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剎那只剩下一片深沉不见底的黑、粉身碎骨般疼痛的蔓延、和沉重到逐渐稀少的氧气。
一切都让我感到格外的窒息,像是有什么滞重的东西堵在心口出不去,我紧张的想要在这片寂静里喊问有没有人,可张口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更让我觉得可怕的是我下一秒甚至不能呼吸,彷彿有个人紧紧的掐住我的脖子,不给我任何一丝喘息的空间的感受,再下一秒彷若有人按着我的头进入一池冰冷的水中,在我挣扎着吃水的途中,身体越加的疼痛不堪。
意识像是锁死在冰水里,越来越沉重和模糊,虽然是个很不合时宜的无奈吐槽,但我如果真的能顺利回到美好的现实,我第一件要做的事一定是把这鬼游戏给删掉,为什么连死亡的疼痛都那么真实!
可就当在我觉得整个人被往下拉到一池寒水时,却有一丝温度贴在我的唇上,朝意识式微又备感窒息的我一口口渡进空气,黑暗彷彿正在被那个温度给拂去,堵着东西的心口像是不断被按压着,再下一秒--我就像是被人打通任督二脉般气血顺畅起来。
我难受的睁开沉重的眼皮,迷茫的看向于我而言模糊的夜空,望着顶上闪烁着鑽石般光辉的蓝紫红,听着周遭由远至近却飘渺的人声,我强忍着全身上下和五脏六腑的痛,侧身往旁边不断咳出水来。
我痛到无力再支撑自己的重量,径直的往回一倒,预料的疼痛并没有预期到来,我被一人妥妥的接在怀里,他好像一直在开口跟我讲些什么,可我却只能倚在他湿冷的怀里艰难呼吸着。
我已经痛到听不进他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到他紧紧的揽着我,颈边的温度轻贴在我的额间,因为这一抹馀温,我迷雾般的意识才逐渐回笼。
拿到那本咒书,为了躲避裴沁的追杀,然后和古沉楚一起玩命关头似的从六楼跳下湖里,然后--以为自己真的会被阎罗王请去喝一杯茶。
湿冷的头发紧贴在我的侧脸旁,全身都因为冰冷的湖水而湿透顶,加上重力加速度连带古沉楚的重量坠进湖中,导致我身体像是被拆解般痛,连现在轻轻一呼吸五脏六腑就疼得直要命。
「付夕鳶,你听不听得到我说话,付夕鳶!」
「付夕鳶,你为什么在那一刻要转向,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付夕鳶,你再撑一下,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操,怎么还不快点!」
意识清楚一丝后,我还是努力的想开口,对一直在对我说话的几人说些什么,我吃力的伸手握住拥我入怀那人透心凉的手,哑声说道:「放心,我没事。」
顶多就是可能又要在医院住两个月而已。
那人听见我说话后僵硬的身子才稍稍放松下来,他们彷彿是焦急的在对话些什么,只是因为讲太快,我依稀只清楚听见“救护车呢”,还有一直朝我说的“不要睡下去”几个字。
身体已经痛到没什么言语形容了,单论头好了,就像是被人重击那般昏沉沉的,只得在还有意识时勉强开口安抚其他人:「别紧张我⋯⋯」
然后说完“别紧张我”的一个转眼间,在其他人惊慌失措的喊声中,又再次隻身沉没进一片静默的黑暗中。
等到再有清楚意识的时候,居然已经是在医院里头。
氧气罩被戴在我的面上,氧气输送进我一呼吸就痛的身体,熟悉的心律探测仪滴答响在我的耳畔,我悲催的望着顶上白惨惨的天花板,悲苦的在心里想着,这该不会是所有游戏都要再重来一次了吧!
