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云清的眼里,李二是一个聒噪的人,他的话总是很多,拍马屁和瞎扯淡的烂话,喋喋不休,但仿佛就是个乐子,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恼。
他还是个很合格的手下,吩咐的差事总会办好,哪怕是不择手段。他很会做人,所以人缘也不差,总能在第一时间打听到消息。
李二帮了楚云清很多,这几年里,让他提前规避掉了许多可能暴露的风险,是他得力的助手,更是在这卧底的帮派中,除了晏红染外,唯一的朋友。
起码,楚云清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没想到,对方竟会是六扇门的密探。
他想起了不久前,安清和跟自己说过的话,彼时对方意味深长地说,渊行帮里不只有自己一个卧底,还安插着其他人手。
他相信这一点,却怎么也没有怀疑,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是李二。
此时,楚云清看着地上那已经没了声息,睁着无神的双眼的人,嘴唇紧抿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喉间发堵,难受的厉害。
他想大吼一声,来宣泄胸中的沉闷,更想冲进雨里,好好冷静一下,他怕自己再这么沉默下去,会憋疯,会忍不住暴起动手。
但终究,哪怕双拳紧握,指甲划破了手心,他依旧沉默着,嘴里牙关紧咬,有丝丝铁锈的腥味。
晏红染直直看着他,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云清浑身一绷,随即便松懈下来。
晏红染道:“为这种叛徒伤心,不值当。”
一旁,方震小心提醒道:“他不能算是叛徒,官府安插进来的探子,本就该千刀万剐。”
江湖就是这么混的,踏上了江湖道,生死便由人。
官府如此,江湖人亦如此。
楚云清点点头,脸上扯出个僵硬的笑容。
方震撇了撇嘴,没说什么,但心里松了口气之余,颇有些幸灾乐祸。
本来今夜被喊来,还以为是素日表现的不好,要被问罪,没想到是查卧底,而楚云清是最后被喊来的,理所当然嫌疑便是最大。
于心底来说,方震并不觉得楚云清是卧底,哪怕他很嫉妒对方,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姓楚的为人尚可,算是个人物。
现在洗脱嫌疑,他也为对方松了口气,因为如果楚云清真是官府的人,可能晏红染很难动手,届时要动手的只能是他们,而若是杀楚云清的话,他还真不一定忍心。
不过现在好了,死的是李二,方震早就觉得这小子眼神闪烁,脑生反骨,定是个心怀异心的家伙。
当然,他还是楚云清的手下,这一回,楚云清怕是要失宠了。
方震及另外两个香主相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还有淡淡的敌意,无他,以后他们便是竞争者了。
对于这几个蠢货的心思,晏红染根本没有理会。
她看着那边的陈文静,轻笑道:“你每次来这,李二都跟着,消息就是那时候传出去的。你看咱们这位捕头眼里,多伤心啊。”
楚云清看过去,的确,陈文静是认得李二的,认得他真实的身份,这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陈文静眼里除了恨意,还有难过和悲伤。
楚云清心里有些不舒服,倒不是因为感情什么,而是觉得他们都知道李二的身份,只把自己蒙在鼓里,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孤身一人卧底在偌大的渊行帮,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如同在深渊边行走,他真想有一个同行之人,可以说说艰难和困惑,给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可还是自己一个人走过了这六年的路,直到现在,才知道有李鹰的存在。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但在心里,却是深深的伤感。
“这个人,你们觉得该怎么处理?”晏红染此时开口。
方震闻言,上下打量着被绳子勒紧的陈文静,舔了舔唇,“杀肯定是要杀的,只不过,嘿嘿。”
他是个好色的人,这一点从不掩饰,帮里帮外都知道方震是青楼常客。他的银子,都花在了肚皮上,用他的话说,便是及时行乐。
而陈文静年轻貌美,常年习武,体态更是修长匀称,此时被捆绑地紧紧的,更显身材,且更惹人怜爱。
方震已经盯了她很久了。
另外两个香主也是一样。
男人嘛,哪有不好色的。
晏红染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道:“折腾完了记得丢城外去。”
方震三人大喜,连连应声。
晏红染转身便要离开,楚云清脚下却没动。
在陈文静无力的挣扎和听不清的呜咽声里,方震三人不怀好意地逼近,没有管她嘴里的麻布,而是直接撕扯她的亵衣。
蓦地,方震回头,问了句,“清儿哥,平时你用的多,这回不介意兄弟也用用吧?”
他是想恶心一下楚云清。
而另外两个香主已经开始解腰带了。
裂帛的声响里,带着方震等人兴奋的笑声。
楚云清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怎么,清儿哥还要先用?”方震有些不爽。
走进大堂的晏红染脚步顿了顿。
楚云清无视眼前的大片白腻,素日冷冽如雪莲的人如今楚楚狼狈,就要被人践踏,若在从前,他该是感到快意才是。
但现在,却有不忍,也有麻木。
他看着陈文静的眼睛,后者轻轻摇了摇头,眼里带着祈求。
那不是想要活,而是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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