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回房翻下行李,一低头,瞧见个人影。
定睛看去,背影十分眼熟,正往车库的方向走。
顾亦徐喊了句:“站住——”
顾泽临听见突然有道熟悉声音叫他,一转身,没见到人。
“抬头,我在上面。”
亦徐问:“这么晚,你跑哪去?”
顾泽临仰头回了句,音量太低,没听见,光看着嘴皮子上下张合。
顾亦徐提声:“说什么呢,我听不到。”
“……”
“小点声。”
他一脸无语,走近前来,指了下门口,“别被人听到了。”
顾亦徐心想:是别被顾箐听到吧。
探身,趴在扶杆上,用气音问道:“都12点了,不在房间呆着睡觉,你去哪?”
顾泽临:“找乐子。”
顾亦徐蹙起眉,瞪他。
“好了好了。”
顾泽临在逗她玩,轻笑道:“周晏喊我去喝酒,他失恋了,我得去安慰下他。”
“真的?”
“嗯。”
“他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和谁?”
“不清楚。”
“为什么失恋,是他的问题还是女的问题?”
“我得去了才知道啊。”
一问三不知,顾亦徐疑心顿起。
“少骗人了,”亦徐不信:“周晏他怎么可能失恋。”
他们这群花花公子恣睢无忌,走肾不走心,哪来的大情种半夜情伤买醉?
顾泽临耸肩,爱信不信。
正好这时,手机进来一通电话,他瞥了眼名字,冲顾亦徐扬手机:“喏,真没骗你,你看,他又打过来了。”
顾泽临没空废话,那边还等着呢,“姐,我不和你扯了。”
他不想应付追问,笑了下,故意激她:“你要不信,跟着去不就得了。”
谁知,顾亦徐因这句话,还真的换身衣服下楼。
她以往从不和顾泽临这群人混,今夜却不知怎得有了兴致。
出来时,客厅里的亲戚们瞧见她,都问怎么了,这么晚去哪。
顾亦徐搪塞晚饭吃多了,肚子撑,到院子里散步消食,这才打消了一众叔伯姑嫂的好奇心。
顾泽临一脸惊讶:“你真和我一起?”
“对,不行吗?”
他意外地傻眼。
亦徐心绪微沉,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心境,隐隐开始起伏,左右睡不着觉,正好借点什么打发时间。
“走了,别啰嗦。”
顾亦徐反而催促:“不是刚才还着急?”
车库里,顾泽临开出一辆银灰色帕加尼,导流板与固定式尾翼组合线形流畅像大型鱼鳍曲线,飞驰气势磅礴,顾亦徐见之调侃:“最近又有钱了?”
顾泽临哼哼两声回应。
回家的好处显而易见,顾亦徐之前给顾泽临的零花钱,只是管他基本吃喝,想去玩乐消费门都没有,那点钱连这台帕加尼一个月的保养费都交不起,再添两个零,也够不上顾泽临的正常花销水平。
顾泽临下车,让她来开。
他说:“我晚点可能喝酒开不了,到时后你送我,现在上手熟悉下。”
亦徐推托:“我开车技术不好,蹭掉漆、撞坏保险杠都是有可能的,到时别怪上我。”
顾泽临爱车如命,最听不得这话。
“一米都没开出去,能先别咒我?”
他不耐啧了声,“不怪你,我求求你,上车快走。”
总归有保险托底,顾亦徐放心大胆驾驶,没尝试过的车型赋予新奇的体验感,几千万的跑车开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最后按周晏所说的地址,停在某座商业大厦楼下。
大厦上方是间高档会所,只向vip客户开放,从30层起往上,需要服务员刷卡电梯才能抵达。
他们去的是顶层。
一出电梯厅,外面天台一览无余,五光十色景象扑面而来。
香槟塔、露天泳池,白布铺就的长条餐台,星空吧台旁……到处都是把酒言欢、欢笑推搡的客人,服务生托盘经过其中,远处舞台人影攒动,随着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年轻男女扭动微醺的身体。
方形桌台内嵌莹亮照明灯,一座座小型花坛下装置射灯,外围一圈玻璃维护,从最上空俯瞰城市一角缩影。
这里少说有上百人,热闹非凡,一派纸醉金迷。
顾亦徐诧异:“他真的失恋了?”
“这就不懂了吧。”顾泽临老神在在,“心里难受,面上越要光鲜,情场失意,酒场得意,这两样总要占一头。”
他找了个礼宾问话,才知道今夜这里有场跨年局,顶楼露台party主题是辞旧迎新,难怪大年初一凌晨,这些人不呆在家,聚到这儿寻欢作乐。
周晏窝在角落沙发,手扶额挡住脸,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一直低头灌酒。
边上几个熟面孔,都在劝。
但周彦垂着头,闷不作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蔫得没半点精神气。
顾泽临没骗她,还真的失恋了。
顾泽临走过去前,说:“姐,你先随便逛逛,那边你就别去了。”
顾亦徐大抵也知晓,周彦现在丑态百出,被外人瞧见多尴尬,省得叫人清醒后不自在。
她点头,“好,那我晚点找你。”
交代完,顾泽临去找周晏。
临走前他说,这里环境比较安全,和一般酒吧夜店不同,酒水饮料没人动手脚,如果有什么事,他就在那,随传随到。
顾亦徐觉得他这话多此一举。
她是个成年人了,被弟弟这么放心不下,未免太没用。
但顾亦徐很快发现,顾泽临竟然是个乌鸦嘴。
——他说的事,后面一定会反着来。
·
·
露台泳池里满一池子水。
天寒地冻的,没有人会穿泳衣下水。泳池只不过是增添气氛的场景设施之一。
霓虹灯光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水面潋滟,渲染一层如梦似幻的迷离。
顾亦徐挑了个靠近舞台的卡座,观赏演出,伴舞个个身材性感,扭动起来妖娆无比,看得眼前异彩连连。
顾亦出来这一趟不亏,背景音充斥整个大脑,嘈杂喧闹的环境,反而她感受到内心的平静。
她坐了没多久,卡座旁来了个高大英隽的男人。
他一句没问,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挡在顾亦徐和舞台中间。
那人翘着腿,懒懒靠在沙发上:“顾亦徐?”
顾亦徐闻声望过去。
这调调,这作派。
除了应柠她哥应暄外别无他人。
这架势,瞧着来者不善。
顾亦徐心里打了个问号。
她随应柠,叫了声哥。
应暄嘴角一扯,“既然喊我声‘哥’,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顾亦徐,我问你,我妹妹人在哪?”
亦徐了然,原来是寻妹无果,找上她来了。
“应柠?”
她佯装不知,“什么人在哪?她怎么了?”
“阿柠从学校回来,没两天怄气离开家里,不知道躲哪去,到过年都没回来。”
“我爸妈急得不行,怕她一个人在外面出了事,所以我问下你,这段时间她有没有去顾家找过你。”
顾亦徐摇了摇头。
应暄扬起一边眉,语气怀疑:“你俩不是好姐妹?她离家出走这么大的事,没有通知过你?”
“我们是一直有联系,可她没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