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父子自是有得一番密谋,只不过远在栖月阁中的薛白等人却不知晓。
接下来的几日里,虽然外面因为何安远的死而闹得满城风雨,不少无辜百姓和过客都被冤枉的入了狱,但栖月阁总算仗着有薛娘的面子和青曼大家的缘故,落得了一分难得的清净。
至于霁月归来的事情,薛娘却是也已经知晓了,毕竟这是瞒不住的。
她期间还找了霁月询问过几次,都是问些命案的关节。只不过霁月早已得了薛白的嘱咐,又本就有回护薛白的心,自然不会松口。
薛娘问来问去也是无果,加上压根就不知道薛白的存在,便收了几分怀疑心思。只交代霁月最近莫要再随便外出,免得再被人盯上,说不得杀了泄愤。
霁月自是乖张应对,这才打发了薛娘的疑心去。
至于薛白,这几日里都是老实待在房中,哪里也不曾去得。白日里尽是跟着姜虚度学些武者常识和修炼之法,晚间便偷偷摸摸跟霁月耳鬓厮磨。
这般平静又小心的生活却也没持续太久,转眼就到了青曼大家该是辞行离去的日子。
几人里早先就已经谋划了,便是连同霁月在内,正好借了这机会一并离开。
霁月那边自是好说,虽然是阁里的姑娘,但好歹也是自由身。又有青曼大家从中调和,认了义妹,说要带去踏天城见识见识,薛娘自是没得强留。
薛白这边倒也没得麻烦,虽然不好明正露面,但暗中提前潜藏在车马之中,还是没甚问题的。
待到这日晨起,一众人等收拾了东西,便是准备离去。
薛娘自是亲自来送,言语间也是颇为不舍,特别是对霁月,更是真心实意多番交代,让她去了踏天城里,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才行。
幽月和菱月两人也是一并而来,自然又是一番伤别。到了最后,姐妹三人抱做一处,当真是哭成一团。
薛白暗藏在专门又为霁月准备的马车车厢里,直看得心中也是几分不忍。只不过不忍终归不忍,走还是要走的。不然他留在这东山城中,不但活不自在,更是兀自等死。
他头顶上可还挂着那三年之期的试炼任务那,以前还不觉得如何,这几日里越是听姜虚度这当师傅的与他讲解武者的知识,便越是觉得剑云十杰的名头怕不好拿下。
按姜虚度的说法,这剑云十杰至少也得是锻骨境的实力。甚至据说现今十杰之首那位,怕已经摸到了融血境的门槛,只差得临门一脚。
而他现在才不过区区炼皮后期境界,离着锻骨境差了还不至十万八千里那。虽然姜虚度言辞之间也表明了对他的看好,但薛白凭自己问出来的情况看,想三年之内稳稳当当立足在锻骨境内,怕是不易。
如此这般,这时间可就有些紧迫了,又哪里敢随便懈怠浪费。
薛白这边出神想着,那边霁月等人终是各自狠了心肠,虽是一步三回头,但终究还是往马车这边走来。
薛白从帘缝中窥见,忙是转身去了车厢角落,小心贴好,免得被人发现。
这边霁月在于姐妹两个和薛娘对望一眼,终是扭过头来,挑了帘子入内。
只是挑帘的一瞬,谁也没在意周围些许百姓里,有一个正凝眉往这边瞧来。倏忽一眼,便是亮了神色,继而急急转身,不知往何处去了。
薛白这边瞧的霁月入内,看她眉眼都哭的红肿了几分,等到帘子落下遮了视线,忙是从角落里移坐出来。
霁月见了薛白,自是哀然入了他怀里,凄凄的喊了句官人。薛白见状忙是搂住霁月,不由好言安慰一番。
这边说话功夫,外面又有客套道别动静,不过几息,车马便是缓缓动了。
薛白也没在意,只是安慰霁月。得有盏茶功夫,她这才平静下来,只是辗转间不免又对以后生了畏惧之心,紧紧抱了薛白,不由一番小心询问。
薛白只管认真哄着,谁让人家跟了自己,这一番言语软糯的,便也不知多久。
只到得外面忽的传来希律律的马嘶动静,转眼身下马车也是骤停,紧接着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动静,听来怕是有不少人。
两人瞬间回神,霁月直接从薛白怀中探出头来,便是下意识的问了句:“外面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薛白皱了眉头,也没言声,而是从旁挑了侧帘一角,偷偷往外窥视。
却见那外面街上,不知道何时竟然布了一群兵丁,此时整飞快散开,把车马一行都给围住!
薛白心中陡然一惊,倏忽生了几分不详之感。
霁月看他脸色不对,忙是问道:“官人这是怎么了?”
薛白小心又看两眼,眼见有兵丁往这边望来,忙是收手放了帘子,小声冲霁月道:“咱们被城主府的兵丁给围了,怕是要坏事!”
霁月听得一个哆嗦,脸色都白了几分,忙是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他们发现官人你,怕要不妙!”
薛白心中也是惊急,却不能不强自镇静,压了口气道:“现在还说不好是什么情况,只是我有预感,怕接下来有可能出什么意外。”
霁月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薛白心念急转,忙是道:“眼下还不能妄动,先且静观其变。若是等下这般人来搜车,那你切记做出慌张样子,只管往外逃!”
霁月听得几分不解,忙道:“官人这是何意?”
薛白急急解释道:“若不这般,到时候怕是会被人怀疑你与我有什么猫腻,怕连你都要陷在里面了。而若是你说了是被我胁迫,想来以青曼大家的面子,便是城主面前,也能护你周全。”
他心中已有不妥预感,怕是那位城主大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带了这么多人来拦,怕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自己已然暴露了!
若是这样,可不能把霁月也搭进来,不然到时候还要再顾她性命,更为麻烦。得用法子让她“清白”脱身,留自己一个也好应对!
霁月听得皱眉,忙是道:“若是这般,那官人你如何自处?”
薛白急道:“我这里你且不用管,到时候自然有应急的办法。”
霁月听得犹豫,只是看薛白神色坚毅,终是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