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竹amp;银蝶:“……”
齐将军这话说得,到底要让人怎么接?
“你去找谁算账了?”云若妤紧张的追问道,“是有人拖欠货了还是拖欠款了?你和人打起来了?”
“夫君啊…不是说过了吗?凡事要以和为贵,你千万不要和旁人动手,万一磕着碰着伤到了可如何是好?”云若妤万分紧张的看着齐栾,仔仔细细的开始打量他。
发现他没什么事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嗯……”齐栾听的还有些云里雾里,回应起来自然是慢半拍的,又不自觉的去看鹿竹和银蝶,她们二人这一回提醒清楚了,齐栾这才知晓他这次的身份,是个商人。
“有点儿棘手,不过问题不是很严重。”齐栾见招拆招,开始应对。
云若妤却还是不放心,拉着他的手坐到了软塌上面,“这次又是谁啊?一天天的,都不能消停些吗?你也知道你身子弱。”
齐栾也很想知道这一次又是谁……
还有,他身子弱是怎么回事?
齐栾有些没想明白,他虽然伤势未曾痊愈,可喝药从不当着云若妤的面,她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娘子……”齐栾这称呼刚一出,鹿竹和银蝶就开始咳嗽起来,他这一回聪明了不少,立马从善如流的改口,“夫人今日又买了些什么?可有喜欢的东西?”
齐栾看着软塌上的这些脂粉钗环转移话题,比起那完全不知如何接话的商人纠纷,还不如讨论脂粉钗环来的强些。
齐栾有心询问,云若妤却是兴致缺缺的,没太放在心上,“不过就是一些寻常的玩意罢了,也没有什么有趣的。”
齐栾看过去,发现都是熟悉的包装纸,都是原先云若妤想买而不舍得买的。
曾经买了一盒胭脂,她都能生他的气,如今每个颜色都买上了不说,还随便乱放?
“若是不喜欢,明日再买别的便是。”齐栾倒没有太在意,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这穷日子过久了,他心中难免有些恍惚,这话说得还怪心疼的。
原本今日发了俸禄,是极其高兴的一件事儿。
他还想着能让云若妤高兴些……
没想到……
事情变成这样,如今他是个商人,那对应的云若妤就是个商妇。
应该看不上翰林院的俸禄吧?
“成日里买东西又有什么好的。”云若妤的心情有些失落,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好生厌烦,吩咐鹿竹和银蝶收起来,两人不曾多言,麻溜的收拾起东西来。
然后齐栾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俩把云若妤的衣服收拾,统统的放在了他的卧室内。
他满心不解,想要制止,却只能忍耐住。
这是怎么一回事?!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云若妤的心情虽然不怎么好,但她并没有继续这个让自己不开心的话题,反而问起齐栾明日有没有空。
“明日倒是有空,夫人…可有何事?”齐栾明日本是要上朝的,但云若妤如今这样,他如何能有心思上朝?
自然还是顾着她最为要紧。
得想一个办法,把太医请过来给她好好瞧瞧。
云若妤抬眸,轻轻的看了齐栾一眼,很快就又垂下眼,声音轻的低不可闻,“我想去…拜拜菩萨。”
她说的太轻,若非齐栾耳力俱佳,只怕是难以听清,“…你要去寺庙?”
这要去寺庙就去寺庙,为何要说的这般轻?
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云若妤见齐栾不反对,瞬间兴奋起来,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我想去青莲寺,夫君可愿陪我一起去?”
她的眼中充满了期待,齐栾并不知这青莲寺是做什么的,可云若妤想去,他便答应了下来,“既然夫人想去,我一定陪同前往。”
云若妤听到这话,高兴极了,靠在齐栾的肩膀上就叽叽喳喳的开始说话,一改之前的失落和难过。
看的齐栾有些莫名。
而正在整理柜子和梳妆台的鹿竹和银蝶二人,却是什么话都不敢多说。
这青莲寺在金陵城可是很有名的,素来香火鼎盛,寺庙里头供奉的是送子观音,公主怕不是想去求子?!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许无奈,待从室内告退之后,银蝶还有些担忧,“将军知道青莲寺是干什么的吗?”
鹿竹缓缓摇头,“将军久居西南,甚少回京,如何能够知道?何况这青莲寺虽说有名,也是有名在妇人女眷,或是子嗣艰难的世家当中。镇北侯夫人儿女双全,府中嫡姑娘出嫁不就就有了孩子……将军和公主有婚约在身,尚未成亲,将军怎么可能知道青莲寺是干什么的?”
“那我们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将军?”
鹿竹点点头,提醒是肯定要提醒的,但也要找个好机会,“既然将军已经答应公主去青莲寺,我们还是先准备明日去寺庙需要的东西吧。”
如今这状况,好似一朝回到了原点,她们俩若不再麻溜些,只怕公主就不是想把她们送走,而是想把她们给发卖了。
兢兢业业的两个侍女完全不知道,她们的主子早前就起过这个念头。
而齐栾这会儿根本没有注意什么青莲寺,只注意到了屋中的布置,许多物品都是不属于他的。
他如今虽然对云若妤的亲密举动不会有什么排斥,但是同床共枕这件事,还是不行的,齐栾是个有原则的人。
万万不会答应,“夫人怎么忽然要搬过来住了?你不是说要同我……分房睡吗?”
