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巧说着:“我觉得她这样想挺好,看得长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未来,也愿意为此争取一番。”
这件婚事,其实是奚颐和主动提起的。
奚颐和虽然是女子,但她其实特别聪慧。
她能看出苏博廷的前景不小,也摸清了他大概的脾性,既然什么都合适,为什么就不去试一试呢?
既然是她自己的决定,毕巧自然不会再去阻止,毕竟这就是原身姐姐想要的人生。
先不说以后苏博廷会不会给予她真心,但就算不给,她觉得姐姐也不会感觉到难过,因为她的目光从来就不在感情上。
至于苏博廷,那就更不用说了。
苏博廷最担心的是什么事他们想想就知道,无非就是怕家中人在仕途上给他拖后腿。
有奚颐和的存在,他完全不用担心后宅的事,尽管在朝堂上冲刺吧。
如此一来,倒也算是两全其美吧。
毕巧将桃子啃完,“对了,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这些日子上门的媒婆不少,可把我给烦死了。”
苏霖一脸古怪,“我为什么要去你家提亲?”
“我不是你的童养媳吗?”毕巧说的理所当然。
苏霖冷笑两声。
这件事没有摆在明面上说过,但是毕巧认亲之后,童养媳的事自然就不当真。
毕巧一脸看清他的样,“你就别装模作样了,难不成真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
苏霖双手抱胸,并没有开口。
怎么可能没听出来。
其实,就算毕巧这次不提起,过不了多久或许就是他先提出来了。
就和毕巧看清他一样,他也看清了毕巧。
两人是绝对没有成婚生子的打算。
但在这个时代,如果不成婚还真有些困难,就算是一直扛着也得被家人一直念叨。
就像是这段时间,媒婆们快踩踏奚家的门槛,也快踩平了苏家的大门。
他这个童生的儿子没那么吃香,但也被不少人家盯上了,很多小商户都想和读书人打上交道,等人考中秀才,那就没他们的事了,就想着在院试之前把婚事给定下来。
要不是为了躲着她们,他干嘛天天待在书房跟着老爹读书。
如果没有毕巧的存在,他扛就扛了。
可如果毕巧和他的想法一样,倒也不是不能合作一下。
‘咚咚’两声,毕巧对着他笑了笑,“爹以后肯定能考中秀才,你就给我个机会,让我当秀才的儿媳妇呗?”
苏霖看着她,端起茶杯:“那就合作愉快了,秀才的儿媳妇。”
毕巧笑得一脸灿烂,“好说好说,秀才的儿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经念。
八月的院试,苏建义还真考中了秀才。
名次并不算太高,但也绝对不算低,放榜那日,苏建义整个人都是懵的,周边人对着他道谢都没反应过来。
同样的,定亲没多久的苏博廷更是双喜临门,考中秀才不说还是案首。
可不就是小三元了么。
考中秀才后的一年,苏博廷显得有些忙碌。
他在这年成亲,就在城内安了家,苏顺等人也在他们成亲之前搬了过来。
成亲之后,又得为明年的乡试做准备。
苏建义就不同了,在奚夫子的建议下,他还得再沉淀两年,不急着去考。
因为两家亲上加亲的关系,苏霖总算不用时时盯着老爹看书,奚夫子很乐意接手这个任务。
不用监督,苏霖也没打算闲着。
在苏博廷高中举人后,跟随他一块前往京城。
京城的街道本该十分热闹,可这几日都鲜少有人闲逛,经过的人都是低垂着头,走得急匆匆。
毕巧看着一行挎着兵刃的兵经过,低声道:“看来我们选择的时机不对。”
苏霖吃着摊位上的馄饨,轻声:“我倒觉得挺不错,浑水才好摸鱼。”
“就不怕直接陷入泥坑中?”
“你怕?”