结果还真的用馀光看到有道熟悉的身影一拐一拐的走向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紫眸中的掠过情绪完全看不透,唯独跟初见不太一样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病人服,连右手和左脚都打着石膏。
我趁着他还没开口威胁我,隔着氧气罩,先发制人的说出同一句话:「没有,我没有醒,当我死了吧。」
古沉楚的表情一怔,随后无奈的笑了一声,拉过一张椅子坐到我旁边,与躺在病床上侧首看向他的我平视,开口哑声道:「对不起,我如果再更快一步把你转向,你就不会连带承受我的压力重伤成这样。」
我怔怔的看向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沮丧的模样,心里一方面感动还好这游戏没重新loading,一方面感慨他居然会那么关切的说话,我朝他轻轻一笑,温和的说道:「是我拉着你跳下去的,更是我自己要替你承受压力的。」
「你不需要抱歉什么,知道吗。」
「而且你不是最不喜欢道歉的吗,就不用特别说对不起了。」
古沉楚的眉眼间全是自责,他黯淡着眸中的紫色星海,偏白的薄唇一张一合,开头一个“你为什么⋯⋯”,像是想问些什么,最后却把问话转成别的话:「因为以前我觉得“对不起”很没意义,既然知道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那当初不要那样做就好。」
「但现在才知道,有时候并不是什么都能预知到后果的。」
「对不起,付夕鳶。」
我掛着点滴的手轻拍着他放在病床上的手,感动的看着不再中二的古沉楚,用手比出一个讚,朝面色凝重的他灿然一笑:「没事了啦,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了吗?」
虽然必须欲哭无泪的说我的身体依旧痛得直要命,再加上讲上这些话后我已经逐渐疲累不堪,在我要闔眼和古沉楚说一句“我可能要休息了”时,就发现病房又进来两个熟悉的人。
段煦暘和欧予深两个人脸色都铁青到极点,两个人同样拉过椅子坐在古沉楚旁边,段煦暘好似正在尽力忍着要骂我的衝动,缓了一下后紧竖着眉看着我问道:「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断掉的手脚还会不会痛,体内的器官也很疼吗,要不要跟医生说打止痛?」
欧予深反倒没有段煦暘那么冷静,他怒火中烧的看着我,彷彿头顶上真的有一团火和他张扬的发色一样熊熊燃烧着,他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和古沉楚是不是活腻了,直接从六楼跳下来湖里,不就幸好你们跳下来的时候湖里没有什么石头类的东西!」
「也还好我们还有些二、三年级的人在湖的附近放烟火,在你们跳湖进去的时候去救你们,不然依古沉楚摔下来也断手断脚的状态,要带你上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讲完我后欧予深就侧首看向古沉楚,他不耐烦又极度烦躁的嘖了一声,恶狠狠的朝他破口大骂道:「你这死小子,当初在学校看见你针对付夕鳶我就很不爽了,没当场打你也是因为她在,结果你居然搞这齣出来?!是不是真的欠我揍!」
「你就给我等着,等到你手脚好了我再让你进一轮医院!」
我怔怔的听着欧予深说的话,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指尖,让他注意一下我这里,我看着他怒火冲天的模样,下意识替古沉楚平反“搞这齣”的事:「别骂他了,是我带他跳湖的。」
「当时遇到裴沁也没地方躲,她拿刀衝向我们,我们没办法才往下跳赌一把。」
古沉楚却没有想要反驳欧予深的意思,紫色的眸海在望向我时掠过许多心绪,他嘶哑的语气里头全是浅显易见的歉意:「不,欧予深骂得对,我如果那时挡在裴沁面前,或许你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我不该让你赌一把,这次是真的⋯⋯差点害你没命。」
段煦暘淡淡的扫视一眼古沉楚,蓝眸中碎闪过许多情绪,最后却将其淹没回深蓝的汪洋里头,他转头看向我,头痛的看着我一脸“知错了”加上“帮帮我”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朝怒气值满点的欧予深和沉默的古沉楚淡声道:「付夕鳶才刚醒,让她好好休息吧,你们两个在这里吵架,是要让她耳根子不得清净吗?」
欧予深不耐烦的嘖了一声,心口前的黑桃面板熠熠着灿烂的光斑,他起身朝外头走去,先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古沉楚,再柔和一点极为凌厉的口气朝我说道:「我去问医生一些其他的事。」
古沉楚静静的看着我,紫眸里头全是满溢而出的关切,心口的菱形面板不断的闪烁着光辉,他起身后哑声说道:「我晚上再过来看你,你就先好好休息。」
两个人走后病房只剩下我和段煦暘,他极度不悦的盯着我,蓝眸中尽是担忧和无奈,心口的梅花面板璀璨着绚丽的蓝光,他揉了揉额角,抿了抿唇后冷声道:「付夕鳶,少折腾自己一点很难吗?我都不知道你真的那么喜欢把命拿来极限挑战!」
「如果没有即时把你救上来,你是真的得下地府一趟去!」
「更甚至医生还说,再晚一点送来医院,你这次就会因为体内器官衰竭救不回来!」
我感动的看着虽然已经气到不行,但还是克制着自己脾气的段煦暘,忍着感激涕零的衝动,我红着眼眶看着满面关心的男孩:「谢谢你,也谢谢你们。」
「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有件抱歉的事,我现在真的累得像条狗,容我休息一下再说吧。」
疲惫的意识逐渐模糊,我却在要陷入黑暗前看见系统的面板跳在我的面前,顺便将任务完成的琉璃碎片落进我平放的手心中:【系统:恭喜特殊兼隐藏任务“魔咒”、“赌注”在时间内双双顺利完成,奖励:琉璃碎片*5,总计50片,目前已获得25片,请“务必”接好奖励,并好好的收藏。】
【♠攻略男主一,欧予深:总计好感度:57。】
【♦攻略男主二,古沉楚:总计好感度:40。】
【♣攻略男主三,段煦暘:总计好感度:51。】
【恭喜各男主各有进展,也恭喜顺利完成共同主线-中的剧情与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