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就发生在我失神的一瞬间,裴沁居然做了一件跟上回一模一样的事--伴随着她一声仰天长啸的“你给我去死”而来的,是朝我心口对准,用力又精准扔过来的锐利镰刀。
因为我跟裴沁的距离不过几公尺,刀速快到我几乎来不及闪开,也根本来不及让我喊口号,我怔怔的睁大双眼,想着推开欧予深赌一把侧身躲,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紧紧护住,当两声尖叫、一声闷哼和一滩温热的液体溅到我的手背后,我整个人都傻了。
我望向手背的血液,脑子不断的嗡嗡作响,而芮子恬惊恐又慌张的声音在下一秒传到我的耳中:「我⋯⋯我把铁床用力推到裴沁那边,已经让她又跌回洞里了,快点!我们快点趁机逃!」
「我的天,欧学长⋯⋯你血流成河!你⋯⋯你还撑得下去吗!」
我连忙回过身看向欧予深的状况,却发现他的腹处被镰刀给狠狠刺入,几乎是被刺到了深处,我望着欧予深霎时咬牙忍着疼的表情,急到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哭出来:「我让你挡了吗!欧予深!」
欧予深心口的黑桃面板开始闪烁出忽浅忽深的光芒,他捂住潺潺流出鲜血的伤口,将头靠在我的肩窝处,平顺着急促的呼吸,哑声说了句:「也不是第一次被捅了,也没有伤到要处,只是捅得深了点,要让我别痛上加痛,就别哭得那么让我心疼。」
「我早说过了,我会替你扛下所有。」
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还是一遍又一遍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脑袋里迅速的开始想帮他止血的方法,被刺伤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要去拔刀,也不能有剧烈运动⋯⋯可如果等等要爬上爬下的话势必要动到伤,有什么方法是能让他不要动到伤的⋯⋯
那咒书能不能帮帮我⋯⋯却在我想这件事时,系统的面板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系统:“拯救生命”,咒书在男主支线和主线均不出此选择。】
【再次郑重提醒,请您务必以“生命”,为最主要的重心。】
欧予深彷彿猜出我在焦急什么,他伸出冰凉又沾上温血的手,紧紧握住我被溅血到的手,沉声的坚定道:「我不会因为被刺一刀就跑不了,用不着操心什么。」
芮子恬则在我一直想办法的时侯一直疯狂的跑近跑远,推着一旁的大铁床进裴沁掉落的坑洞里,她慌乱的看着顶上摇摇欲坠的冰墙和地面,再看向熊熊燃烧着大火的冰洞,急到跟着一起哭出来:「快点啊,我们再不逃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我看着芮子恬身上的红披肩,仓促的抹掉无济于事的眼泪,慌张的朝她喊道:「芮子恬,能不能把你的披肩给欧予深,让他绑在伤口上,至少能让血不要流那么兇!」
芮子恬愣了愣,二话不说把披肩给脱下来,将它小心翼翼的绑好在欧予深的腹处伤口上,我瞥了一眼火光四射的冰洞,再看向因为流血流得汹涌的欧予深,朝芮子恬快速说道:「这里可以从原本的出口出去吗?」
芮子恬的脸色十分糟糕,她像是慌张的想着这个问题,几秒后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哽咽道:「那扇门进出都得要密码,而且进出密码都不一样,只有裴沁知道,从门进来的另外两条路我没走过⋯⋯但偶然有听见裴沁嘀咕说是放尸体的冰柜,有条⋯⋯能通向地下二楼!」
我迅速的点头,朝芮子恬说了句“帮忙一下撑住欧予深另一边”后,就听见裴沁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回盪在整个空间里头,伴随着她尖叫声而下的,就是坍塌的冰墙和碎裂成大裂缝的冰面!
冰块以极快的速度坠落,大小不一的冰石落下时我整个人更慌了,不去管自己被砸得发疼的地方,伸手就是挡在欧予深的头上。
我想让欧予深赶紧先去安全的地方,但又担心撕裂到他腹处的伤,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哗啦下来,我无视掉这些没用处的泪水,哑声朝意识好似逐渐不清晰的欧予深问道:「欧予深,你能撑一下吗,只要侧过这些摆得错乱的铁床,快步通到地下二楼的地方,就能让你安全得到救援!」
只要尽快把欧予深带到楼上去,我也就能去拖住裴沁,让芮子恬带他去寻求救援,只要快点找到救援,他一定就会没事的。
在这么焦灼的情况下,为了让自己不要乱了理智,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芮子恬彷彿也非常紧张欧予深会不会倒在这里,急匆匆的大哭出来:「欧学长,你别死在这里,你虽然人不能说多善良,但至少帮过我,别死在这种连尸体都会错乱谁是谁的地方啊!」
欧予深不耐烦的嘖了一声,眼神锐利的看着哭得一抽一咽的芮子恬,用力捂住涌血的伤口,二话不说加快脚步,嘶哑的说道:「还不给我闭嘴,少说那些没必要的事让她担心,我不会因为被插了一刀就变得弱不经风。」
冰墙和冰面坍塌得越来越快,我们终于快走到原本叉路的地方,看着三条不同的路,撇除刚刚来的那条,有二分之一的机率能选对路,我立马开啟智能眼镜的探测模式,却发现这回一样也是两条路都有脚印,只是一个比较深,一个比较浅。
赫然想起裴沁有杀人跟吃人的习惯,我立马问向一旁眼泪停不下来的芮子恬:「裴沁是把人带下来杀掉,还是杀掉后拖下来?」
脚印的深浅肯定就是血跡的证据,如果能知道这件事,就能知道走哪条路通道地下二楼!