毕巧轻笑,“怕是怕,不过够刺激。”
馄饨很鲜美,苏霖将汤底都喝完了。
他们上京的时机确实巧,在进入城内后不久就听闻三皇子落败,皇子府被无数官兵圈起,严令任何人进出。
三皇子本人更是被关押天牢,正在受审。
平民百姓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三皇子是谁?那可是皇帝的儿子,连自己儿子都关进天牢,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如此,京城内没人敢冒头,就怕牵连到自身上。
“你们听说了吗?侯府也被官兵围起来了。”
“哪个侯府?”
“还能哪个,就前段时间最张扬的那家。”
“你说那家啊……前几年明明都已经败落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稀罕的点子,搜刮了大批银钱呢。”
“嘘,你们要死了,在这里说这个!”
说了几句,就被怕事的人拦了下来。
一旁的苏霖有些可惜,还想听听来龙去脉呢,手边没人就是不方便,想打听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听。
“他们说的是祝思府上吧。”毕巧轻声。
苏霖点着头,“应该是。”
‘稀罕的点子’,想来就是殷欢出的那些主意了。
毕巧也是想到这个,‘嘁’了一声,“活该。”
在原身的记忆里,侯府到现在都没找回祝思,自然也没有殷欢的那些挣钱法子,在外人看来侯府家世显赫,其实底子早就没了。
可最少,不管是原小说还是殷欢穿书后,他们都没有遭难。
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正抬起头,就看苏霖低垂着眼眸,她问道:“想什么呢。”
苏霖没说话,而是搭在膝盖上的手比了个‘三’的样子。
他在想这个三皇子。
三皇子的名字他可不是第一次听到,以前在镇上衙门,他和接祝思的温管家套曹昔的底子,听说曹昔的爹攀上的就是三皇子这条大船。
那现在这条大船翻了。
上船的人自然跟着一起翻船。
这么一想,就有些巧合了。
毕竟,不管是在哪一个小世界中,三皇子都没有落败的这么早,这个重要的配角可是苏博廷的垫脚石,怎么可能在苏博廷才刚刚进京的时候就落败了。
除非……
“两位是想打听什么消息吗?”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桌边。
苏霖看清来人,眼神一变,“哦?可要什么代价?”
“不多不多,一篮子杨梅就好。”少年说完,双手抱拳对着面前深深一鞠躬,“苏霖哥、毕巧姐,好久不见。”
苏霖笑了。
毕巧拉着来人的胳膊细细打量,“你小子长高不少嘛,不过样子没怎么变,还跟以前一个样。”
少年也就是胡牙笑眯了眼,“几年不见,我自然长高了一些。”
人高了不少,性格也开朗了不少。
可胡牙仍旧是那个胡牙,“听说你们进了城,我就直接找上来了,你们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吧,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说着,拉起两人的手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说起来,打从胡牙跟着殷欢上京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胡牙的消息,虽然爹一直和曹昔有书信来往,但这都是普通的书信,里面除了学问以及日常的问候之外,不会夹杂胡牙任何消息。
不然,很可能暴露胡牙的身份。
来到京城前,苏霖就想着要去看看那个拎着杨梅想和他谈交易的孩童,没想到他会先找上来。
还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这也证明着,胡牙身上的束缚已经不在,或许他和曹昔已经解决了困境。
胡牙带着他们去了周边的一栋宅子。
宅子看着不算大,但位置还算隐秘,进去之后,堂厅中还等着两人。
一位和胡牙有几分相像的青年,一位不过十来岁,身穿华服的姑娘。
姑娘见到他们,便朝着他们跑来,一把抱住了毕巧,“毕巧姐。”
“祝思。”毕巧反手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辛苦了。”
祝思在他们家住了一段时间。
说起来算不上太熟悉,只是当初知晓这孩子被送回去后不好过,毕巧曾悄悄叮嘱过几句,告诉她在高门中该如何自保。
曹昔走上前,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稚气,显然这些年遇到了不少事。
几人坐下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