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怒响震裂天地,法术凝化而成的黑燕,爆发出一声凄惨的长鸣,被憨子一掌彻底拍碎!施术者祥瑞红燕也闷哼着跌退两步,目光中既有惊讶也有警惕,抬头望向憨子。
憨子已经落到了地上,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副木讷的憨笑,可片刻后,七窍中蜿蜒着各自淌出血线,硬碰之下,也受了内伤。
梁辛被憨子所救,身体中怪力转眼消散,当即将七蛊红鳞唤到身旁,结成北斗拜紫薇的阵势,闪身冲到巫刺旁,与青墨合力对付地上的麦穗。
以身入阵,以二敌一,虽然还是落尽下风,可也还能坚持上片刻。
这时候,白狼的声音再度从轿子中响起,语气中充满了宽容:“小小的惩戒一下便好了,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他的号令一出,几个祥瑞一起收手,退开两步,守到了轿子两侧。
梁辛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青墨还刚刚把装惊蛰锣的盒子摸出来,柳亦又着急又心疼,咬了半天牙,到底还是苦笑了几声摇头作罢,没舍得骂人。
秦孑的神情关切,立刻追问同伴的伤势,在确定诸人无碍之后,才转身问屠苏:“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不知是吓得还是气的,屠苏的小脸煞白,对着大祭酒摇了摇头。
秦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对着梁辛点了点头,含笑道:“小梁大人的义气,没让秦孑失望。”
虽然狼狈不堪,不过总算还没什么伤亡,梁辛也放松了不少,朗声回答:“事情因我们而起,哪能袖手旁观,不过也不全是为了帮离人谷。”
柳亦也跟着点了点头,笑道:“卸甲祥瑞同道相残,恐怕最后会杀人灭口,趁着秦大家还能打,咱们自然跟着一起动手。”
齐青歪起了脑袋,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着柳亦:“你这黑胖子,看起来没什么心机,想不到看事情倒透彻。”
柳亦目光炯炯的瞪着她,一会功夫就把她瞪得脸红了,这才笑着开口:“几位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对着一个孩子出手都威风凛凛,这份了不起的性子、了不起的气度,能做出什么事情可也不难猜……”
话还没说完,白狼突然大笑了起来:“你是说,我不该和小孩子计较?为什么不计较?许他骂我,就许我杀他!”说着,话锋一转,对着屠苏说道:“娃娃,你骂我一句,说不定就会有一群亲人朋友死在你眼前,下次开口最好先思量思量。”
一场短促的激斗之后,梁辛等人已经和秦孑并肩而立了,梁辛伸手拍了拍屠苏的肩膀以示安慰,跟着问白狼:“你的道心呢?六步宗师,早已到了不喜不怒的境界,怎么被娃娃骂了一句就急眼了、翻脸了?”
白狼咦了一声,似乎这个问题很愚蠢,不过还是开口回答:“我翻脸了没错,可我没急眼。我的道心稳固的很,自然不会为了娃娃一两句脏话生气。”说着,他的声音陡然低沉起来:“我杀人,是因为他骂我,不是因为他惹我生气,明白么?你的功法古里古怪,战力也说得过去,可见识怎么会这么差。”
这时候,站在梁辛身旁的憨子,眼角突然一抽,仿佛感受到白狼隔着轿帘投过来的目光。
果然,白狼再开口,虽然是对红燕说话,但内容却与憨子有关:“老四,你传过来的信里,只提到了北荒巫、西蛮蛊和梁磨刀,却落下了这个莽汉,嘿,幸亏咱们来的人多,要是老二老三没跟来,咱们可要麻烦得很了。”
老四红燕垂首低头,低声请罪,白狼却只是森森冷笑着,另外三个祥瑞中,赤兔和苍鸟根本不敢开口,倒是嘉禾齐青,似乎和白狼的关系极好,笑嘻嘻的说个不停,帮着老四求情。
卸甲山城来的高手们,就在秦孑等人的面前扯开了家事,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或许在他们眼里,离人谷中的其他人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柳亦没听他们的废话,先抬眼望向青墨,现在青墨早就准备好了,一手惊槌儿,一手蛰锣儿,两只圆溜溜的眸子牢牢盯住了敌人,只等对方一动手就敲锣。柳亦这才放下了心,侧头低声问秦孑:“大祭酒,咱们真没有援兵了,离人谷真成了他们说的样子?”
秦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在数蚂蚁:“离人谷的情形,倒是和他们说得差不多。夸佬的资历比着我还早,卸甲山城这份情报功夫,做得还是不错的。”她的语气一派轻松,听上去事情根本就与她无关似的。
说着,秦孑抬头,望向了梁磨刀:“你还记得,不久前木妖给你亮出的那颗月树种子吧?”
梁辛对那那颗月树种子还记忆犹新,立刻点了点头。
“离人谷之中,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服了一颗差不多的种子,不过力道更大些,唤作百年树种。”说话的时候,秦孑笑了,笑容里有些无奈、有些烦躁,而更多的却是……羡慕!
顾名思义,百年树种,服食之后为树百年,离人谷中的高手尽数变成了大树小树,就是因为服了这棵种子。
秦孑一点也没察觉梁辛眼中的惊讶,继续说道:“大伙都想变成树,可总还得有人来打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争来争去,还是我留下来了。”说到这里,秦孑充满遗憾的叹了口气:“我运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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