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晓飞回到王木匠家时,洪彪的工作已经完成,正在无所事事。雷晓飞诧异地看到一直是旁观者的周梦蝶,却正接过了洪彪的底座在细加工。
周梦蝶见雷晓飞诧异地望着自己,脸一红,忙说道:“这个工作我也熟悉,看王木匠没空,我就试试做。雷小哥,你看这样做行不行?我也想跟着你雷小哥学点东西,不知雷小哥收不收留?”
哦,想不到“天下第一才女”还是个实践派。雷晓飞检查了周梦蝶的手工,赞叹道:“想不到周姑娘还是行家呢。”
周梦蝶的脸又是一红,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在这个大孩子面前这么容易脸红,这几天她的脸红次数几乎超过了她一生的脸红次数。她忙谦虚地说道:“在雷小哥面前,我哪敢称行家。如果你不是手受了伤,这工作哪还轮到我做。”
“话不是那么说,人多力量大嘛。”雷晓飞对周梦蝶说:“如果你周姑娘援手,我当然欢迎之致啰。”
雷晓飞详细地给周梦蝶讲解了技术要求,然后把这项工作交了给她,自己带洪彪做“夹饼”去了。
又用了三天的时间,周梦蝶的底座、王木匠的齿轮和雷晓飞的“夹饼”几乎同时完成。
雷晓飞的“夹饼”上装了三组“快速夹”,每组三个,三点定圆嘛。至于装三组是因为没有螺栓调节,所以做三组来夹住三种大约直径的工件。
每个“快速夹”与工件接触的地方,雷晓飞钉了厚达五毫米的布做缓冲。因为,布的软和工件的硬接触,会增加摩擦力,把工件夹把得更紧。还有的是,因为“土车床”加工的工件不需要多大的夹力,“快速夹”不用走尽就可以夹紧,所以每组夹紧的直径可以正负到十毫米。
雷晓飞检查了周梦蝶加工的底座,发觉这个“天下第一才女”并非浪得虚名,女孩子会做木工的已是凤毛麟角,做得这么好的就已可称“天下第一”啦。两个底座与导轨的配合丝丝入扣,底座滑动自如之余,与导轨的间隙很小,几乎可以与机加工媲美。间隙越小,加工的精度就会越高,周梦蝶能做到这样的效果,雷晓飞已相当满意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把王木匠加工的齿轮装配、修正。
雷晓飞在车床导轨纵向的床头箱上开了一个孔,用早已选定好的一节老竹子做空心轴,一头连着“夹饼”,一头连着一个“山齿轮”,在“夹饼”与床头箱壁、“山齿轮”与床头箱壁之间,雷晓飞还用竹做了个隔环,避免“夹饼”、“山齿轮”与床头箱壁摩擦、碰撞。装好这一边的齿轮后,雷晓飞就与这个齿轮为基础,定位另一个齿轮。众人哪曾见过这怪形怪状的齿轮,更不用说知道它的功效,所以只能作壁上观,看着雷晓飞忙。
雷晓飞在先装的齿轮90°方向床头箱壁上,在已定好的位置上,开了一个孔,然后把第二个齿轮装好在一根实心轴上,用实心轴的一端过穿孔,第二个齿轮与床头箱壁之间也用竹做了个隔环,来定位齿轮和防止齿轮摩擦床头箱。两个齿轮装好后,雷晓飞仔细观察两个齿轮间的齿合情况。
因为考虑到“土车床”不需要高速和原料的塑性不够,雷晓飞把齿轮的齿根加厚、齿数减少,这样一来,制作的难度系数就下降了很多。
雷晓飞叫过周梦蝶,让她负责修正齿轮,周梦蝶的手艺他已见识过,这个工作她有能力胜任,而且她还有年轻眼利和女人细腻等优势,所以她做这个工作,比王木匠更适合。雷晓飞自己则带着王木匠和洪彪做刀架去了。
