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自跟随母亲闯荡江湖以来,从未遭过如此险境,心中虽然怕极,却不想被人小瞧,当下强装镇定,面向王力强,淡淡的道:“接着打呀,我只不过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已,被你打死又何足道哉。”王力强见她到此时此刻仍然桀骜,心头火气,转身对一干手下命令道:“将她活活打死!”
王力杰等人立即抢上,围在王雪身周。王雪无力还击,只当下更不愿多言,只冷眼瞧着众人。丛林生纵身跃起,向王雪左脚脚踝上猛力一跺,他身躯高大沉重,这一跺似有千金之力,登时将王雪踝骨撞断。王雪疼的额上渗出汗珠,忍不住轻声叹气。王泰脚笑道:“我来为你擦擦汗吧!”抬腿向她脸颊踢去。王雪哼了一声,脸颊高高肿起。丛林森嘻嘻一笑,挥刀砍在她左肩上。王雪痛的几乎昏厥,她连日来屡经凶险,已不怎么怕死,只是这样的死法实在心有不甘,说道痛楚,她心中之痛实不亚于皮外之伤。但见王力强面露喜色,自己深受如此酷刑显然令他愉悦,又见王力杰等人皆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心中怒极,虽明知不敌,却也不愿受人折辱,忽见左首便不远处有一悬崖峭壁,心头一凛,只想:“与其受辱而死,不如跳崖解脱的快些。”见丛林生右脚踢来,左臂向前探出,在他左脚上用力一勾。丛林生脚下一歪,向旁摔去,将王力杰与王泰脚二人一齐撞倒。王雪此时已无力起身,便学着步子怡那样展开四肢,向左边滚去。王力强见王雪向山崖方向移动,已知她要自戕,忙纵身跃起,三步并两步地奔去捉她。但王雪滚的极快,片刻间已翻至崖边,毫不犹豫地落将下去,心中只想:“也许我王雪福大命大,跳下不死可也难说。”王力强站在崖边瞧着王雪落入崖下深海,料想她命不长久,当下恨恨的道:“要你这样死去实在是便宜你了。我们回去吧。”
王雪落下之时虽存着侥幸的念头,但也知生还期望不大,索性闭目待死,忽觉身上一凉,人已落入海中,喝了两大口海水便即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王雪缓缓睁开睡眼,只觉头痛的厉害,勉力坐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沙滩上,想是昏倒之后随海潮漂流,被海浪冲到此处。此时已是深夜,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人影,连最近的一盏灯火也在数里之外。王雪重伤在身,浑身疼痛,头又昏昏沉沉的极不好受,想是发了高烧,当下不愿起身,索性便趴在沙滩上睡去。到得天明,王雪高烧不退,兀自头晕目眩,身上肌肉却不似先前那样酸疼,勉力爬向岸边树林,找来两根树枝几根长草,将脚踝断骨处固住。忽见林中有一座小小的观音庙,庙宇破旧,似已荒废多年,王雪心道:“且不管里面有没有人,我进去暂且歇一歇也好。”折断一根树枝代替拐杖,一瘸一拐走进观音庙。
只见庙中满是杂草灰尘,显是荒废已久,庙内更无一人。王雪在观音雕塑前找来一张蒲团当做枕头,正想闭目睡会,忽见蒲团左近生长着数十株青黄色的植物。王雪只觉那植物十分眼熟,低眉思索片刻,立时想到:“这是青蒿,我前几日还研磨过呢。”她记得李浩曾说过,青蒿是清热解毒的良药。此际无法将青蒿晾晒研磨,却也顾不得这许多,随手扯了一把,嚼烂吞下。昏睡了小半日,头痛果然减轻许多,王雪心中甚喜,心想:“我王雪实在走运之极,不但跌落山崖不死,而且还找到对症草药!”无意识地望了一眼那玉石观音的面孔,只觉世间的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心有所感,当即跪在观音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心道:“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呀,我王雪若是有朝一日得道大成,一定为您再塑金身。”
黄昏时分,王雪走出小庙,想找些野果野菜充饥,哪知树林甚小,方圆不足一里,莫说野果了,连一棵尚未发芽的果树也瞧不见。王雪意兴索然,走回小庙,哪知庙门一开,迎面走出一个手提竹篮,长发披肩的少女。王雪两日来不见人影,此时面前忽然立出一个少女,不禁又惊又喜。那少女见到王雪,也是一惊,但随即便气定神闲地走出庙门。王雪忙叫住那少女,问她这是什么地方。那少女见王雪浑身上下破烂不堪,只道她是个流亡的乞讨者,却仍是客客气气的道:“这是甘海村。”抬手向西一指,又道:“向那个方向走出两里,才能见到村户渔船。”王雪谢过那少女,便走进庙门。
那少女走出数步,忽然停住迟疑,转过身来慢慢走回,将竹篮放在王雪脚下,道:“这个给你。”王雪见竹篮里放着一点鲜果馒头,还有一坛清水。原来那少女来庙中供奉,见王雪面黄肌瘦已不知多少顿没吃,起了恻隐之心,将余下的食物给了她。王雪心下感动,只觉这少女十分亲切,见她走远,忙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其实瞧那少女容貌,年纪比王雪要小很多,王雪叫她姐姐,不过是客气的说词。那少女嘻嘻哈哈笑了一会,道:“还从来没有人叫过我姐姐呢!姐姐我叫周小童。”王雪连声向周小童道谢,心中却痴痴的道:“好有趣的名字,难不成几十年之后,你变成了老太婆,大家还要叫你‘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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