了。」夏之微笑,她望着那远方。
「他叫什么名字?」我问。
夏之淡淡的说出了这个名字,脸上掛上的无限的幸福:「何文。」
「很好听的名字。」点了点头,我又将视线转到了地上。
夏之叹了口气,她遥望着广阔的天空,无数星星闪耀着,她像是个温柔的女孩子似的:「不知道剪了这短发他还认不认得我?会不会嫌我丑啊?」
夏天里总有青蛙的鸣叫声,与禪的声音构成了一个合音,晚上时特别凉爽,走过黎昕家时,不自觉得望一眼,觉得黎昕会刚好的探出头来。
「怎么会,相信何文是看你的内涵,他是喜欢你的直率与坦白。」
「谢谢你啊,不过在学校我还是会那样的对待你喔。」夏之勾着我的手,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的动作。
「嗯。」
谢谢你,我的好姊妹。
谢谢你与我分享心事,并安慰我。
—
今天黎昕依旧没有来。
后天就是干部训练了,他还是不来吗?
「如果他没来怎么办?」刑墨寒将他帮我收集的作业放到我的桌上。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觉得内心的不安越扩越大:「我该去找他吗?」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六字,是怕刑墨寒会反应太大,不过他始终低着头写着作业。
「别问我,我一定会阻止你去。」刑墨寒平淡的说着,但却充满着霸道。
「嗯。」
「算了⋯⋯担心就去,自己一个人在这担心他难道会知道吗?」刑墨寒终于停下手上的笔,他沉默会的说着:「但是,只有这一次我让你去找他,以后别想了。」语毕,他又再次的动手。
收拾好书包,匆忙的用跑的跑到了他家门前,正鼓起勇气要敲门时,我听见他叫我的名字。
「纪惜芹。」
他身上穿着便服,是一件浅蓝色的上衣外加一件外套。
黎昕小跑步的过来,脸色难看的很,一点笑容都没有,也许要以狼狈来形容他:「这个时间怎么会来?」他问。
「你两天没来学校,我们都很担心,后天就是干部训练了,想问你会来吗?」
「会。」他点了点头我就安心了。
在夜灯下的他脸显的苍白,沉沉的睫毛顺着双眼的自然垂下,徐徐的风声不停的吹过,吹过了我们的耳后。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孩子。
是一个会让人忍不住、捨不得就拥过去的人。
他不语许久,最后他看着我勾起一抹失落的微笑:「我应该没资格吧。」他眼神渐渐的黯淡,略带点叹气。
他说的非常的小声,要不是我听力还不错,可能我就错过了。
「什么?」我想确定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现在这个气氛显得沉重、寂静,黎昕露出了白齿:「没什么,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
很暗,不管是现在这黑暗的夜或者是黎昕,他走的缓慢,知道他不急着我把我送回去,卑鄙的我却拉住他的衣角:「再慢一点。」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感觉得出来他走的又更慢了,忽然间,他停止了脚步,速度快的我来不及做出反应,我已经被拥进他的胸膛,刚刚好的我靠在他的胸前,温热的气息从他的身体冒出,感受到的是他从嘴里吐出的暖气还有那快速的心跳声:「这两天,我很想你。」颤抖着,那个语气,是个思考许久才做出的决定。
「黎昕?」
「抱歉,可是现在的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拥抱,对不起。」低缓的声音在我耳边环绕,他的手指越捉越紧,让我背后的衣服揪成一团。
「我没关係,别担心,我在这呢!」拍拍他的肩膀,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受伤的孩子,他无畏的向我伸出,他像是告诉我他害怕了他恐惧现在的生活似的。
我们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学校,我们走进了社团办公室,打开了电灯,黎昕立刻的坐下,刚刚走在路上,就感觉的到他的脚似乎痛着,他不是因为想慢走,是因为脚受伤了。
「脚还好吗?」我蹲着将他的脚抬高,脚踝那都肿起来了,看他那痛苦的表情,这个应该已经很久了:「怎么都没有包扎呢?」
「一开始不以为意,可是却越来越痛,很严重吗?」他已经痛的快说不出话了,额头也流出了几滴的汗,看着真的无比的心疼。
「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毛巾帮你冰敷一下。」想到上次晾在这的毛巾,赶紧的跑到厕所淋水,果然这么黑的夜里,自己走着还是有点的害怕。
进了社团办公室,我看见的是黎昕痛的闭起双眼,嘴里还紧紧咬着,他正调适着他的呼吸。
「先用这个冰敷一下。」我赶紧将淋了水的毛巾盖在他的脚踝上:「没事吧?」
「没事。」他勉强的笑了一下,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