齐栾欺云若妤如今认知不清,便开始胡说八道,他想着方才的事情都还含含糊糊没有说清楚,也许这件事也可以糊弄过去。
但他不知道,云若妤在别的事情上没有这么敏锐,在这件事情上可是非常敏锐的,“我好端端的为何要同夫君分床睡?我还想问问你呢,我们不过是拌了嘴,你为何要让人将我的衣服全部收起来?是存心要同我生气吗?”
齐栾:“……我,何曾这般做?”
为什么事情到这里又变得不太一样?
什么罪名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按在他的身上吗?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
“婆母不喜欢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已经很努力的同婆母好好相处,可她就是不喜欢我,我能怎么办呀?”云若妤气呼呼的把齐栾的手一甩,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眶红红的,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
齐栾万万没有想到,就算云若妤忘了之前的身份,认知出现了新的混乱,他母亲那“恶婆婆”的形象,还是没能改变。
他不禁在想,在云若妤的心目当中,母亲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莫非在她的眼中,婆婆就当真是恶的?没有好的?
这要是让他母亲知道,估摸着又要郁闷很久,“夫人……母亲她并非不喜欢你,这件事情也许是有误会。”
以往齐栾这般说的时候,秀才娘子云若妤还是会听进去一些的,毕竟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会讲道理的,可如今的富贵美人云若妤,半点也不愿意听,“我才不信呢,你哄我的吧?明明前几日,你不在的时候,她还过来刁难我了呢……”
齐栾:“……”
这又是哪里来的误会?母亲前几日还说她和五公主相处的愈发融洽,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许是夫人误会了?”齐栾尚且理不清云若妤心中想法,唯有规劝,而云若妤却是兴致缺缺的。
“每一回说起这件事情,夫君总是向着婆母,觉得是我太过任性。”云若妤的心情还有些糟糕,她也不想和婆婆闹矛盾,但是婆婆总不喜欢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齐栾早就听闻姐夫说过,成亲之后会有婆媳矛盾,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还没成亲,他就要面临这所谓的婆媳矛盾了。
“夫人当真是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总是向着母亲?这不是想着家和万事兴?我们都是一家人……”
齐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使出浑身解数,才将满心不悦的人安抚好。
“夫人,我饿了。”齐栾故技重施,以为这样就能获得云若妤的安慰,这可是他总结出来的经验。
“饿了?让厨子做饭吧。”云若妤随口说道,看齐栾的模样,以为他是饿的狠了,也不催促下人,而是自己亲自过去厨房安排。
齐栾瞧见这一幕,心情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怎么……是让厨子去做饭了吗?
“夫人今日…不打算亲自下厨了?”
齐栾舍不得一口吃的,只能虚心求教。
云若妤倒也是会做饭的,只不过没想到齐栾会有这样的提议,“家中有厨子在,为何要我亲自动手?”
“夫君难道想吃我做的饭菜?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今日有些乏了,不想下厨。”云若妤并没有想要事实亲力亲为,能不自己做的事情,她就绝不自己动手。
她亲自给夫君做饭菜,那是心意,是夫妻情·趣,天天做饭的,那是厨娘,这是不一样的。
云若妤把这些区分的清清楚楚,而不明所以的齐栾,只能吃着不和胃口的饭菜,默默的垂泪,当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吃惯了云若妤做的饭菜,再吃这些,他如何能够接受?
云若妤并不太饿,故而没有动筷,并不知道饭菜如何,她看齐栾这模样,有些好奇的问道,“夫君你怎么了?是这饭菜不符合胃口吗?”
齐栾很想点头,的确是不符合胃口,但是,这些话是他能够说出来的吗?自然不会。
“尚可……”
云若妤浅浅的尝了一口,只觉得这饭菜的味道一般,“这厨子做的饭菜的确一般,也难怪夫君不喜欢。”
府中的仆从虽然都是两位公主府上和镇北侯府临时调配过来的,但是厨子却是临时找来的,所以不符合他们俩任何一个人的口味。
被他们嫌弃的不行。
齐栾见云若妤也不满意,就没再委婉,各种不情愿,“难吃。”
云若妤深以为然的点头,“的确不好吃。”
“这厨子是哪里请来的?辞退了算了。”
“夫君说的是。”云若妤答应下来,毫不犹豫的喊着鹿竹,让她把厨子给辞退了。
鹿竹和银蝶面面相觑,本来还在想这厨子离开以后,她们俩要怎么解释,这会儿倒是连解释都不需要了,主子直接就看不上?
她们俩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又觉得,果然如此。
其实齐栾和云若妤都是挺挑剔的人,连饭菜口味都要挑剔的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忍受“穷书生和农妇”的。
鹿竹和银蝶事后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番,大概明白,靠的还是五公主的厨艺。
这件事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发酵,消息传回镇北侯府和两位公主的府邸之后。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阮氏还在和齐老将军商议,这厨子要怎么办,需不需要府中送一个过去。
长公主这边想的倒是更简单,回宫去求求父皇,派个厨子过去就成,她如今更加担心的,其实是云若妤。
“夫君,你说小五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病情有了反复?是不是要找个太医过去看看情况?”
长公主的内心充满忧虑,连带着顾锦时的脸色也有许多的担忧,但这件事情还真不是他们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并非是太医寻不到,而是不知要如何让云若妤乖乖的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