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玄幻奇幻 > 我有一柄打野刀 > 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336节
  刘於跌跌撞撞跑着,拼命深深呼吸,却依然无法缓解越来越压抑恐怖的情绪。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谢揆面色同样一片惨白,看上去就如同涂抹了一层厚厚的雪花膏,格外瘆人。
  咔嚓!
  已经完全变黑的高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血色闪电,将灰蒙蒙的雾气都照亮了一个瞬间。
  夺命狂奔的两人在这一刻几乎直接崩溃,因为他们借着这短暂的光亮,看到了至少上百的游荡者就在四周活动,并且好像已经发现了他们两个异类,开始迈着僵硬的步子围拢了过来。
  浓郁的雾气深处,悄无声息出现了一个穿着鲜艳衣裙的窈窕身影,她低着头,任由及腰的长发披散下来,遮挡住自己的面孔,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双腿直直跳着前行,所过之处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对对小巧纤细的脚印。
  咔嚓……
  又是一道血色闪电划过。
  噗通!
  刘於跌倒了,手臂上擦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哗啦啦流淌出来,很快将一小片地面浸湿成阴暗的红色。
  “救我!”
  他绝望地叫了出来,看着跑在前面的谢揆猛地停下脚步,心中顿时又涌起了生的希望。
  一道闪电再次在高空中划过。
  谢揆就在前面数步外停了下来,他似乎想要转回身体去拉刘於,但却在闪电闪过的这一刹那忽然间僵立在原处不动,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发生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谢兄,救救我!”刘於又喊了一声。
  但就在下一刻,他面上的表情凝固了,怔怔看着谢揆的脑袋一点点向后转动,最后直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朝向他,两只眼珠泛起浓郁的血色,投射出两团猩红的光芒,将他的整个身体完全笼罩在内。
  “咕咚!”
  刘於猛地咽下一口唾液,却同时看到谢揆的喉结也在涌动,吞咽着不知是口水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好饿啊……”谢揆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可惜已经没有时间来细细炮制食物,就只能趁着她追上来之前,将你直接生撕了吃掉……”
  忽然远处的黑暗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过来,仅仅过了刹那时间,两人所在的地方便彻底陷入一片漆黑,只剩下谢揆两只眼睛散发出猩红的光芒,照亮了小小的一片区域。
  尖利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中间还夹杂着啪嗒啪嗒的细微脚步声音。
  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不知道多少游荡者迈着僵硬的步伐已经来到了近处,将他们死死包围了起来。
  就在此时,极远处似乎有一道红色光芒闪现,间或传来了道道沉闷的隆隆之声。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刘於仿佛找到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却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线猩红自视线尽头冉冉升起,而后迅速扩大。
  第638章 薄膜
  刘於浑身冰凉,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停滞,只能眼神呆滞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几个僵硬身影。
  谢揆眼中的血光越来越盛,他并没有直接扑上去将刘於撕碎吞食,而是再次缓缓转动头颅,看向了一侧的墨色黑暗。
  悄无声息间,昏黄黯淡的光芒亮起,紧接着一双纤细小巧的足踝出现在了那里,随后是穿着鲜艳衣裙,提着一只白纸灯笼的窈窕女子显现身形。
  她那披散的黑发下面是一张血淋淋没有皮肤的面孔,笑起来的时候血肉齐齐蠕动,甚至能够听到撕扯碎裂的声音。
  “不……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在这种环境下,刘於的心态终于崩溃了,不敢去看周围的一切,只是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绝望地哭了出来。
  轰隆!!!
  猛然间剧烈的爆炸声从不远处炸开。
  庞大的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带着汹涌澎湃的红色火焰瞬间席卷而至。。
  就连无所不在的黑暗都被突如其来的猩红火焰驱散了大半。
  此时此刻,不论是谢揆,还是刚刚出现的窈窕女子,都不由自主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爆炸初起的方向。
  “转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能够见到几个会动的东西。”
  “虽然说小心谨慎无大错,但既然你们这帮家伙非要引我入瓮,那也就要承受得起这只瓮被我用蛮力打破的局面。”
  随着一道隐隐有些怒气的声音,从熊熊红炎深处走出来一个手持双刃大斧的身影。
  唰唰唰!
  毫无征兆的,道道寒光乍现乍收,将一个个步伐僵硬的游荡者化作飞灰散去,没有留下半点儿痕迹。
  刘於猛地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持斧而立的身影,和刚刚那两人形成了三方对峙,三足鼎立的局面。
  “咦,这不是刘千户吗,想不到本官一阵乱砸乱撞,虽然没有从这鬼地方出去,却总算是找到了你。”
  耳中听着新来那人有些惊讶的说话声,刘於怔怔然说道,“你是谁,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是谁。”
  “我是顾千户啊,竟然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么,刘千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顾判随口说着,将目光落在了谢揆和长发女子身上,微微皱了皱眉头。
  “有意思,我昨日才刚刚听这位刘千户讲过你们两个的故事,也在卷宗中看过画像,所以说你们就是谢揆谢副将,和那位富商的幼女了么……”
  “看来这位刘千户当真是本事不小,和谁吃酒就能把谁带到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更有意思的是,我记得才刚刚在驿馆中将谢副将拿斧头砍死,结果转眼间你就又出现在了此处,当真是比猫还多了一条命出来。”
  顾判像是见到了多年未遇的老友,面带微笑打着招呼,眼神却是已经从那两人身上移开,上上下下仔细观察着四周的黑暗雾气,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丝丝缕缕怪异气息。
  不是外面天地间正在渐起的灵元,甚至也不是九幽之门内充斥的混沌灰雾,而是另外的一种无法让他准确描述的诡异气息。
  “这地方的古怪就是你们两个弄出来的吗?”
