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林靖雯的门前,陈汉良看了一眼腕錶,八点多,他还有时间能去酒店晃一下。
林靖雯却在拿出钥匙时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问他一句:「要进来喝杯茶吗?」
陈汉良怔愣片刻,点头:「好阿。」
林靖雯轻咬着唇打开了门,在玄关递给他一双室内男拖,陈汉良不以为意的穿上,这应该是她男友留下的。
门走进去左边就是开放式厨房,外面一张小餐桌,右边是两人座小沙发、小茶几与一架小电视,厕所在右边,最右里角有个门,应该就是卧室门。
林靖雯比着小餐桌对他说:「你坐一下,我泡壶茶出来。」
「好。」陈汉良脱下外套拉开椅子大方的坐下,并且侧过头看着林靖雯在厨房内翻找茶具茶叶的身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唇角微微的上扬。这样的身影,带给他是一种安寧感,这是独居男人感受不到的。
林靖雯将两个杯子放在桌上,并用茶壶往里面倒了八分满的茶,在他对面坐下来。
「花茶,不知道你喝不喝的习惯。」
不习惯。陈汉良在心里回答,但他还是笑笑的拿起来抿了一口,礼貌的说:「还可以。」
「那就好。」林靖雯放在桌上的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弄手指。
陈汉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你很紧张?」
「我能好奇问你几个问题吗?」林靖雯小心翼翼的说。
「你说。」陈汉良目光变得温和,注视着眼前这个紧张兮兮的女人。
「你杀过人吗?」
「噗..」陈汉良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现在不是用杀人来处理事情的时代了。」虽然偶尔还是需要。
「对不起。」林靖雯歉然的笑笑,然后指着他的手臂:「为什么要刺青?不痛吗?」
陈汉良歪头想了想:「不痛吗?一点点吧,还可以忍受,我不只手臂,后背也都有刺。你看了会害怕吗?」
「会。」林靖雯点点头。
「这就是我刺青的目的,要让人家害怕,气势上不能输人。」陈汉良又试着喝一口花茶,淡漠的问:「你怕我们这种人,是吗?」
林靖雯没有直接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替她回答了。陈汉良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正常人都怕他们的。
「既然怕,你就不该请我进来喝茶,你知道晚上请一个男人回家喝茶,代表什么意思吗?」
陈汉良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林靖雯却伸手拉住他:「等一下。」
「嗯?」
「对不起,其实...」林靖雯轻咬下唇,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我跟男友,没分手之前,睡觉前都会讲大约半小时到一小时的电话。我还没摆脱这个习惯,我会一直去看手机,你能再陪我聊一下吗?对不起,我会试着不害怕你。」
陈汉良停顿片刻,又坐回椅子上,挑了挑眉:「你开个电视或放个音乐,这样没有声音,感觉气氛很压抑。」
「喔,好。」林靖雯走到电视前面开了音乐频道,传来了交响乐的声音,她问陈汉良:「这可以吗?」
不可以。但陈汉良笑笑:「有声音就好。你自己也放轻松点,你紧张,搞得我也很紧张。」
林靖雯不好意思的笑了,拿着茶壶说要再去厨房回冲。她进厨房,他也跟着进去。「有没有乌龙或是四季春之类的茶?」
林靖雯翻了翻柜子,拿出一个纸盒:「茶包?」
「也行。」陈汉良将茶壶内的茶叶倒在水槽上,来回冲洗一遍,递给林靖雯。「泡茶包吧,花茶我还真的不行。」
「那刚问你你还说可以。」
「一开始总要客气一下。」
林靖雯将茶壶与茶杯转移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并且关掉音乐,将电视转到电影台。
「我们边看电视边聊好了。」
「好。」
林靖雯先在沙发上坐下,她将身体刻意往沙发把手移动,陈汉良瞅了一眼也跟着坐下,不过他人高马大,怎么移动还是佔了一个大位子,与林靖雯之间没有什么空间。他礼貌性的往沙发把手挪了挪位置,但是距离还是差不多的近,他与林靖雯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林靖雯哈哈大笑:「自然一点好吗?」
「好。」那就自然一点吧。
陈汉良右手一伸,将林靖雯拉过来靠拢自己,并且用手臂从肩膀圈住她,将她箍在怀里。
林靖雯没有推开他,但全身立时僵硬不敢动。
陈汉良不以为意的问:「你跟他交往多久?」
「大学到现在。」
「你几岁?」
「25-26了吧。」
「比我小2-3岁,妹子当初怎么不住家里?要搬出来住,是方便男友来吗?」
「不是。」林靖雯摇摇头:「我爸坚持当钉子户后,我就搬出来了。」
「为什么?」
「一下子变成媒体焦点,声援重点,每天都有不认识的人在家门口指指点点。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我希望我爸把房子卖给建设公司,不要再活在我妈的回忆里,算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吧,我就搬出来了。可我没想到我爸这么固执...」
「原来如此,」陈汉良手缩紧了一点:「你只交过一任男友?」
「对...」
「有试过别的男人吗?」
林靖雯抬起头,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他。
陈汉良赶紧解释:「有试过在别的男人怀里哭吗?」
林靖雯与陈汉良对视片刻,终究是败下阵来,眼泪从眼眶中不停的狂流,此时的她脆弱不堪。
陈汉良轻轻的将她的头压在怀里,温柔的说:「哭吧,我这件衣服很便宜,哭脏了丢掉就好。」
林靖雯埋在他怀里呜咽的哭,他将脸靠在她的头上,闻着她头发散发出来的发香味。他试探性的在她发顶上亲一下,用手慢慢将她的脸抬起,从额头,眼稍,脸颊吮掉她的泪,并在她唇上轻轻抿了一口。她怔住看着他,他的食指顶着她的下巴,姆指在她唇上来回摩挲。充满情慾的眼神问她:「要试试别的男人吗?」
林靖雯的眼泪模糊了双眼,她现在很脆弱,任谁都能击溃她的防备。她闭上眼,轻轻的问:「明天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是吗?」
来回摩娑她的唇的手顿时停下来,陈汉良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是用过即丢的拋弃式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