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商不弃这番解释,谢贻香还是有些似懂非懂,又思索了半响,忍不住问道:“照你这般说法,这整个石梯走道的设计其实只要有‘竹筒一’和‘竹筒二’两段石梯走道,便可以实现来回的升降和拼接。也就是说我们极有可能只是在两段石梯走道里交替攀爬,永无止境。”
商不弃沉吟道:“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是这一路看来,此间的机关虽然设计精妙,却并没有什么伤人暗箭、害人陷阱,正符合墨家‘兼爱非攻’的宗旨。若是我所料不差,眼下这石梯走道的设计也是如此,不过是些唬人的手段而已,想要以此考验人心。就好比我们刚刚踏上的这一段石梯走道,这也还没过多久,下面一段石梯走道便正大光明地挪了开去,可见设计之人根本不担心来人看破其中玄机。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攀爬,一定会存在最后一个‘竹筒’,让我们走出这里;但若是被吓得回头,说不定才会陷入困境。”
谢贻香对机关消息之术一窍不通,眼见商不弃有此自信,也只好信任于他。再看旁边的宁萃,自从被商不弃封住穴道、捆绑起来后,便再不理会两人,此时更是将双眼闭上,完全不参与两人的谈论。当下商不弃猛一拉扯捆绑宁萃的绳子,冷笑道:“丫头,该上路了!”
随后三人继续在石梯上攀爬,过了小半个时辰,又见到一处平台的三面墙角下存有缝隙,显然又到了两段石梯走道的拼接处。商不弃指着石梯旁的石壁说道:“方才我制服宁萃时,曾用铁尺在墙上这个位置留下一道划痕,但此间的石壁上却并没有,可见我们并非是在走绕圈子。”
谢贻香也不多言,如此且行且歇息,三人又在石梯走道中行进了三四个时辰,再转过一处平台,前方的石梯终于到了尽头,出现了一条平平的石砌走道。谢贻香和商不弃都是喜出望外,看来商不弃的猜错果然没错,似这般一条路走到黑,到底还是爬完了整个石梯走道。
当下还是商不弃走在前面,拉扯着身后的宁萃进入走道。谢贻香走在最后,只见这条走道和先前地底的走道一般模样,横竖都是丈许,呈正方形,四壁以砖石铺砌,没有任何装饰和花纹。三人转过两个直角,前面便已到了走道的尽头,却是一道严严实实的石壁,上面有两个真人大小的浮雕人像,作乡野间的农夫形貌,各自手里捧着一柄极大的铁锤;远远望去,就像是驻守在石壁的左右门神。再看尽头石壁前的地上,则是一个和走道等宽的水池,整体呈一个正方形,也不知究竟有多深。
谢贻香和商不弃二人对望一眼,心知尽头石壁上那两个浮雕必定存有古怪,当即持兵刃在手,小心翼翼沿走道上前。谁知刚行出几步,两人不由地同时停步,却是前方约莫有五丈长的一截走道两边,石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一个个约莫有海碗大小,也不知是作何用途,但可想而知,必定是什么害人的机关。商不弃略一沉吟,便将身后的宁萃拉扯上来,叫她先走这段古怪的走道,竟是将宁萃当作送死的肥羊,去试探前方到底是什么的机关。
宁萃自从被商不弃制服以后,也不和两人说话,此刻商不弃叫她去前面试探,她却一动不动,显然也不肯前去送死。谢贻香忍不住说道:“商捕头,宁萃的穴道已被你封住,根本无法调用内息。若是前方这一段走道真有什么害人机关,她又怎能应对?不如由我去试试。”不料她话还没说完,商不弃已伸手在宁萃肩头一推,将她径直推进前方这一段走道当中。
谢贻香大惊失色,正要准备救人,不料宁萃踏上这一段走道,两旁石壁上的小洞却是毫无动静。宁萃也松了一口大气,回头怒视商不弃,狠狠说道:“我虽然杀人如麻,但死在我手里的人全都是该死之人!商不弃,这几年我三番四次饶你性命,便是因为你这人虽然生性恶毒,却是为了破案缉凶,还算不上是真正的恶人;而且看你的行事做派,倒是和我有几分相似。正因为这几分惺惺相惜,你一直对我穷追不舍、死缠烂打,我也没与你计较。但你今日你如此对我,我宁萃若不杀你报仇,生生世世誓不为人!”
商不弃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即“呸”了一声,说道:“一个猪狗不如的杀人凶犯,也配同我‘古往今来天下第一神捕’相提并论?你方才不是还口口声声地说将我引来此地,是要利用我的机关消息之术助你找到‘天山坠龙’?怎么眼下死到临到,又改口和我讲起情面来了?”说着,他伸手指向前方水池附近的石壁,向走道里的宁萃吩咐道:“前方石壁上那块方砖,倒和我们先前见过的一模一样,想必就是控制两旁石壁的机关枢纽,你且去将那块方砖按下。”
宁萃默然半响,终于还是抬脚前行,如此一来,商不弃手中的绳索便不够长了,眼见前方是条死路,他便松开绳子让宁萃自行前进。谁知宁萃又踏出几步,猛听两旁传来一阵金铁声响,五丈长短的这一段走道两壁,竟有无数根锋利的铁枪同时从石壁上的小洞里刺出,相互间密密麻麻,就仿佛是两块钉板突然合拢,眼看便要将当中的宁萃刺成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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