  片刻后,顾判再次将注意力转回到两人身上,手上的双刃大斧无声无息消隐在了虚空之中。
  “那么,将你们一一砍死,是不是就我就能出去了?”
  轰!
  刚刚收敛下去的猩红火焰遽然爆发,将所有动作僵硬的游荡者全部笼罩在内,
  随后双刃大斧化作一道寒光,穿行在血色火海之中,将一个又一个的游荡者尽数击杀,化为双值加成又反馈到了顾判的身上。
  就连手提灯笼的粉裙女子,以及双眸赤红的谢副将,都没能扛过去红炎碧火与斧影寒光的攻势,在数个呼吸后同样化作飞灰散去。
  只剩下了那盏破旧的白纸灯笼掉在了地上,仍然在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芒。
  刘於傻傻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只感觉自己仿佛就在梦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清醒过来。
  “刘千户,你被困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顾判眉头皱起,一边随口问了刘於一句,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却是都放在了那只在红炎碧火灼烧,双刃大斧劈砍下依然无损的白纸灯笼上面。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多长时间了,我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你能带我出去吗?”刘於结结巴巴说着,和之前那个一丝不苟、条里清晰的缇骑千户判若两人。
  “这么说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顾判对这个回答并没有感觉到太过意外,毕竟从这位刘千户突然消失,到其他人的记忆全部出现错乱开始,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出现。
  “只要我能出去,就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当然前提是你能够在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危险中活下命来。”
  顾判握住斧头,继续低头看着那盏灯笼,“你见过这东西吗?”
  “没有。”刘於将目光从顾判身上移开,落在那盏灯笼上面,皱眉苦思许久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记得自己以前见过它,或许曾经见过,但也已经记不起来了……”
  “行了,你闭嘴吧,不要打扰到我。”
  顾判一摆手,没有让刘於继续说下去。
  他现在真正感兴趣的是地上的白纸灯笼,能够在他的诸多手段下夷然无损,这东西的诡异莫测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按照他现在的层次与实力,在所有已知的人和异类之中,不管是重临还是羏貊,抑或是计喉红衣,还真就没有任何一个敢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斧凿火烧而毫发无伤的存在。
  但这盏灯笼偏偏就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
  顾判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忆着刚刚对白纸灯笼出手时的一切细节,许久后终于被他找到了一个可称之为关键的节点。
  那便是当他用斧头劈砍下去的时候,锋刃在接触到灯笼表面的那一瞬间,似乎出现了极其微小的一丝凝滞感觉。
  仿佛有那么一层似乎薄到无法察觉,内里真实情况却又厚实坚韧到极致的薄膜,将他的斧头给阻挡拦截了下来,并没有真正劈斩在灯笼的表面。
  顾判此时不由自主想起了城外的那座庄园,当时紫苑以碎石作为暗器攻击那个提着灯笼的老妪时,那条看上去很短,却似乎漫长到了极点的青石板路。
  两者给他的感觉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而最大的区别便在于,他御使诛神刺可以穿透青石板路的阻隔,直接扎到老妪的身上,但却无法刺破这盏灯笼的那层薄膜,真正抵达它的白纸表面。
  第639章 剑神
  地上那盏破旧不堪的白纸灯笼一直在静静燃烧,引起了顾判越来越浓厚的兴趣。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出现了,那就是他目前没有任何办法来开展对于这盏灯笼的研究。
  再说得更准确一点,就是他完全无法触碰到这东西,不管是用红炎碧火,还是用斧头劈砍,都穿不透那层看似超薄的透明薄膜。
  虽然能够清清楚楚看得见它,但实际上仿佛整个灯笼并不真正存在于此方天地一般,甚至是他伸手去摸,也被完全阻隔在外,无法触摸到灯笼的本体,就算是拿都拿不起来,带都无法带走。
  顾判一个人在那里对着白纸灯笼发呆,出神地思索着什么,不时出手在灯笼表面比划几下,却一直没有任何的进展。
  刘於则是怔怔站在那里,看着顾判一个人和一盏灯笼在那里较劲,心中充满了莫名其妙的诡异感觉。
  大约盏茶时间后。
  刘於忽然间愣住,看向了周围毫无征兆再次黑暗下来的环境。
  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高空,将黑暗深处的一切映照出来,就包括一个个动作僵硬的游荡者,以及披散着长发的粉裙女子,还有身着破烂盔甲的副将谢揆。
  “他们回来了,他们又回来了!”
  他惊恐地叫喊出声,却更加惊恐地发现,那位刚刚才大发神威的救命恩人对此竟然毫无察觉,还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对着那盏白丢在地上都没谁会捡的破旧灯笼呆呆出神。
  “他们回来了,要来杀我们了!”
  随着那些游荡者们越靠越近,刘於的声音都变了调子。
  “吵吵什么,没看到我在忙着更重要的事情吗?”
  顾判很是不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很不客气地直接开口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