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子大步走进,烛光下见她面色白净鼻子高挺,一双眸子妩媚动人。她习武之人步伐本就轻盈,加之一身雪白的素衣,更增添了几分洒脱,实是个难得的端庄女子。众人见她走近,一齐站起。王雪心道:“她便是马妍梅了,她可真美!”
马妍梅双目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宋峰岩身上,说道:“你好啊,宋峰岩!”宋峰岩淡淡一笑,说道:“马妍梅,好久不见。”马妍梅道:“你还记得我,那很好。”随即双眼一红,叫道:“那你一定还记得我死去的爱犬!我来为它报仇啦!”宋峰岩叹道:“我年少无知,得罪了你,你想怎样?”马妍梅尚未答话,张佳却忍耐不住,抢着道:“不过是一条狗,死了就死了,还能怎样,你难不成还要我这兄弟以死谢罪吗?”李大实见马妍梅虽满脸怒容,却毕竟不是怨恨神色,料想她只是女孩家心胸窄,咽不下这口气而已,实则并无多大仇恨,心想:“此事若是处理得当,当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抢上一步,伸手按在张佳口上,赔笑道:“马姑娘别动怒,当年那桩往事,是我这宋兄弟年轻不懂事,嚣张跋扈了。你想要怎样惩处他,我们哥仨共同承担便是。”马妍梅哼了一声,转头去瞧宋峰岩。宋峰岩昔年做了错事,一直耿耿于怀,此时更觉没脸见人,只是陪着笑脸,却不言语,神色间极是尴尬。
马妍梅轻轻叹了一声,嘴角缓缓抽动着,不知是要笑还是要哭。厅堂上一时寂静无声,过了良久,马妍梅温言道:“我的爱犬死了,无论如何不能复生,我便是杀了你也没用,但是它的仇却不能不报。宋峰岩,我们拳脚上较量一下吧,你如果胜了我,此事便算揭过,若是你输了,我要你到那山坡上,在我爱犬惨死之处恭恭敬敬磕上三个响头,此事也便作罢。”
王雪一怔,心道:“这宋峰岩犯了大错,要他磕三个响头原也应该。这女子倒也豁达,如此处理此事确是很好。”却听张佳喝道:“要我哥去给一个死畜生磕头,亏你想的出来!我成平武馆虽小,却也容不得你如此上门欺辱。”马妍梅并不动怒,只淡淡的道:“既是这样,你们四人齐上,将我活活打死好啦,我孤身一人前来,世上无人知晓我的行踪去处,于你们的行为名声均无损害。如若不然,此事我终究不会善罢甘休,总要向你们讨个说法。”她既这样说,登时令张佳哑口无言。
宋峰岩思索片刻,抬头道:“好,我就与你在拳脚上了却此事。”他主意已定,无论这马妍梅近年来习过什么样的精妙功夫,他都装作不敌,败她一招;他残杀了她的爱犬,为她磕三个响头便可得到原宥已是天大的恩赐了,实不敢再有不满。马妍梅凄然一笑,退开数步,惨然道:“好的很,你进招吧!”说着将身子躬起,右掌翻过护身。
王雪见她这副站架,不禁“噫”了一声。原来这副站架是哈巴术的传统架式,李浩与张冠华等人切磋较量时,曾多次这样站过。王雪此时见了,心中只想:“她是哈巴门的人。”
宋峰岩挥手示意王雪等人退到墙边。张佳抓住他肩头,叫道:“哥。”宋峰岩淡淡一笑,又挥了挥手,张佳这才退开。马妍梅见宋峰岩精神萎靡,似是无心恋战,便道:“你先出招吧。”宋峰岩心想:“我既有心相让,无论是先发招还是后发招,均无分别。”于是运拳向马妍梅击去。
马妍梅见他这一拳来势虽快,内力却显然不足,知他并未全力施为,心里不禁感动,但随即想到爱犬惨死,双眼一红,猛地伸手去拿他手腕。宋峰岩一招并未用老,拳头收回,反身回肘,向她胸口撞去。马妍梅挥掌抵住,这一掌她运了内劲,手掌与宋峰岩手肘相撞,两人均是一震。宋峰岩吃了一惊,暗想:“她的功力当年不及我,但勤修苦练,现下已不比我逊色多少,只怕再过几年,她的功力便要胜我了。”马妍梅忽地蹲下,就地滚到宋峰岩身后,反拿他脚腕痳筋。宋峰岩轻轻跃开,发掌拍她背心。马妍梅反身转了半圈,伸指戳他腰间命门穴。宋峰岩腰身一转,轻轻躲了开去。
李大实、张佳见马妍梅招式怪异,每一招都凌厉狠辣,宋峰岩只要一个应对不慎,即便不死,却也势需重伤,终生残疾,两人对望一眼,心中均想:“这马妍梅还是心怀怨恨,不忘当年爱犬惨死之仇辱。”其实马妍梅自爱犬死后,确实恨到极点,绞尽脑汁思索宋峰岩招式上的破绽,钻研狠招以求报仇,但时日一长,她怨恨之心渐消,又见宋峰岩悔悟,恨他之心更是消了大半,但敌对的招式是她早就想好练熟的,斗到酣处便自然而然的使将出来,倒不是存心报仇。
却见宋峰岩面色沉着,毫无顾虑地见招拆招,似乎全不将马妍梅放在眼里,李大实等人均捏了把冷汗,只怕他过于托大,身受其害。
宋峰岩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中早已焦躁不安,他虽有心让对手赢得一招半式,但马妍梅每一招都透着伤劲错骨的狠劲,实是半点融让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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