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满身镇狱火,几乎跟那女人面对面地站着。那女人吓得面无血色,赶紧挥手,让他们都退开。
突然,有破风声响自身后响起。
聂然侧身一躲,闪开了,紧跟着又是连续好几枝箭射来,那箭还会变换方位的。她挥着斩不平,将射来的箭削断击落。那射箭的人在林子里蹿得极快,而且不是一个人,角度极为刁钻。
聂然收了身上的火焰,去抓那女人当人质挡箭,才发现那女人的额头正中间、胸口还有后背各中了一箭,已经气绝身亡。
射中那女人的箭全是完好无损的。
聂然拨开的剑,都是被斩不平劈开的,没有一根是好的。
也就是说,这些箭,都是直接奔着那女人去的。
聂然大声喊:“你们内讧啊?内讧也要挑时候啊,人质都给人留的吗?”
她挥剑,再次削断射到面前的箭,却又腾地一下子冒起大量烟雾。
聂然都快被这些人的阴招烦死了。
她屏住呼吸,以真气覆盖住全身,躲开,施展通灵术,召唤出翼蛇锁定暗中放箭的人,斩不平飞出去。
在暗处放箭的人刚射了一箭,换了个位置,突然见到翼蛇虚影出现在空中且盯上了自己,心中暗道不好,刚要躲闪,忽然天旋地转,自己飞了起来。他在飞出去的同时,看到自己的身体还在原地,脖子上出现一个整齐的断口,还有血箭喷涌而出,旁边,一个快速奔跑的同伴身子往前跑,头却掉落了下去……
聂然一口气把五个弓箭手全部斩灭。
斩不平现身,在聂然的头顶上方飞舞,然后猛地朝着一个正准备掏暗器的家伙飞过去。
剑刷刷刷地绕着他飞了一圈,瞬间削断了他放暗器的一只手,还斩断了一条腿。
那人摔倒在地,摸出来的药粉洒在他自己身上。他痛苦地从喉间溢出半声“啊——”身子僵直抽搐,脸上的筋都鼓了起来,人便保持着那动作不动了。他沾上药粉的地方迅速化成血水,且迅速朝着周身蔓延。
聂然吓得头皮都麻了:这什么毒,这么毒!
忽然,一个画片从她的脑海中划过,白狼堂口底下的那朵腐尸花。
腐尸花就是这样的,血肉沾上就烂。
聂然是真被他们的歹毒和阴损手段吓到了,不敢再耗下去。她挑了个人少的位置,左手通令教主令牌,右手斩不平,身上笼罩着翼蛇虚影和镇狱火,飞快地扑过去。
暗器、毒烟从那些躲在树后、石头后的人那里呼啦啦地射出来。
聂然靠着速度绕开,迅速穿过包围圈,却是突然落下一空,失重感传来,跟着身下的翼蛇虚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一下子就散开了。
有翼蛇影虚撞击的那丝迟缓,聂然眼尖地看到一大片削尖头的木桩子,吓得她的脑子嗡地一声,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握住在柱子上。
她就跟体操运动员似的,单手握在柱子上作支撑,面朝下地保持着平衡。她离被扎出满身腕口粗的血窟窿,也就只有一条胳膊远的距离。
一群人奔跑过来的脚步声靠近,很显眼是来逮她这只踩进陷阱的猎物的。
聂然又一次开启了封妖窟。她在跌进封妖窟后,又把里面的村民扔出去两个垫脚,然后自己再出去,踩着他们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她跳上去后,就见到村民刚从石化状态变成人,原本就躺在带尖的木桩上,再被她大力踩了脚,痛得哇哇大叫,却连挣扎都不敢。
那些见到聂然摔进坑里的村民们见到她出来,吓得齐齐止步,然后扭头就跑。
一个个跑得飞快,连跳带跃,敏捷得跟猴似的,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跑得半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聂然总不能看着那几个真让削尖的木桩子戳死,再次开启斩不平里的封妖窟,把他们收了进去。她看了眼坑底的桩子,有血,但不插得不太深,估计就是点皮肉伤。毕竟放上去,跟从好几米高的坑上面掉下去撞在桩子上受到的伤害程度还是不一样的。
她对驭兽门这地方是真有点怕了,走路都得当心踩坑。
聂然担心师父的同时,还很气她把自己扔下,不然,以师父的本事,看一眼哪里就有坑了,也不至于这么危险呀。
她颤颤兢兢地前行,走得极为小心,果然,又发现那几个出现在路中间的陷阱大坑。
好在是刚刮过大风,把上面盖的东西都露出来了,没有踩上去。
聂然走出去一段后,忽然觉得不对劲。驭兽门这么大一个峡谷,自己要去哪里找百万?这个方向对不对?她又扭头朝四周看去,发现到处都是一样的。她原地转了一圈后,便连方向感都没有了。
她原本就不清东南西北,这会儿更是连前后左右自己从哪个方向来的都不认识了。
聂然大声喊:“百万——”她觉得嗓音不够大,又运转真气,用丹田发力大声喊:“百万——”
