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肉带血,散发出难以言喻的诱惑。
香,实在太香了。
口水从虎嘴里哗啦啦往下淌,又滴滴哒哒砸在草坪上。
可赞赞不放手,白泽就不敢动嘴。
一个想喂,一个想吃。
明明没有矛盾,可就是存在距离。
必须有一方去主动打破,拉近,才可能盘活这场僵局。
可惜,赞赞不动如山,没有丝毫妥协的打算。
白泽等了又等,没等到这个可怕的人类幼崽像之前那样放下肉,郁闷一瞬,呲牙着小心靠近。
它想把那块肉叼过来......但又不能挨到人类幼崽......
虎生维艰,凄凄惨惨。
最终那块肉还是到了白泽口中,赞赞的手亦分毫未伤。
第三块的时候,仍然磕磕绊绊。
第四块开始就变得默契流畅。
权捍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只纯种虎崽宛若训练有素的舔狗,在短短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里就学会用嘴从主人手里接肉吃,并且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直到桶里的肉被赞赞全部喂完,他已经可以摸摸虎头,揉揉虎耳,甚至捋一捋虎须。
而白泽这个没脾气的,还在他脚边打转——
还摸啊!
再揉啊!
不要停!
老父亲:“......”
这时,赞赞却回头朝他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权捍霆竟然从那个笑容里看到了挑衅的意思。
“?”老父亲有点懵。
喂完虎崽,洁癖赞嫌弃地看了眼自己血淋淋的手和身上已经弄脏的衣服。
权捍霆心领神会:“带你去换了?再洗个澡?”
甚合赞心。
双手一伸,要抱。
权捍霆除了纵容,还能如何?
回到室内,权捍霆抱着赞赞上楼,碰上正准备下来的郦晓昙。
“血?”女人神经骤然绷紧,慌乱不加掩饰,“伤到哪里了?我去打电话叫医生!”
赞赞飞快摇头。
他不喜欢医生,更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郦晓昙:“?”
权捍霆:“是兔血沾到了,我带他上去洗洗。”
说着,越过郦晓昙,径直往上。
“那个......”她反应过来,回头问:“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
话音刚落,已经上完最后一级,一大一小两道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权捍霆站在一扇门前,赞赞表情有点着急,一个劲指对面,示意他走错了,自己的房间在对面,这间是沈婠的。
“乖,别闹。”
“?”他闹?哪里闹了?
权捍霆明知赞赞想表达什么,可他还是选择装傻充愣,推开了沈婠卧室的门。
辅一踏入,熟悉的气息和味道扑面而来。
曾几何时,他的房间也充斥着这样的痕迹。
可三年时间足以冲刷掉过往的甜蜜,只剩下斑驳褪色的回忆,不再鲜活,蒙上阴霾。
他抱着赞赞进到浴室,等浴缸放满水,三两下脱掉小家伙身上的脏衣服,然后下饺子一样把他搁到水里。
洗完,大浴巾一包,扔到床上,顿时一颗香喷喷的丸子新鲜出炉。
赞赞的衣服在对面房间,权捍霆过去找,翻出一身海绵宝宝的短T和短裤。
套上以后,可想而知的萌。
他伸手指了指权捍霆的肩膀。
“又要扛?”
嗯嗯!
赞赞狠点两下头,表示自己强烈的意愿。
权捍霆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这是他儿子,亲儿子!
恨不得对这个小家伙掏心掏肺。
“一二三——坐稳了!”
赞赞笑容瞬间漾开。
“乖儿子,你喜欢白泽吗?”
父子俩就站在全身镜前,所以权捍霆能够毫无障碍地看到赞赞点头的样子。
“跟那条傻狗比呢?喜欢老虎,还是萨摩耶?”
赞赞不会说话,就做了个“嗷呜”的嘴型。
他喜欢老虎。
“为什么?是觉得白泽更可爱?”
小家伙摇头。
权捍霆又问:“更好玩?”
再摇头。
男人眸色一深:“可是白泽又凶又不听话,还会咬人,你不怕吗?”
赞赞摇头,眼里跳跃着兴奋,显然权捍霆的话戳中他心头某些想法。
至于那番对白泽的嫌弃和贬低,他不以为然。
权捍霆甚至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桀骜不驯”四个字。
“你喜欢挑战,所以更喜欢白泽,是这样吗?”
小家伙眼眸骤亮,显然被说中了。
权捍霆笑容骤敛,忽地正色起来:“选择冒险的同时,也伴生了危机,不仅被咬,还可能会死,即便这样,你也还是喜欢?”
赞赞没有立马表态,因为他听见了“死”字。
权捍霆就这样透过面前的镜子与骑在自己肩头的赞赞,四目相对。
然后,他看见儿子点头的动作。
紧接着,嘴角不断上扬。
“好——不愧是我权捍霆的种!”
赞赞:“?”
权捍霆朗声笑开,赞赞被这种放肆的骄傲感染,也跟着扬起浅笑。
虽然他并不清楚有什么可笑的。
沈婠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对着镜子傻笑的瓜皮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