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村村长家中,待到谢贻香将整个推论完整讲出,叶定功怒极反笑,倒是和得一子持有相似的结论,说道:“这峨眉剑派好歹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门派,谁知为了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竟想出如此愚蠢的手段,果然是这帮下贱泥腿子才能想到的主意。我呸!要用蛊毒控制整个中原武林?他们是将各大帮派当作了三岁小孩,还是当我叶某人的玄武飞花门是个摆设?”
对此在场众人也是唏嘘不已,要知道即便峨眉剑派这一阴谋顺利奏效,从而令此间各大帮派身中蛊毒,不得已推选他们当了这个武林盟主,那么从今往后,以朱若愚为首的峨眉剑派也会从此沦为整个中原武林的公敌,终有覆灭之日。况且这“赤婴蛊”虽是失传已久的上古蛊毒,然则世间行医之人多如牛毛,再加上苗疆还有蛊师无数,当中定有能人异士可以化解此毒;待到这“赤婴蛊”解开之时,便是整个峨眉剑派灭门之日。所以似这等弊大于利、得不偿失之谋,实属不智之举。
然而事到如今,峨眉剑派的嫌疑几乎已是板上钉钉,众人商议下来,最后便是两大难题。第一是峨眉剑派意欲用“赤婴蛊”害人之举,迄今为止依然只是推论,又或者说是猜想,并无证据坐实罪行,从而将其公布于整个武林;第二是峨眉剑派眼下正在赶往太湖西山的路上,玄武飞花门虽已提前知道了他们这一阴谋,又当如何应对?
最后还是叶定功敲定主意,拍板说道:“我早已说过多次,此番‘太湖讲武’容不得丝毫闪失,即便无凭无据,那也要太岁头上动土,会一会朱若愚和他的峨眉剑派!冷统办,邀请峨眉剑派赴会的‘英雄帖’是你送的,那便由你负责到底,赶紧派人查清峨眉剑派一行人此刻的行踪。随后由我叶某人亲自率众前往迎接,逐一搜藏他们随身行囊。哼,倘若真有什么蛊毒,那便当场拿他们一个人赃并获。”
那冷统办立刻领命而去,其他人也各自忙碌,再看窗外光景,却是一夜过尽、天色微明了。众人一夜未眠,叶定功便替屋里剩下的人安排早饭,乃是白粥、茶叶蛋、油煎白鱼和酱菜。谢贻香就着酱菜喝了碗白粥,渐觉身心困倦,便倚在旁边一张椅子上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那冷山岳冷统办的声音响起,略带惊恐地说道:“叶大人,前卫军麾下来报,此番峨眉剑派自蜀地的宜宾登船,沿长江走水路行至金陵,然后改走陆路前来太湖,眼下已到溧阳地界。再有一两个时辰,便将抵达太湖西面的宜兴城……”
谢贻香陡然惊醒,只见叶定功已是摩拳擦掌,笑骂道:“怕什么?区区一个峨眉剑派,便将吓成这样,还说什么统领整个中原武林?”说罢,他转头向先竞月笑道:“竞月老弟和‘定海剑’朱若愚这一战,看来已是在所难免。如此也好,趁着今日这一机会,我玄武飞花门便和他峨眉剑派先斗上一局,也算是替后天的‘太湖讲武’热热身子。”
先竞月还未答话,那冷统办急忙抢回话头,声音中依然带着几分慌乱,说道:“叶大人误会了,卑职倒不是怕他峨眉剑派,而是……而是来的不止峨眉剑派一家!据说与峨眉剑派同行的,还有蜀中唐门、青城墨客、凌云杀生佛、成都蓉锦帮、袍哥会、西岭剑派、丰都鬼爪门、凉山派和天府盟九大帮派,竟是整个川蜀武林以峨眉剑派为首,合计五百余名高手结伴同来!”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震,叶定功更是脸色铁青。谢贻香惊骇之余,不禁心中好笑,这位叶大人为求标新立异,还特意别出心裁,想了一套“三显一隐一帮”的说辞替中原武林分门别类,谁知私底下各大门派依然是以地域为阵。如今整个川蜀武林结伴同来,显然是要共同进退,若是真能做到齐心协力,只怕武林中没有任何一派能与之抗衡。
而且如此一来,众人关于“赤婴蛊”的推论也变得愈发复杂——难道整件事的幕后黑手并非峨眉剑派一家,甚至是整个川蜀武林合谋而为?叶定功不敢大意,心知对方摆出如此阵仗,仅凭玄武飞花门的力量已是难以应付,急忙差人去请大孚灵鹫寺、白马寺、武当、玄妙观、天行教、白云剑派和慕容山庄这七派的高手,通知他们共同前往宜兴城东郊的杭渎港等候,只说是迎接前来赴会的川蜀武林。
至于玄武飞花门这边,叶定功只是叫了谢贻香、先竞月和冷统办三人,另加刑捕房调派过来的程捕头和西门捕头二人。除此之外,便只有十名貌不惊人的玄武飞花门弟子同行。
谢贻香见这十名玄武飞花门弟子里的其中一人,正是昨日相助自己击退丐帮传功长老的那个孙丙,顿时明白这十人便是皇帝调派来的宫中侍卫高手,忍不住询问他们的名字。叶定功随口说道:“都是替朝廷效力的同僚,行走皇城之间,哪里用得着什么姓名?谢三小姐依次唤他们赵甲、钱乙、孙丙、李丁、周戊、吴己、郑庚、王辛、冯壬、陈癸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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