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厢房里先出来的,是脸色红润,神清气爽的俏寡妇。她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走出来,看着李二的时候,还撩了撩头发,抛了个不大不小的媚眼,让李二打了个冷颤。
楚云清皱着眉,等这寡妇走了好一会,白九才从房里挪出来。
虚弱、疲惫、无精打采,白九打着哈欠,身子软塌塌的,捶着腰过来,勉强打了个招呼。
可以看见的是,他走路走迈着八字腿,好像很是不方便。
李二调笑道:“你这折腾的够久啊。”
白九没有丝毫自得,反而苦不堪言,“兄弟领了二哥的情了,只不过你找的这娘们儿,兄弟属实招架不住啊。”
“这话是怎么说的?”李二惊讶道:“白兄弟憋了这么久,该是好好去去火才对。”
白九苦笑着摆摆手,“可不是嘛,她是败火了,我现在都肿了。”
李二当即没憋住笑。
“先去喝酒,谈正事。”楚云清当然不想听这等龌龊事。
李二素来知他性子,挠挠头,招呼一声,“走,春来楼定好了位子。”
……
相比楚云清来说,李二更像是一个地道的帮派中人,他听命行事,手上做事毫无顾忌,全然以完成吩咐为目的,所以在康乐坊这一片,威望很高。
所以,作为康乐坊最大的酒楼,哪怕在午时总会爆满,当李二说要个位子的时候,春来楼也必须给腾出一张桌子来。
没有带其他弟兄,楚云清一行三人进了春来楼,直接在靠窗的一桌坐了,不多时便上好了酒菜。
“别嫌接风简陋。”楚云清端起酒杯,冲白九敬了敬。
白九也不忸怩客套,坦然受之。
他当然知道楚云清是个狠人,年纪轻轻便混上香主不说,还成为晏红染的心腹,可以说这两人在渊行帮里,是年纪最轻而所处地位最高之人。
像这等人物,自是心高气傲,但现在竟会对自己这般礼待,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有求自己的事情,肯定不会简单了。
所以,白九想着既然已经答应了对方,都从地牢里出来了,那也就没什么好推诿的,索性就干了。
他同样端起酒杯,碰杯后,仰头便喝。
李二完全充当了一个好的捧哏,一边倒酒,一边拍着白九的马屁,这在往日是根本不可能的--一个烂赌鬼,莫说他李二来敬酒,甚至连瞧都瞧不上。
“清儿哥,咱也别客套了,想要兄弟做什么,直接说了吧。”
白九咕咚咕咚喝了几杯酒,也不吃菜,目光炯炯,“好歹借着这股酒劲儿,兄弟还有三分勇气,不然等吃饱喝足了,我怕自己真就怂了。”
楚云清看他几眼,心里倒真有了几分欣赏。
“也好。”他将酒杯一放,谈起了正事。
而李二见此,自也放下筷子,听得不多,注意力全然放在四下警惕。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从门口进来,一下便挡住了午后的阳光。
六个人,身高体壮,豹头环眼,身穿精悍短打,外罩一件敞衫,腰间别着短刃,脚下穿的都是皮靴。深秋的天,有的抱着胳膊,有的露着胸膛,巴掌大的护心毛黝黑透亮。
这几个人一进门,这眼神就四下瞄,神情不善,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实则看的就是楚云清几人的方向。
李二已经注意到了,低声提醒了一句。
楚云清只是瞥了眼,便继续吩咐白九要做的事,后者虽然听着,但眼神不定,额头也有冷汗下来。
倒不全然是因为门口进来的那几个神情不善的汉子,而是被楚云清吩咐的事情吓得。
之前他也知道是要对付陈五,也正如楚云清所说,用不太着自己的赌术,但现在一听,其中凶险,竟真是要命的营生。
“这这这…”白九嘴唇哆嗦着。说实话,原本只是借着三分酒劲儿,现在全是被吓醒了,一身冷汗加酒气,味道难闻。
楚云清也不劝,只是吃菜,等对方做出决定。
白九脸色僵硬着,他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这人,心中叫苦。
本以为对方是个莽夫,哪曾想还会这等阴损的计策,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从了对方,要么就死。
因为自己知道了对方的计划,没有别的路可选。
这时候,门口那几个汉子朝这边来了。
都是练家子,虽然步态宽阔嚣张,像是螃蟹横行,可这下盘很稳,路上有上菜倒茶的伙计挡路,直接被扒拉到一边,盘子里的酒水茶水哐当砸在地上,原本热络的场间一时有些安静。
有吃饭拼桌的挡了过道,这几个汉子也不动手,只是两眼一瞪,那客人顿时就缩了,有的赶紧让路,有的直接弓着身子往店外走,春来楼这一层顿时跑了小半的客人。
掌柜的一看,连忙跑过来,脸上堆笑。
“几位好汉,楼上还有雅间,不如…”
“滚蛋!”
领头的汉子身高八尺,铁塔一般,赤着的胳膊上画龙刺虎,脸上虬髯如钢针一般。
这掌柜的肥头大耳,可在他面前,就跟个小鸡仔一般。
不过幸好,他知道,康乐坊的清儿哥和李二哥都在,心下也稍稍放了心,这目光,就朝楚云清那边求助似的看过去了。
李二也不在怕的,长凳朝后一推,人就站起来了。
“怎么着,看着不是来吃饭的,倒像是来找茬的?”
他中等身材,甚至还有些瘦,但在楚云清面前是唯唯诺诺的小兄弟,可在外却是手黑的二哥,莫说现在楚云清在场,就算他不在,李二也是要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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