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沉没想到人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花昭昭竟然还恶人先告状。
当时他忍着胯下的疼痛,强撑着爬起来,都顾不上去换件干净衣裳,拿块帕巾裹住脸就去找师兄告状去了。
这个过程中,他还要同时忍受肌肤上那些疹子带来的瘙痒难耐。
他活了八百多年的人了,还没经历过比此刻更难以忍受的煎熬折磨,那种痒伴随着灼烧感,犹如万只蚂蚁在同时啃咬,几乎钻到骨子里,他硬是使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忍耐力,咬牙坚持没去抓挠,除了顾忌形象外,他也担心把他白净无瑕的肌肤挠破,落下疤痕来。
当然,以这般惨样示人,傅晏沉的确存了要让师兄认清楚那小丫头真面目的心思。
他想让师兄知道她心肠有多歹毒,根本就不应该将她留在仙门,她就是个祸害!
而当傅晏沉怀揣着自我牺牲的悲壮感,一路踏进祥云殿里,就听见花昭昭正声泪俱下地对师兄控诉他在树林里扯烂她的裙子意图非礼,她激烈反抗的时候还被他掐了脖子。
而悬清山的弟子们都规规矩矩地站在殿内,每个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压根不敢抬头看向大殿前方的师尊。
傅晏沉知道今日是悬清山弟子接受测验的日子,逐一展示修行成果,接受师尊的教导。
而花昭昭这个不学无术偷懒成性的,肯定是找地方躲清闲,根本不会参加这种公开测验。
所以傅晏沉才到树林里堵她,本打算整死她,结果自己差点去了半条命。
“师尊,师叔他是长辈,我知道他看我不顺眼所以特意避开他,但他不依不饶地纠缠,处处针对我。现在更是手段极端,简直到了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不仅想毁我清白,甚至还想要掐死我好封住我的嘴,谁知道当时徒儿若没逃脱成功,真被师叔掐死了,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后,会不会又遭师叔玷污尸身呢。毕竟师叔今日看起来着实有些疯狂变态,仿佛走火入魔般,看起来真是可怕极了。师尊,如今我与师叔闹到这步田地,昭昭为了自己的小命,我看我还是离开悬清山吧。”
“住口!”
傅晏沉都顾不上注意自己的仪态,听她越说越离谱,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刚想抓住这死丫头,她却惊叫一声,躲到了容知韫的身后。
“师尊,救我!”
她还做出惊恐害怕的表情,缩在容知韫身后瑟瑟发抖。
傅晏沉用面巾裹着脸,虽然旁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看向花昭昭的眼神,也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阴沉冷戾。
“师兄,你信她的鬼话?”
傅晏沉深吸几口气,攥紧拳头,逼自己将恨毒了的目光从那丫头脸上移开,当他望向容知韫时,立刻柔和了下来,甚至带上了几分期盼。
“师弟,你的脸怎么了?”
果然,容知韫看到他这副模样,眼神透出浓浓的关切之色来。傅晏沉只觉胸口堵住的地方松动了些许,鼻腔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师兄,你看我的手臂……”
傅晏沉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他还是个柔弱少年的时候,他怕累怕疼也怕苦,还经常被师父训斥,那时候没人理他,只有师兄关心他,会安慰他,鼓励他。
师兄明明比所有人都刻苦,受的伤要多得多,但他从来不提,降妖除魔的时候也是冲在最前面,将一众同门护在身后。
有师兄在,他充满了安全感,觉得修行的日子也没有那么苦。
容知韫看到傅晏沉手臂上的红疹,瞬间明白了,他回头看了花昭昭一眼,她也没躲避他的目光,非常坦然地望着他,用只有叁人能听到的音量极其小声地道。
“是他先招惹我的。”
呵!
她倒是承认得爽快,刚才栽赃陷害倒打一耙的时候怎么不说?
花昭昭仰起脸,露出脖子。
“师尊你看他掐我脖子!”
她还把衣领往下扯,试图给容知韫展示锁骨处的红痕,见她动作没个轻重,一下子劲儿大了那雪白的酥胸都要露出来了,容知韫连忙用身体挡在她前面,阻拦住外界拂来的目光。
“秦央,你带他们先下去吧,继续督促他们修炼。”
“是,师尊。”
秦央站在弟子们的最前方,态度恭敬地应道,头也没抬,便领着弟子们从殿内鱼贯而出。
很快偌大的祥云殿,只剩下叁人,显得空空荡荡的。
傅晏沉心里那叫一个恨啊,他恨不得也脱了裤子给容知韫展示他受到的伤害。
但是他要脸,而这个臭丫头整个就是不要脸!
“师弟,她还小,性子是顽皮了一些,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了。”听到容知韫这话,傅晏沉根本控制不住内心涌起的巨大失望,甚至流露出受伤的眼神。
显然师兄明知道事情真相不是这丫头所说的,也看到他遭了这么大罪,但依然不打算惩罚这个丫头,甚至都没让她跟自己开口道歉。
即使后来容知韫让花昭昭把解毒的丹药给他了,还出手帮他疗伤,但傅晏沉觉得自己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左胸口隐隐作痛。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祥云殿里离开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抹游魂一样飘回了住处,身心受创,身心疲惫都不足以道出他的难过,还有满腹委屈。
显然这次事件对傅晏沉的打击不小,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在花昭昭面前出现过,甚至连容知韫都没去见,存在感一下变得极低。
于是,花昭昭耐不住空虚寂寞,半夜摸黑去了师尊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