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语迟疑了片刻，看见他好像需要酒友，再加上自己说好了回报的，也端起酒杯喝完了。
这红酒口感很好，这么一杯喝下去也不觉得腻人。
只是当他举起第二杯，也喝得这么猛时，顾思语立刻拉住他的手腕。
“好好的红酒，怎么喝得跟牛饮似的？情绪不好？”她轻声询问。
顾思语的心底正酝酿着一箩筐劝慰他的话，毕竟今天他跟她坦白的事情，牵扯还是挺大的。
虽然他说的时候，情绪不算多激动，可是显然不会好受，谁遇上了都觉得糟心。
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就因为害怕他成长起来，所以就从他女朋友身上入手，甚至在隐瞒着他，给他弄出了个孩子。
偏偏孩子出生之后，孩子的母亲还没了。
江锦宏为了一己之私，把局面弄得那么糟糕，之后一切苦果都由江闻烨父子俩承担。
他既没了女朋友，还要独自一人带江盛，并且还得承受老爷子的怒火，和其他人的不理解。
而江盛从出生没多久，就成了单亲家庭，他连母亲长什么样子，都毫无印象。
想必这些年，江闻烨每次回想起来，都无比懊恼和悔恨吧。
他之前和顾思语说的时候，也透露过一两句，但凡他当时警醒一点，察觉到罗晴的不对劲，或许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哪怕她没经历过这些事情，但是也能理解他的郁闷。
男人点头，转头认真地看着她，低声道：“我怕你跑了。”
顾思语张张嘴，之前准备安慰的话，一句都没用上。
这没出息的东西，情绪低落竟然还是怕她跑了。
她完全是哭笑不得，忍不住掐他的脸道：“都跟你说过了，不跑，我不跑！”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要是跑的话，现在还会跟你一起喝酒吗？”她觉得好笑又有些心酸。
估计是她一直没给他确切回应，所以让他这么没安全感。
“那顾思语和江闻烨永远在一起吗？”他歪着头，认真地问道。
顾思语拧眉：“永远是多远？谁都不能保证，我只能说暂时不会跑。”
“暂时是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这一杯酒下肚，他似乎有些兴奋了，逐渐变得刨根问底起来。
要知道平时江闻烨可是个点到为止的人，生怕被顾思语拒绝，所以坚决不提危险问题，免得无法挽回。
“唔，你肯定听过一句话，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要总是瞻前顾后，我们要享受当下。”她轻咳一声，开始瞎忽悠了。
男人撇撇嘴，十分不屑地道：“啊，渣女语录开始了。”
顾思语满头黑线，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让往常冷静的人开始释放自己的情绪了。
她有些尴尬，晃了晃酒杯：“不是让我陪你喝酒吗？少说话多喝酒，都在酒里。”
话音刚落，她主动喝完一杯，男人紧跟其后。
桌上的小菜其实有些寒酸，都是黄瓜条、蔬菜沙拉这种，明显是为她考虑的。
这深更半夜的，她要是吃太多油腻的东西，估计第二天立刻水肿。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喜欢你？”
第二杯酒下肚，男人开启了告白阶段。
顾思语点头：“不止说过，你还做过很多事情，向我证明。”
“那你完全明白我的心意咯？”他问。
“是。”
“既然明白，那你怎么不回应我？”男人又问。
顾思语拧眉，故作不解：“我怎么没回应你了？你要抱抱我就给给抱抱，你要亲亲我就亲亲。这和不算回应吗？”
“呵。”男人冷笑一声：“我说的是明确回答。你只是比不拒绝要稍微好一点，但是嘴上从来没有说过，我们算什么关系。”
顾思语看着他，男人的眼神相当明亮，并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还稍微凑近了些，显然是想给她带来压力，不让她逃避。
她无奈，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道：“好，我给你回应，我们当然是情侣关系。”
“确认了？”
“确认了！”
当她斩钉截铁地给予肯定后，男人瞬间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欢喜的笑容，显然非常高兴。
“那我得给你盖个章。”他凑上来，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两人都喝了两杯酒，这个吻带着些许的葡萄酒气，而且唇瓣微微发烫。
“你也给我盖个章。”他扬起下巴，脸离得很近，显然在等她的吻。
顾思语越发觉得好笑，忍不住问：“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江闻烨是在商场上混得，国内谈生意的风气就是如此，大半都在酒桌上联络感情，像他这种人一般都酒量不错。
“没醉，你不跑我就醉不了。”江闻烨向她保证，不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依然没有拉开，显然他还在等着这个吻。
