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竞月一时也想不透其中奥妙,这时对面的军阵之中又有一个身材魁梧的色目人军士纵马出阵,挺着一支长矛朝先竞月猛冲过来,看这架势,竟是要在马上和先竞月对战。先竞月气力已竭,便依照方才的办法先祭出杀气,然后将所有的神识彻底放松,心中只想着要用自己那招“独劈华山”将迎面冲来的这个魁梧军士连人带马劈作两片。
果然,伴随着他这一念想生出,手中的偃月刀似乎忽然变轻,也不知是手臂上生出的力气还是偃月刀在自行动作,不知不觉中,先竞月已将偃月刀举过头顶,摆出了那招“独劈华山”架势。待到那魁梧军士冲到身前,偃月刀便照头劈落,没有刀光,没有刀风,也没有刀声,杀气迸发之下,那魁梧军士连同胯下的奔马便在狂奔之中一分为二,人和马的四片尸身自先竞月左右冲过,喷洒了他一身鲜血。
想不到自己濒死之际,居然还能再次使出这一招“独劈华山”,先竞月脸上全是鲜血,心中反而生出一丝莫名的兴奋,手中的偃月刀更是不停颤抖,似乎也在自行欢喜。然而他毕竟已经身受重伤,这一动弹,体内的气血更乱,鲜血已不停地从口鼻中涌出,但他反正已经抱定必死之心,倒也毫不在意。
对面的色目人军士里此时已有人认出先竞月这柄偃月刀的来历,顿时大声叫喊起来,便有军士用生涩的汉话说道:“毕无宗!穹格之刃!”脸上神色惶恐之极。城墙上的哥舒王子气得脸色铁青,原以先竞月已是弱不禁风,只需让城下军士将这个汉人的“十年后天下第一人”当场擒杀,必定大振士气,谁知却被先竞月连杀两人,反倒令前军的众将士军心动摇,可谓是得不偿失。
当下他便用突厥话大声喝道:“不错,这个汉人青年手中的半截长刀,便是昔日‘不死先锋’毕无宗的穹格之刃!毕无宗当年率军屠杀我们的族人,所到之处上至百岁老者、下至新生婴孩,但凡活人皆尽杀死、一个不留,令我们许许多多的村落一直荒弃至今,二十年来不见丝毫人迹。话说我们的族人当年被毕无宗屠杀,难道今日的我们还要继续被毕无宗的后人屠杀?”
话音落处,城下的军士已是群情激愤,呼声连天。且不论眼前这个汉人青年是否与当年的毕无宗有关,就算本事再大,试问以他孤身一人对抗数万大军,众军士只需一拥而上,就算是挤也将他挤死了,更别说是一同放箭,将其乱箭射杀。然而哥舒王子一上来便点明此人乃是“汉人第一高手”,此刻又听说他居然还是“不死先锋”毕无宗的后人,这些西域军士激愤之下,个个都是血气上涌,一时倒不屑使出卑鄙手段,说什么也要堂堂正正地将先竞月斩杀当场。
随后又有十几个色目人军士同时冲出战阵,逐一上前与先竞月厮杀。先竞月只管依照之前的办法,让手中偃月刀带领着自己身体的动作,这些色目人军士虽然骁勇善战,却都没学过高深的武功,只是仗着一身蛮力横冲直撞,哪里能和先竞月对抗?伴随着偃月刀乌黑色的刀锋斩落,转眼间又有好几人毙命在这柄“穹格之人”下。
而先竞月却是越杀越感到兴奋,竟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整个身体更是彻底失去知觉,一切动作就仿佛是被这柄偃月刀所带动的提线木偶。杀到酣处,他再次以一招“独劈华山”斩杀了一名波斯国的将领,忍不住仰天狂笑。眼见他神色狰狞,又是一脸的鲜血,就仿佛是嗜血的魔神下凡,又好似地狱的阎罗临世,直看得城墙上下所有人心惊胆颤。
原来先竞月这门“杀气御刀”的神通,乃是他独辟蹊径,将原本飘渺虚无的杀气化为伤人利器,就好比是修炼内家功夫的高手将真气化为气劲伤人。但气劲可以回避,招式也可以躲闪,杀气却是生于人心、灭于人心,纯属于精神一道,敌人自然无从防范,这才奠定了先竞月在江湖中顶级高手的地位。而他之所以始终只用这一招“独劈华山”,便是因为这一招当中所蕴藏的强大杀气。
要知道从古到今但凡是用刀之人,皆会使用这招“独辟华山”,所以这一招也是刀法里最简单、最直接,也是被用得最多的一招,更是杀人最多的一招。细算起来,从刀法这一门技艺创立之初,这招“独劈华山”便已存在,上千年来更不知有多少人命丧于此招之下,其杀气之强可想而知,天下间也再没有任何一招能够比得上这一招所蕴含的杀气。
对此当年紫金山太元观的希夷真人便已看透此中的玄机,还曾开口指点,说先竞月的“杀气驭刀”虽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他的人毕竟太过年轻,自身的杀气还远远不能与这一招相提并论。而且先竞月当时所用的还是那柄“纷别”,虽是师父刀王传下的宝刀,却只是一柄新铸不久的刀,自然没沾染过多少人血,刀上的杀气甚至还不及先竞月自身。所以先竞月要想在“杀气驭刀”这条路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便需要将“刀”、“招”、“人”三者合一,先要重新寻得一把杀人无数的宝刀,然后再增进自身的杀气,最好是能去战场上厮杀,从而铸成一颗”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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