在雷晓飞的前世,整个刀架是由大拖板、小拖板、丝杆、光杆等等部件组成。但在设备简陋的古代,哪能做出这些高技术的玩艺,雷晓飞因简就陋,决定在已做好的刀架底座上,加上两条导轨,把刀架楔进就行。
做刀架的工作还是洪彪负责开料,王木匠负责成形。交代好技术要求后,雷晓飞就找张铁匠做车刀去了。
又过了两天,雷晓飞分派下去的工作才陆续完成。雷晓飞检查过各项的工作后,就对齿轮做最后的固定。
如何固定齿轮,费了雷晓飞一番心思,在前世,齿轮和轴之间,做到紧配合后,在齿轮和轴上各挖一条键槽,用平键定位就行。现在这样做肯定行不通,紧配合已是做不了。
雷晓飞冥思苦想了一晚后,终于让他想起了前世做安装工的时候用过的“骑缝钉”,做安装工的时候,遇到一些特殊的需要固定的轴孔配合,可以在轴与孔的缝中钻孔起螺牙,再用螺钉拧上就行。因为螺钉骑着缝,老师傅们就叫它做“骑缝钉”雷晓飞借用了这个方法,在齿轮和轴缝中钻了孔,然后用木楔楔紧,再在接受动力的齿轮轴上装上一个手柄。
到这时,“土车床”除了尾架外,已算完工。而尾架呢,雷晓飞决定利用“土车床”试车时,加工一个“项针”出来后再做。
准备试车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几个参与这“土车床”制造的人都紧张地围观。虽然他们都不明所以,不知这叫“车床”的大家伙的用途和用法,他们之所以没日没夜地埋头苦干,只是建立在对雷晓飞信任的基础上。
周梦蝶就更是紧张了,她虽然也不知这大家伙的用法,但她却知道如果这个加工圆件的叫“车床”的大家伙试验成功的话,其意义的重大和不凡。
雷晓飞先摇动手柄试了试车床的运行。手柄转后,“夹饼”就“吱吔,吱吔”地叫着旋转起来。哦,忘了下油,雷晓飞让王木匠从家中拿出菜油,在导轨、齿轮和轴承位都加上了油。
雷晓飞再次摇动手柄时,“土车床”的叫声就小了很多。
雷晓飞试转了两转后,就把手柄交给洪彪转,自己认真地观察了车床的每个部件的运行情况,确认良好后,雷晓飞才把要做“项针”的“南洋杂木”夹好,然后让洪彪继续摇动手柄。雷晓飞目测着木头与“夹饼”的同心度,用一跟木棍轻敲纠正,直到满意为止。然后把装好刀具的刀架楔入了底座的导轨中。
一切准备就绪后,雷晓飞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叫过周梦蝶,如此这样地吩咐了她一番。
因为雷晓飞一只手负伤,单手当然不方便作了,要周梦蝶帮手移动刀架的一个方向。
周梦蝶理会后,雷晓飞就让洪彪匀速转动手柄,木头旋转起来了,雷晓飞移动着刀架,先要试一试刀,刀贴上木头时,木屑纷纷飞起,成功了,雷晓飞就叫周梦蝶一起,在他的指挥下,合力向两个方向移动起刀架来,随着代替大拖板的底座和代替小拖板的刀架有序的进退,木头的一端渐渐地变成了圆锥形,被切削下来的是一堆木屑和一圈圈木丝。众人哪见过如此的神奇,都目瞪口呆地呆站着,张大的口足可以放下一只大鸭蛋。
走完最后一刀,雷晓飞示意周梦蝶和洪彪停下,松开“快速夹”,取下工件端详,工件表面呈一圈圈的刀纹,略显粗糙,加上因为没有尾架项住,木料本身硬度较高,以致有跳刀现象,让加工面车得不够均匀。雷晓飞想:只好等尾架做出来后再试试看效果如何,不过能达到现在这种效果,也已完成了自己的初步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