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嘉听了此话,却长久得没有回答什么,愣了会她才道:“王爷是什么意思?是说以后要给灵今许个好人家做正室?还是?”
  她对对此话也有些震惊,因为良贱不婚,何况是亲王和女奴。
  皇帝无所谓道,“谁知道呢?我哥的心思,我从小就猜不到。”
  他又接着道,“当年萧金阆要她,周誉硬是回绝了皇后,说是自己的人。那时皇后想撮合他和淮阳,但淮阳只要未经人事的男人,见他有人了,便拒绝了皇后。”
  瑶嘉也回忆道:“李太傅有意要把孙女许给周誉,但见他也开始玩女奴,便再也不提此事,她可是我哥用得十分顺手的挡箭牌。”
  此时灵今已经投中两壶,明亲王亲自给她捡壶里的纸条。
  “你见过我哥对谁这么好吗?以前对…也没有这样过。”
  瑶嘉想了想道:“阿琰,你干什么吃醋?”
  皇帝有些不自然道:“朕吃什么醋?那只是个女子!”
  瑶嘉却起了些玩心,她道:“当年哥哥对袁孟安更好的时候,你也这样。”
  “他?对他好还不是因为那个人,那人走了之后,你看周誉还管袁孟安吗?”皇帝不屑道。
  “管吧。”瑶嘉道:“西博这事,不也是哥哥保他一命。”
  “那是为了咱们的太子,朕不想大造杀戮。”皇帝摸了摸瑶嘉的肚子,“朕也得为咱们儿子考虑不是?将来让太子赦免他,好让他继续为大周效力。”
  瑶嘉心道袁孟安到底能效什么力?
  皇帝把自己的衣服盖在瑶嘉身上,突然凑近瑶嘉耳边耳语了几句,瑶嘉听了皱眉,推了推他道。
  “陛下!臣妾…现在不行…”
  “如今胎像很稳,没事的。”
  “阿琰,不要闹!”皇帝不理,瑶嘉便急了,又道:“你想要就去找玉釉吧。”
  皇帝一愣,以为瑶嘉知道了什么,瑶嘉却道:“晚上召她吧,我可看出你喜欢她。”
  “朕也不是…只是她挺像你的,多看几眼罢了。”皇帝随口骗着瑶嘉道。
  瑶嘉转过身不理他,道:“反正我这不行,其他的随便你。”
  皇帝只好不再勉强,又给瑶嘉递吃的哄她。
  投花球的游戏灵今已经投中不少,明亲王一只手都是纸条,另一只手还要牵着灵今,舍不得放开。
  挡箭牌?
  瑶嘉心里念叨着,若是挡箭牌…那周誉的演技和城府可比镐京的所有人都可怕。
  她注意到身后皇帝的目光又在偷看玉釉,笑意全无。帝妃二人身子贴得亲密无间,却各怀心事。
  玉壶已被花球投尽,贵人们都围坐过来等着皇帝来赏赐,众人把纸条都放到托盘里,给高蝉清算。
  灵今在这些小游戏玩乐上面无师自通,她去得最晚却投得最多,高蝉将赏赐的小东西一一摆出,但等分到梅昭容时,却见有两张纸条上的数字是一样的,他料想是下人不注意,写了重复的纸条,于是去请示皇帝。
  灵今投来的东西都是要给瑶嘉,她虽然爱钱,但不是她的东西从不羡慕,便在旁安静得看皇帝分东西。
  皇帝看了看那重复的纸条,本来这种小事可以多拿了个东西出来,一人一个就是,但这张纸条的赏赐物却只有一样。
  是一串偏青色的玉珠和珍珠,照着葡萄的样子串成的装饰物,此物十分精致华美,梅昭容一见就移不开视线,撒娇道:“陛下~臣妾喜欢这个!”
  梅昭容贴着皇帝,晃着皇帝的手臂道,她近日得宠至极,就算是怀着孕的惠妃,她都要与她争一争。
  惠妃听她明争暗抢,并未做声,此时宫婢们和主子都坐在一起,气氛没有宫里那样严肃,玉釉先呛了她一声道:“昭容深得皇恩,要什么没有,还要和我家娘娘抢这个。”
  梅昭容见是一来就和皇帝眉来眼去的小宫女,正要发作,却听灵今道。
  “王爷,这是什么玉?”