声如滚雷,山谷四周都响起了回声。
聂然的耳膜都让自己的喊声震疼了。
远处的山林里,还有鸟在飞。
聂然被自己的大嗓门吓到了。
麒麟兽的吼声传来,那嗓门、调子,活脱脱的就是百万,可听不清楚方向,感觉上还挺远的。
聂然又气沉丹田,又一次大喊:“你在哪——”
四面八方都是聂然喊话的回声。
百万的吼叫声又响起,嗷嗷的。
突然,一道白光过来,落到聂然的身后。
齐寒山变成人形,颇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聂然。这嗓门大到隔一座山头都能听到。他说:“百万说,它在地牢里,伤太重,身上还有锁链,动不了。我听他的声音应该是从地下传出来的。”他说完,指了个方向,说:“那边是驭兽门的内门,从山洞进去,应该是那边。”说完,拱手,“拜托了。”
拜托了?你不去?聂然说:“那是你的外孙,你跟我一起去,对的吧?”
齐寒山说:“驭兽门的手段太多,你那封妖窟,我不方便进去。”他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说完便跑了。
聂然无语,问:“你们六头麒麟兽是来看戏摆造型当拉拉队的吗?”
第131章 猫猫拳 聂然顺着老麒麟兽齐寒山指的方……
聂然顺着老麒麟兽齐寒山指的方向走, 发现这里的路不仅岔道多没一条直的,还到处都是陷阱。她有时候觉得路不对,想要跳过去, 不敢, 怕踩坑里。
驭兽门的人,不仅驭兽, 人家用毒也是一绝。好在刮过那么一阵风之后,到处都是倒在地上的树枝。这种深山老林子里长得都是大树, 驭兽门的环境又保护得好, 那断掉的树枝比常见的树还要粗, 她踩着树枝轻轻松松地迈过陷阱。
她在穿过树枝丛的时候, 不时见到到削尖头比手臂还粗的大木头,有些还是捆在一起的, 一看就是捆在树上,谁要是踩中陷阱,一排“呼”地一下子下来了, 人要是被扎中,得凉得透透的。什么捕兽夹, 合上都有半米宽, 那用来咬住猎物的铁齿深有三截手指头深, 这要是夹上, 铁定骨折。
有不少人鬼鬼祟祟的跟来, 还有人埋伏在前进的路上, 但估计是连番交手都没讨到便宜, 有点怕了。
他们不出来,聂然也懒得去找他们。
双拳难敌四手不说,自己是来救百万的, 打驭兽门是大部队干的活计,自己和师父都当过前锋了,把这里搅得一团乱,总不能什么活都干完,一点都不给别人留吧。
且不说会不会把自己累死,她真要累死自己把活干完了,后来的那些肯定还不乐意,嫌她抢功劳,说不定还会认为她把好处也拿走了,回头肯定又找她麻烦,还得骂她不厚道。何必呢!有劳功大家分,有活大家干,这才有助于团结。
忽然,前面草丛中传来声响,好像有人埋伏在路上。
聂然手里的斩不平咻地一下子飞出去,悬在那声音传来的上方。她探头看去,见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还没发育,看起来跟孩子差不多。那人战战兢兢的,手里还拿着把弩,紧张地看着她。
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已经熊到把乱葬坑的鬼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所以看着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不会觉得他无害。无害的孩子谁会拿把弩蹲在强敌的路上,这是怀着英勇就义的决心出来杀敌呢,只是年龄小,没经过事,害怕。
聂然抱拳:“少年,我敬你是条汉子。”说完,捡起一颗拳头大的石头准准地砸在少年的头上,砸得额头当场破了个口子,流血了,人也晕倒在地。
晕过去的孩子,才是没有威胁的好孩子。
她继续往前走,走出去没几分钟,又回到了晕过去的孩子身边,正好遇到一对夫妻。女的扶着孩子刚放到男的背上,就跟她大眼对小眼,远远地相互看见了。
那妇人骂道:“你好狠毒啊。”
聂然回道:“你好丧良心啊,这么小的孩子就拉出来对付我这么厉害的高手,是不是亲生的?捡来的吧!不要就送人啊,说不定孩子还能找个好人家,哪能这么祸害孩子呢。”
夫妻俩让聂然怼得脸色青绿交加,气得不行。
聂然呸道:“麒麟兽那么可爱的小动物你们都掳,简直丧心病狂。”忽然,她的身后有破风声响,有石子类的小东西直奔后脑勺。
聂然扭头一闪。
小石子从耳朵旁边飞过去。
她刚想把斩不去甩过去,将暗地里不怕死的那人给吓出来,却没见到有人。鬼吗?她扭头看去,然后就见自家师父悄无声息地坐在一根倒掉的大树权上,手里还拿着好几颗小石子,悠闲得跟出门旅游爬山看风景在路边歇脚似的。
杨雪岭满脸嫌弃,“道观里那一个月白住了,这么简单的一个迷魂阵都能让你走得绕三圈。”
聂然说:“哦,你看着我绕弯,你不出来?”
