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察觉到裴书白近前,也不回头去瞧,脚下速度也不减,朝着十方山深处不断近前。
裴书白紧随其后,想要喊住顾宁,又不知之后要说什么,就只好这么默默跟着。
不久之后,顾宁率先停下,当然也没有问起先前,而是说道:“书白,上一次你到这里还人事不省,自然不清楚这里头的事,其实不等进到归尘楼,在这十方山里头就有许多四刹门的巡守弟子,可眼下这里哪里有半个人影?看来四刹门真的被袭击了。”
裴书白明白顾宁说的是什么意思,旋即道:“可有一点很是奇怪,不管是我家,还是两界城、天池堡,包括倒瓶山顶和梅花涧,但凡四刹门踏足之处一定是残垣断壁,这也是四刹门的性格,姑且算是六道的人进到四刹门,病公子和老头子断然不会束手就擒,双方若是发生打斗,以他们这些人的武学造诣,把十方山踏平都不稀奇,如今这般模样,反倒奇怪。”
顾宁正要说话,远处忽然闪出一道人影,裴书白和顾宁眼力极佳,自然瞧清楚远处异动,那人裴顾二人也认得,正是在路上分开走的汪震,此时汪震正带着一众弟子朝着裴书白和顾宁这边行进,瞧模样并没有发现裴书白和顾宁。
裴书白道:“汪震这厮走得倒不慢。”
顾宁低声回答道:“毕竟你先是去了我那里,为了等石头叔他们,咱们又等了几日,自然是他先到。”顾宁心下有些兴奋,因为她从汪震脸上的表情看出,汪震并没有慌张,倘若四刹门真的不保,汪震绝不会如此。
汪震一脸阴沉,嘴里骂道:“这兔崽子便是爬也该爬来了!”
顾宁莞尔一笑,柔声道:“书白,汪震八成是在骂你。”
裴书白瞧着顾宁的侧脸,心下也是一颤,赶忙移开目光,慌道:“骂我又如何?他自己不愿意跟着我,生怕我动怒要了他的性命,自己跑的比兔子还快,早我一步到这里那是他走的快,又怎好怪在我头上?”
顾宁看了一眼裴书白:“你说他这会儿带着人出山,是折回去找你么?看他模样不像是慌神,反倒像是被病公子训责了一般,一脸不快。”
裴书白微微点头:“恐怕正如你所言,不过这么一来反倒好了,看来还真是四刹门做局诓我过来。”旁人若是察觉中计,一定是大惊失色,裴书白不仅没有半点慌张,反倒有些快意。
顾宁看裴书白脸上露出兴奋神色,心下也是畅快不少,因为照这么看,四刹门并没有像先前自己推测那样,被息松道人和六道众人袭击,公孙先生说不定还好好活着,灭轮回自然也没有复活,如此一来,裴书白体内的惊蝉珠,也不会被灭轮回牵动,裴书白自然也不会发狂了。这对于顾宁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除此之外,是不是四刹门做的局,十方山到底有多危险,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顾宁收回心神,往裴书白身旁挤了挤,轻声问道:“咱们要躲着他吗?”
裴书白摇了摇头:“不用,刚才我们没有躲着,这会躲也晚了,以汪震的武学造诣,这会儿兴许已经发现我们了,再说就算我们能逃,六兽和钟阿叔还在后面,汪震撞见他们,和看到我们也没什么分别,反倒让六兽陷入危险,索性就和汪震打照面,看看他到底憋着什么坏?”
话音未落,裴顾二人便瞧见不远处汪震变了脸,先前还是一副不服不悦的模样,这会儿已变得是无比慌张,一边跑一边道:“书白,你可来了!”转头瞧见顾宁,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旋即又道:“顾阁主,您也来了。”
顾宁笑了笑:“汪师叔,梅花涧一别,你倒忙的很嘛。”
汪震连连摆手:“哎呦,阁主可折煞汪某了,我已是荒野村汉,天不收地不养,师叔不师叔的,都已经翻了篇了。”
顾宁心下冷哼一声,便没再理会汪震。
裴书白接言道:“汪帮主这般着急奔外面,是这里头发生了什么棘手事吗?”
汪震心头冷笑,把裴书白从头到脚骂了一遍,还不是因为路上和裴书白分开走,自己回到归尘楼之后,一日一日苦等裴书白不至,病公子本就是做局让裴书白来十方山,引裴书白去对付息松道人,前阵子汪震回山,向病公子回禀此去天池堡的大小事宜,病公子问的也是极为细致,当病公子知道汪震怕裴书白出手伤其性命而选择单走之时,勃然大怒,若是换做平日里,光凭这一点,病公子就留不得汪震性命,可眼下四刹门可用之人已寥寥无几,再把汪震杀了更是无人可用,病公子也只好按住性子。
汪震如蒙大赦,可随着一天天过去,裴书白都没有出现,没等病公子怪罪,汪震自己倒着急起来,汪震心如明镜,病公子心中郁结的怒火但凡被引燃,自己势必难逃一死,于是这阵子汪震哪里敢往归尘楼去,带着几名四刹门弟子在十方山里头闲逛打发时间,在裴书白一行到达的前一天,病公子终是忍不住,把汪震传进归尘楼,责令汪震三日之内把裴书白带到四刹门,不管是上天入海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找到。
汪震只听得头皮发麻,两股颤颤,哪里有半点计较,莫说找不到人,就算是找到了,三天内又怎么能把人带到四刹门,来硬的自己又打不过,来软的人家也不一定吃这一套,本想着就此逃了,可偏偏汪奇在病公子掌控之中,自己逃了找一处偏僻所在了此余生不难,前提是得舍得自己的儿子,余生亦是要吃尽念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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