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剌史眼中那不长眼的火把,应该说是长眼的火把。那扔火把的人是暗器高手洪夫人。
这也是雷晓飞平乱对策中的扰敌环节。他要先让敌手自己乱了阵脚。
果然不出雷晓飞所料,洪夫人再扔入了十根八根火把后,陈剌史的卫士已忙个手忙脚乱,这边的火还未灭,那边火头又起。陈剌史再也坐不住了,再这样烧下去,还没有扳倒丹枫,自己家就要先遭火灾了。他连忙来到隔壁,找上正在看“西洋景”的丹枫,对他说道:“丹巡察史,你快看看是什么回事呀,火已烧到眉毛了。”
丹枫因现在已掌握了大势,所以显得从容不迫。他镇定地对陈剌史说道:“看样子,是骚乱发生了,陈剌史你掌握着郡治的兵权,还不快发兵平乱?”
陈剌史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他当然不会发兵了,他就推诿道:“丹巡察史,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占据了大门,我怎出去发兵呀?”
“哦?”丹枫故作沉吟了一下,然后对陈剌史说道:“让你一个剌史身犯险境,当然不好。不如这样,我让大内侍卫高侍卫,替你拿兵符去发兵,那不就行了?”
说完,丹枫故意转头,作要叫高峰状。陈剌史连忙阻止了,他又对丹枫说道:“我们还不知道骚乱的有多少人,如果调空了城防的军队,让敌人乘虚而入就麻烦了。”
“哦?哪里还有敌人呢?”
“如果骚乱的人数众多,就可能牵涉到城外,我们不得不防呀。”
哼,就算骚乱牵涉到城外,也不可能是穗城五千军队之敌啊。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情况真到了这样危急的地步,军队也应该以保护衙门重地为主。
丹枫装出无知状,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陈剌史也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通后,装出无奈地对丹枫说道:“当今之计,只好依赖丹巡察史丹大人你前去安抚民众,让他们平息骚乱了。”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安抚也要在有相当武力支撑的条件下,才能进行啊。况且,这些有目的骚乱的人中,还有专门搞针对的人呢,丹枫出去的话,能不能回来,也还要打个问号。
丹枫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对陈剌史说道:“外面这么多骚乱的人,我出去后,安全哪有保障,还是陈剌史你先派兵到来控制了场面再说。”
“兵我就派不出,至于你出不出去就是你的事,别说我不提醒你,你现在可是这里的第一父母官,出了什么事的话,你首当其冲要承担负责呀。”陈剌史终于撕下了脸皮。
丹枫不动声色地反击道:“这个是治安问题,你这个管兵的也脱不了责任。”
“你是第一父母官,首要负责的当然是你啦。”陈剌史接着又假惺惺地说道:“现在我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蚱蜢,大家要各司其职。不如这样吧,你安抚后,如无效果,我就出兵。”
陈剌史的目的是要丹枫到外面去。外面的人中,他和彭长老已经安排好了杀手,如果丹枫不到外面去的话,他们哪有下手的机会。
丹枫装出犹豫了片刻,才对陈剌史说道:“那我们还是召集住在这里的官员商量过再说。”
住在这一片官府住宅的官员全都集中起来了,众人听说外面有骚乱时,大半的人都已软了脚。当丹枫向他们的讨主意时,大家害怕还来不及,哪还有主意,众人都说出兵平乱。
陈剌史又把他那不能出兵的理由就了一通,众人更是没有主意。陈剌史又把他那让丹枫出去安抚骚乱的诡计说出,受惊的众人就如溺水中抓到稻草,也连声说好。
丹枫就没有再推辞,他只是说道:“各位同僚,今天的事,大家就做个证,今天的这个骚乱事件,我丹枫已尽了我的职责。至于陈剌史又不肯出兵,那我就只好用我的方法,我的手段,来解决这事件啰。”
众人都盼望早点平定局面,就纷纷点头出言说愿意做证。而陈剌史则正在打着他的如意算盘,你丹枫出得去就没有这么容易回来,到时我就成了一哥,你让这些人做什么证也没用,我还不会一手遮天,把黑的说成白的?
丹枫这样做,是他提早已与雷晓飞商量好的计划之一。这样一来,丹枫已立于不败之地,反而把陈剌史推向不利的一面。
当然,要演出这一场戏,还要外面的配合,比如扔火把扰敌,制造声势吓敌,拖延进攻节奏等等。吴堂主打入叛匪内部的第一任务就是配合丹枫演好这一出戏,让丹枫先脱卸责任。
丹枫依陈剌史之言,出门安抚骚乱的人去了,他去时,只带了一个侍卫,就是高峰。陈剌史见到丹枫已一步一步地走向他精心布置的陷阱,心中是由窃窃暗喜,准备等着听丹枫不幸的消息。
原来,陈剌史与彭长老已经商定,只要丹枫一出门,就让叛众一拥而上,而且还在叛众中埋伏发暗器的高手,双管齐下一起发难,到时,饶你高峰三头六臂,也保护不了丹枫。
陈剌史盼望着的事并没有发生。丹枫出现到郡治官员住宅的大门外时,吴堂主进行了他打入叛匪内部的第二个任务,他先下令面前的叛众不要轻举妄动,待他质问几句这位出来的官员后,才开始行动。同时,吴堂主还向后面的洪七公发出了进攻的讯号。
吴堂主接过叛匪的指挥权后,就马上按雷晓飞布置的方案,把人分成几拔,每拔二三十人左右,每拔之间也隔上一段让双方看不到的距离。吴堂主这样做,对叛匪说是要扩大骚乱的范围,其实暗下却是方便洪七公他们行事。
洪七公带着洪欣和那班从总部下来的二流高手,再加上吴堂主从穗城堂口,精心挑选出来的三十个武功出众的帮众,悄悄地接近了最后的一拔叛匪,以两人对付一个叛匪,不声不响就解决了这一拔叛匪,接着,洪七公他们又向上一拔叛匪靠近。
这时,吴堂主也按照雷晓飞的方案,对刚走出郡治官员住宅大门的丹枫出言了,他大声问道:“对面来人是谁?是什么官衔?从事什么?”
“我是湖广巡察史丹枫,是朝廷派下来的、专职从事改变湖广两省落后生产的官员。”
“哦,那我倒想听听,你准备如何改变这里的落后生产?如果能改变了落后的生产,我们也就不用穷得当乞丐了。”吴堂主装出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我现在已经试点进行了合作化的生产模式,并且已收到了成效,正待朝廷的批准推广。”
吴堂主装出粗暴的模样,对丹枫嚷道:“什么是合作化的生产模式,我们听不慬,你能不能说简单些?”
“那我就简单说,你们这里这么多人,应该有人听说过李村吧,那就是我的新生产模式试点村,那村子里的村民,在的新生产模式下运作了半年,每户都有超过了五十两银子的收入,而且,村子还新建了祠堂。”
“半年就有五十两银子的收入,还能新建祠堂?那么说,李村的村民不就已经脱离贫穷了?也就是说,你还是个为民造福好官?”
高峰自从一出郡治官员住宅的大门,就一直凝神戒备。虽说场面已经控制,但也要提止突发事故。他对雷小哥与丹枫商量演出这场戏的意图并不理解,但出自对雷小哥一贯的信任,他没有异言,只是忠心地守护在丹枫身旁。现在,他听到吴堂主有这一问,就闷雷似答上了一句:“丹大人就是好官。”
叛众见临时指挥吴堂主和对面的官员一问一答地说个不停,不知临时指挥在唱哪一出戏,都郁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