顾思语没办法，凑过来亲了他一口。
男人明显心满意足，又替她倒了第三杯酒。
他握住她的手，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还是有点难过的，罗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已经过去十八年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良药。本来我只用对付江锦宏就行了，可是最近又牵扯到常平，那些久远的消极情绪，又重新回来了。”
顾思语扬起眉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竟然牵扯到常平了。
“怎么回事儿？”
“是常平把罗晴的存在告诉了江锦宏，之后他就成了江锦宏放在唔身边的眼线，时时刻刻把我的消息汇报给他。”江闻烨又叹了一口气。
他忍不住灌下去第三杯酒，顾思语迟疑了一下，但是看到他这么难过，也跟着喝了下去。
一连喝下去三杯酒，顾思语已经开始头晕了。
红酒的后劲本来就很大，而且他们喝得还挺急，她只觉得视线有些迷糊，情绪变得亢奋，身体里的血液流动加速。
“我有点晕了。”她靠在他的肩头。
男人给她夹菜，喂她吃了点蔬菜沙拉。
当他再倒酒的时候，顾思语按住他的手腕不让倒。
“不要喝了，再喝就醉了。”
江闻烨迟疑一秒，轻声道：“最后一杯，我们就不喝了，行不行？”
他的语气完全在打商量，而且声音相当温柔，听起来有些诱哄的意味。
顾思语点头：“真的最后一杯啊，我可不是你那些商业伙伴，说最后一杯结果最后的没完了。”
江闻烨轻笑，仔细观察她，知道她的神志还是挺清醒的，只是有些喝上头了。
“当然。”他倒好酒之后，顾思语端起酒杯就往唇边递，却被他拉住了。
“最后一杯酒要喝得讲究点，今晚是你亲自点头确认关系，完全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们喝个交杯酒如何？”他晃了晃酒杯。
顾思语没犹豫，立刻点头。
既然都答应在一起了，那喝交杯也没什么，今晚的确值得留念。
两人的手臂交互，手腕碰着手腕，彼此的脸逐渐凑近，酒香在鼻尖蔓延。
她嘴里含着酒，一抬眼就能看见男人冲她笑，心情也变得极好。
一杯酒喝完，顾思语刚放下酒杯，整个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唔，做什么？”
“抱你去休息，你还走得动吗？”他问。
男人的怀抱很热，他的臂膀也很有力，抱起她的时候非常轻松。
不知道是不是被酒气熏得，顾思语竟然觉得有些危险感，周身似乎都被男人的气息给填满了，让她有种避无可避的感觉。
“能走，放我下来。”她踢着双脚。
江闻烨也不强求，让她踩在自己的脚背上，两人面对面，一步步拖着她往床铺走。
顾思语完全忘却了刚才一闪而过的危机感，反而像是找到了有趣的游戏一般，嘻嘻哈哈地笑着。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男人走几步偶尔会倾斜一下身体，让她有种要掉下来的感觉。
“搂紧我，底下可是万丈深渊。”他靠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还拉过她的手臂绕在自己腰上。
顾思语立刻瞪大眼睛，似乎沉浸在江闻烨编的故事里，手臂紧紧抱住他，整个人也缠住他，不让自己掉下来。
很快他先坐到床上，顺势躺了上去，带着她趴在自己身上。
顾思语眨眨眼，似乎还明白现在是什么境况，反应有些迟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滑过后颈，轻轻按住她，让她凑近自己，直接两人的唇瓣相贴。
这是一个被酒气氤氲的吻，明明没有多喝，却偏偏有股醉人的感觉。
特别当嘴唇越来越热，男人的手还在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原本反应迟钝的身体，似乎被激活了。
很快衣服就乱飞了，特别是她身上那件礼服裙，原本就是他亲手挑的，现在更是由他亲手脱下来，仪式感那是相当足够。
在葡萄酒后劲的助兴下，顾思语像是踩在云端一样。
不知何时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甚至连早上江闻烨接到好几个电话，都没能把她吵醒。
“唔——”她迷迷糊糊地睁眼时，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身体更像是躺在沼泽里一般，被死死地束缚住，完全动弹不得。
经过一番费劲的努力，才算是彻底恢复视力，她勉强从床上爬起来，一低头立刻就看到自己身上的红痕。
很好，不用去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肯定有草莓印。
她靠在床头，轻喘着气。
昨晚肯定是花费了太多精力和体力，所以今天才这么累，只不过坐起身而已，就让她有种气喘吁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