  “岫玉。”周誉拿过来给她看。
  灵今伸手接过那串精美的玉珠葡萄,珍珠喜好者灵今直接忽略了昂贵的岫玉感慨道:“好亮的珍珠,王爷,灵今也要,回去之后王爷给我买。”
  她在这故意撒娇,皇帝倒是听了去,道:“这是进供之物,现今怕是买不到的,不过…”
  皇帝思索道:“之前倒是还有一串给了皇兄,你去皇兄库房里拿就是。”
  灵今两眼放光,“殿下,有吗?”
  “有是有,淮阳成婚的时候送给她了。”
  灵今听到淮阳,结合方才皇帝说周誉曾经心悦淮阳郡主,立刻想好了戏路,她当即发作,把葡萄串一把扔了回去!
  周誉马上对上戏,道:“放肆!这是你能胡闹的地方?我看你也别回太极宫去,跟本王回王府挨板子!”
  灵今缩回手,转头就泪眼婆娑,扑到周誉身上道:“殿下!你不给我还要打我!”
  惠妃忙笑着解围道:“拿去吧灵今,不过是一串珠子,哥哥你吓她做什么?”
  她又道:“灵今还要不要陪我了,怎么说要回去就要回去。”
  “谢娘娘。”灵今谢恩,但还是看周誉。
  “又便宜你了,去谢昭容娘娘,是娘娘让给你的。”
  灵今忙拿回来,握在手里对梅昭容灿然笑道:“奴婢谢娘娘赏赐!”
  梅昭容扯了扯嘴角,她全程未参与,自己一个嫔妃争不过王府的宠姬,她心头怒极,又不好发作,只能装作不在意道:“灵娘子喜欢就好。”
  其余人也只管拿赏赐,灵今为惠妃投了个盆满锅满,惠妃十分高兴。
  玩闹了一阵,女眷们各自回了营帐,灵今也陪着惠妃回去,周誉和皇帝对视一眼,二人自然要商讨昨日的事情。
  二人进了君王营帐,入座后李归廉与阿季也在外请见,皇帝召二人入内,此时帐内气氛有些严肃,又有些细微的尴尬。
  当然,尴尬只存在皇帝心里,他道:“阿季,探查得如何?”
  “回陛下,昨夜粗看了那具男尸,是野兽啃咬致死,今日一早便让仵作去验了,确实是兽类所为,可能是豹子。”阿季顿了顿,又道:“男尸是原本围猎场上看守的士兵。”
  周誉接着道:“豹子捕猎,确实有将猎物存到树上的习惯,陛下,那日位围猎场上就有野狼,现在又发现有豹,此地怕是不太安生。”
  皇帝也有所感,昨日他也被吓得不行,于是道:“明日,让女眷们都回去,兄长与朕还是留在这里,围猎骤停,怕是要引起风言风语。”
  李太傅只听几人谈论,并未搭话,停了几句后突然道:“镐京?有野豹子吗?”
  在场三人皆是一愣,的确,镐京山林不太见豹子出没,但有是有,都是贵族饲养来打猎玩的。
  他这么一说,此事就又复杂了几分,皇帝沉吟片刻道:“镐京贵族养豹子猞猁的不少,那畜生找到了吗?”
  “还没有,属下等正在全力搜寻。”阿季回禀道。
  “陛下。”周誉见皇帝深重的心思又起,便道:“如今要紧的是惠妃娘娘的胎,这是您的第一个孩子,依臣看,您不如陪娘娘先行回京,此处可交由臣与太傅。”
  皇帝沉吟片刻,同意下来。
  他对周誉的感情很怪异,他有些忌惮周誉,在西博一事后这种情绪更胜,可他又极度信任和依赖周誉。或许是少年时还未有那么多权力纠葛,那几年的真心相伴让他们兄弟二人能维持住这份和谐和亲近。
  “还有一事。”周誉道:“南边又有些骚乱,不知陛下可收到了温大帅的奏章?”
  “收到了。”皇帝点点头道:“朕已命他全权处置,皇兄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