杨雪岭没好气地扫她一眼,“谁有空看你绕弯,跟我走。”她能破阵,也能潜进去,但遇到靠蛮力的地方,是真过不去。
聂然虽然嘴上嫌弃,心里挺开心的,颠颠地跟上,心说:“还是师父好,知道来接我。”以前只有爷爷和大黄……啊呸,狗哥,才会来接自己。
她跟要杨雪岭的身后从树枝、倒塌的房间旁绕过去。
那些人把她俩当成了空气。
两个男的,蹲在大石头后悄声聊天,不时的,非常紧张地望向四周,视线从她俩身上扫过,就跟不认识、没看见似的,连停留都没有。
聂然问杨雪岭,“师父,那两人中邪啦?”
杨雪岭没好气地瞪了眼聂然: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邪了?
聂然瞬间明白过来,小声说:“哦,懂了,障眼法。”可我没看见你摆弄啊。
她不懂,也不敢问,默默地跟着。
杨雪岭说:“用符或者是真气小小的改变下自身的气场。人很容易受到视觉欺骗,感知上也容易受到干扰。例如,拿着笔找笔,东西就在眼皮子底下,来来回回看好几遍,就是看不见,之后又突然出现了。东西还是那东西,一直在那,是大脑在处理视觉成像时忽略了物件。”
她领着聂然慢悠悠地往里走,边走边聊天,跟上还跟人打招呼,“当心点。”
对方还回了句,“你也小心。”
双方擦肩而过,谁都没觉得有问题。
聂然看向自家师父的眼神都不对了,说:“我刚才打生打死的,你这么轻松,你都不带上我。”要不是自己机智反应快又有封妖窟,小命早没了。
杨雪岭解释道:“潜去内门有人把守的地方破阵,带上你等于带个靶子。任何一个传承有续的门派,其护山大阵必有厉害的人或兽把守。你的功力深厚,形成的威胁很大,即使用了障眼法骗过对方的眼睛,也骗不过直觉。通常来说,功力深到我师兄师姐们那地步的,很多时候是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更信直觉。”
聂然“哦”了声,没法反驳。因为很多时候自己也那样。眼睛没看到,只是感觉到不对劲就得做出反应,不然等眼睛看到的时候,晚了!
她跟在杨雪岭身后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便来到了村子里。
这村子除了树多了点,到处都是树荫,房子都盖在树下,房顶上还做了些迷彩伪装,跟别的地方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最离谱的是,那么大的风,村子竟然没有事,连草棚顶都没掀飞。她悄声问:“师父,刚才那阵风没刮到村子里来?”
杨雪岭说:“人家村子里有阵守着,风吹过来,有村口方向便受到山形地势引导变了方向。”她一眼瞥见前面一间建得比别人家的房子都大的屋宅门前出现一个老太婆,一把拽住聂然躲到了暗处。她轻声说:“在救出百万前,尽量不要被人发现。”
聂然顺着杨雪岭看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的那栋大房子跟鬼宅似的,明明很大的宅子,却给人一种阴森诡异感。门前站着一个老太婆,正跟三个青壮说话。那老太婆看起来七十多岁的样子,大概是年龄大了腿脚不便,走上还拄了根拐杖,穿戴非常朴素,跟普通的村民没两样,身上连件首饰都没有。可她总觉得那人没那么无害。
杨雪岭指指头顶上空,悄声说:“太阳出来了。你看她的影子。”
聂然望过去,赫然发现,四个人,只有三道影子,老太婆的没有。鬼!大白天的出来,还敢顶着烈日曝晒。她说:“这鬼跟乱葬坑的不一样。”乱葬坑的鬼一看就是鬼,这人……除了没影子,看起来像人。
杨雪岭说:“道行很高,已经快实质化了,这种积年老鬼最是难缠。”
聂然悄声说:“师父,你不是道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