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rina来到我家,她成了我唯一的朋友。”
年少未艾的青春期遭受同龄人排挤、孤立,那种茫然绝望,无形的欺凌暴力如透明塑料膜般把一个人层层裹缠,紧致到闷死的窒息感,绝不是言语能描述的,即使到了成年,依然是她内心无法释怀的沉重阴影。
程奕很快察觉到亦徐情绪有些不对,站到她跟前,手掌抵在台面,没碰到她,但是个半拥入怀的姿势。
他想看她的脸。
但顾亦徐头垂下来。
程奕轻声安慰:“你性格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他想说以顾亦徐的性情,不会缺少真心实意的朋友,还未出口。
谁知,她却回:“有的。”
“……”
亦徐低头看着程奕裤子上的线条,手指一下下轻划,半晌,“同学们都不喜欢我。”
程奕微怔。
“他们讨厌我,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为什么?”
“不清楚。”
顾亦徐想了会儿,摇头道:“时间隔了太久,不记得了。”
她是真的茫然不解,还是不愿意回忆,程奕无从得知。
但这么一句轻淡话语,让他感觉有股无形力量攥握住心脏,胸闷得喘不上气。
……
·
到了夜晚,程奕处理完今天所有任务,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看见顾亦徐一个人站在卧室落地窗边,眺望远处江滨公园森林的风景。
公园游乐场夏天晚上八点,冬天晚上七点准时关闭,所有设备机器停止运转,但摩天轮上led灯还亮着,沿着数道动力臂挂上五颜六色的彩灯,从远处看去,像朵六方晶系的雪花形状。
森林覆盖面积极广,对于漆黑无人的生态园林,零星路灯和led光线微不足道,放眼望去,仍是幽暗一片。
“在看什么?”
“天气预报说,周四晚上会下今年的第一场雪,而且雪势还不小。”顾亦徐扭头,道:“我在挑哪个房间视角最好,初雪那晚的景色不能错过。”
程奕淡淡嗯了声。
他到床头边拔掉充电线,拿起手机查看新消息。
群消息@所有人,发布条通告:明天是期末前本科生最后一次小测,东大课程难度高,课堂小测也不简单,学院临时人手不够,需要抽签研究生监考。
每个人点进小程序,等全员到齐后软件自动抓阄,抽中的人明天监考。
还有人没及时看到群消息,已经点了小程序的那批在吹水聊天,扯汇报、扯论文进度……跟开奖似地等。
程奕点了,进入等待列表。
他放下手机,走到亦徐身边,“以前也会看初雪?”
“当然不。”
“虽然这件事很有仪式感,可我一个人住的时候,蹲在窗前等多没意思。”
她冲程奕眨下眼,“但今年有你,就不一样了。”
他们相处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想什么就说什么。
顾亦徐虽然害羞,偶尔表露心意却不带一点胆怯。
而程奕最欣赏、喜爱的便是她身上的坦率纯真。
程奕关上中悬窗,“你想看风景可以,别开窗。”
冷风戛然而止。
“病才好两天,别吹风受凉。”
顾亦徐不由夸他:“真细心。”
程奕低笑,附和一句:“你粗心,我只能心细。”
拐着弯说她粗心大意。
顾亦徐重重噢了声,“你有这个自觉就好。”
转身,拖鞋上床,程奕不消说,自己主动紧跟靠上来。
顾亦徐顶开他,故意唱反调:“别挨着我,热。”
程奕接:“可我冷。”
“……”
顾亦徐瞬间破防,绷不住笑。
——这话她先前说过。
从解开心结后,他们每晚睡在一起,有时是亦徐那,有时是程奕这,不过睡在哪儿不要紧,关键的是旁边是谁。
以前同床共枕时,总是与欲或性沾边,多少带□□意味,而如今虽然亲密更甚,但较之前,反而有种温馨细腻的氛围,心挨得近,相互隔着肚皮都是两无猜忌,心离得远,纵使身体缠绵悱恻,浓烈到用对方的体温捂暖自己,也是心怀鬼胎,神思各异。
程奕如愿把顾亦徐揽在怀里,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她指了下床头震动不断的手机,提醒:“有人找你。”
程奕瞥了眼,是告知他走运中签,群里“不走运”的纷纷幸灾乐祸,“幸运儿”们则鬼哭狼嚎——监考本科生吃力不讨好,尤其还是在期末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候,短短一两分钟,多了上百条消息。
无聊。
把手机静音,丢到一边。
他专心只瞧着身下的人,眼神暗下来:“不管他们。”
顾亦徐却因羞涩,不敢回望他。
——昨晚失于急躁,程奕没控制住,年轻人面对自己心爱的人,一时兴奋过头,变得莽撞冲动,顾亦徐起初强忍着没说,但身体做出最诚实的反应。
过程艰涩,程奕感觉到她不舒服。
(删除多余无关情节)
好在最后及时收回急切,他冷静下来。
得慢慢来,循序渐进。
而且程奕有所顾虑——
她现在每天忙着复习,期末临时抱佛脚,人都憔悴苍白了些,要是这时有别的事情分神分心,不是件好事。
这两天有点犹豫,心里拿捏不住。
至多只是靠亲吻,碰碰她。
与之同时,程奕在研究印记要多久能消下去,竟意外发现不同地方的消缓速度不同。
他一点点摸索,顾亦徐虽然难为情,倒也配合。
实践出真知。
程奕很快发现腿内侧最难消,胸前最快。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像建筑、土木、计算机等理工科学院的学生期末最头疼的,莫过于各科老师布置的大作业,其分值纳入总成绩考核中,占比达到50%以上,期末考试本身反而不在重点;
而像经管学院这类文科专业不需要画图、建模、编写代码,一般只需要用心准备期末考即可。
但东大课程门槛高,成绩考核形式繁琐、复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期末前小测成了一件惯例。
临近学期末,助教和老师人手忙不过来,研究生们便被拉过来当苦力。
早上九点前,程奕到教学楼,小测共一个半小时,两小节课加上中间课间休息时间,刚好90分钟。
他进教室时,还不到八点五十,距离考试还有十几分钟,学生们在座位上翻书背笔记,或者站在走廊、教室后边的空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巩固知识点。
但自从程奕进来后,男女生们目光不由自主从纸上,瞟到他身上。
墨绿色长款羽绒服,内搭一身黑,人高,皮肤白。
匆匆一瞥,是个帅哥。
隔了两秒,再看到脸上——
嗯?
第二反应,怎么有点眼熟??
不待细看,那人转身,在黑板上监考员后写下名字。
——程奕。
笔锋干净利落。
字好看,写字的手好看,手的主人更是俊俏无比。
有人已经反应过来,眼前这位监考员是谁了。
这不就是网上那个,广而周知的“东大校草”么?
“每个人回到座位上,没有特定座位号,请间隔就坐。”将考试注意事项说了一遍,包括手机调成静音或关机,随身携带的教科书、笔记放到教室前……
最后,程奕看了下时间,8:47,考试要求提前十分钟发卷子,以一句总结:“两分钟后发试卷。”
一阵拖拉椅子声响中,学生们各自坐到位置上,眼睛兴致勃勃地往程奕身上瞅,边窃窃私语。
程奕没出声阻止,考前交谈随意。
他拆封试卷袋,在发试卷前,前排一个胖胖的男生忍不住好奇,问道:“监考老师原来也是学生吗?”
这话不知戳到哪个笑点,男女生们纷纷笑声一片:“我还以为都是老师来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