芮子恬毫不犹豫说了第二个,我也快速的带着欧予深和她往脚印深的地方走去,悬着越跳越快的心跳快步到了底部后,我才发现--尽头居然是一扇被彻底锁死好几个大锁的铁门!
欧予深已经无力到倚靠在我身上,我突然想到还有一颗c4没炸,加上又听见裴沁再次不绝于耳的尖叫声,我用眼神示意芮子恬和我一起把欧予深藏进墙角的阴影,我定定的看着芮子恬,沉声说道:「等等不论我发生什么事,你只管带着欧予深跑向楼上!」
我说完就直接转身而走,欧予深却伸手拉住了我,好似已经失血到意识模糊,略带混浊的眼眸依旧紧盯着我,他急促的呼出好几口白雾,疲惫的哑声中带着一丝极其明显的请求:「不要,去。」
在这情况下,我才明白这次任务名字的意义,在这个寒冰深渊下,让欧予深致命的不是水或冰,而是在失血过多又极度低温的环境下,在逐渐失血和失温的两个折磨下死去。
心就如同被冰锥狠狠钉入,在鲜血流淌时疼得我难以呼吸,又是这么一个错误的选择,让他因为我而遭受这种他不该承受的痛苦。
我不争气的红了眼眶,仍旧抽开我的手,瞥了一眼紧拉住欧予深不让他继续动的芮子恬,朝她轻轻一笑:「欧予深⋯⋯就拜託你了。」
我随手拿过一片搁置在旁盖着东西的白布盖上他们,往前走向原来的路口,看着越跑越近的火球人,我就这么站在原地让她扑上来:「我抓到了,我抓到你这个该去死的人了!」
火燃烧着我的衣服和灼烫着我的皮肤,我下意识疼到骂出声来,忍无可忍的挥拳在裴沁身上和脸上,和她疯狂扭打在一起时,想到欧予深受伤的情形,我无意识的汹涌出泪,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他妈以为只有你会搞惊天动地的事是吧?!」
「咒书,给我那颗五秒就爆炸的c4炸弹!」
c4炸弹直直从上空落下来时,我直接扯着裴沁的领子让她当引爆点,既然火烧不死她,炸弹炸不死她,那理所当然她就是我最好的肉盾,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扯高她的身子,将她碰上炸弹,直接让炸弹要瞬间爆炸时连人带弹投掷向被锁上许多大锁的铁门!
碰轰!轰隆!碰乓!让人几乎一瞬间耳鸣到什么都听不见的爆炸声炸在我的耳畔,爆炸的热源直接将我炸得翻天覆地,满眸混乱的滚到不知道哪里,被爆炸的力度狠戾的撞到墙上,力道大到我这副被折腾的身子承受不了,直接疼痛的咳出一口血出来。
晕厥不知道几分鐘,这才感觉到身体被烧伤的地方灼烫不已,全身上下疼到意识也模糊得让人哭笑不得,血色模糊的凝视着熊熊火光漫天、、四周被炸得残破不已的景象,感受到顶上的冰面一块又一块大颗的坠落到我身上,我只有一个坚定的想法。
我绝不能死在这里,要死--他妈也要等毁掉裴沁的这些东西后再死!
我痛苦万分的起身半坐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一直呕着血,随后仓促的抹开血后撑着崩裂的冰墙站起,却发现刚刚受伤的脚伤势早已加剧,连站起来都已经是极限了,甚至连身体也无法再支撑我的重量。
在我重重跌回原地时,看见有一道身影越过重重火光跑向我,一边哭着尖叫,一边挡着头顶上坠落的冰块朝我说道:「喂!我来救你了!你别死啊!别跟欧学长一起殉情在这里!」
芮子恬过来撑起我伤痕累累的身体,连忙带着我上去那个楼梯,她一边崩溃的哭着,一边朝我语无伦次的说道:「这个楼梯上去是机房!我已经把欧学长放在那边了,但他的脸就像快死掉那样,就⋯⋯就跟你现在一样,拜託你们两个不要死,都说好人一生平安了,你们两个怎么会好像快死这样!」
我此刻终于懂欧予深生死一线又听到连珠炮“关心”的感受了,不过也知道她只是慌张的关心,我也就轻笑一声,嘶哑的安慰她:「放心,有我在,欧予深绝对不会死。」
我被血红的一片掩盖视线时,就看见地上有许多碎掉的肉块作呕的蠕动着,还不断朝着同个方向越聚越大的肉团动去,芮子恬就像是见怪不怪,连忙带着我走向楼梯,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简略的说道:「我⋯⋯我会告诉你这些到底是什么,也会告诉你这些事,但眼下一定要先让你们得到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