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听到这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个“阴间”山谷的谷口,竟是隐藏在了一个叫什么“缚禅”的上古奇阵当中。难怪凭借墨家“残山剩水”四大长老之首墨残空的本事,在这鄱阳湖畔寻觅了一月有余,也始终未能发现。到最后众人只得依据言思道指出的“古墓”线索,千辛万苦打通侧洞,这才进到那座汉墓中击毙蛇王,自蛇穴深处的石洞潜入到眼下这个山谷当中。
然而闻天听此刻口中所谓的“萧先生”,却又是何方高人?眼见那沿着山壁往下攀爬的十几点火光来得倒是极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下行了大半的路程,离众人所在的祭坛顶上不过十几丈高低。谢贻香看得清楚,那十几点火光分明是十几个人手里点燃的火把,正各自施展开轻功,在那向内凹陷的山壁上滑行而下,显然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再看山壁上这十几个高手里面,当中有一个人的背上分明还背负着另一个人。听到闻天听这一问话,被人背负着的那人当即哈哈大笑,高声说道:“闻盟主太过客气,比起……试想你孤身穿过那条肥遗的巢穴……味道可是棒极了?”
想必此刻回答之人,便是闻天听口中所谓的“萧先生”了,由于夜空中隔得远了,以致他的话音也是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可见这人内力极差,甚至根本就不会功夫,所以说话声才传不了这么远。
谢贻香一愣之下,忽然醒悟过来,这个所谓的“萧先生”,岂不正是言思道那厮在湖广时所用的化名?
想不到山重水复、百转千回,这个自己亲手从金陵天牢深处释放出来的魔王、眼下这鄱阳湖一切事情的幕后设局人言思道,直到此时此刻,终于要显露真身了。
一时间,谢贻香可谓是全神贯注,死死地盯紧山壁上说话的那人。只见那人分明是个中老年儒生的打扮,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年纪,穿着一身皱巴巴、脏兮兮的儒生衣服,比起曲宝书那一身整洁的湖蓝色长衫,他这打扮反倒更像是个“穷酸”的模样。
要知道之前在湖广的混乱局面里,谢贻香至始至终没有和这言思道打过照面,所以虽然听说言思道化名成了“萧先生”,在各方势力当中穿针引线,继而引发龙跃岛上最终的大战,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他的这副穷酸装扮。所以此刻一见之下,不禁有些感到陌生,似乎和自己心目中言思道的形象有着极大的差距。
至于其他攀岩而下的十多个人,谢贻香也已数得清楚,加上被人背负在背上的言思道,合计共是一十八人。其余的十七个人则是十一男六女,年龄从二十多岁到四十来岁皆有,虽然穿着各异,但皆是深色服饰,在袖口裤脚处绑扎起来,显是为了便于夜间的行动。
身旁的戴七看清了这十七个人的形貌,不禁微微一震,说道:“闻烈已,来的可是你门下的十七君子?”闻天听笑道:“戴七兄好眼力,正是闻某座下不成材的孩儿们。”
谢贻香听到戴七点破这些人的身份,顿时想起江湖传言,说武林盟主闻天听座下共有一十七名弟子,合称为“十七君子”。非但个个武功不凡,而且品行端正,所作所为都是行侠仗义之举,皆可谓当今武林独挡一面的人物。就好比当中的“断浪一刀”周镇海、“孤峰千掌”吕行舟,都是谢贻香久仰大名的当世高手。
然而这驰名江湖的“十七君子”,平日里都是各自为战,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有的还是镇守一方的霸主,极少听说过他们当中有两人或者三人结伴露面。就连前年闻天听四十五岁庆生之时,这“十七君子”也只是到场了九个人而已。
想不到如今在这鄱阳湖畔的“阴兵”老巢,这“十七君子”居然一个不少,齐齐现身于此。可想而知,闻天听对此番行动当真是重视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是倾力而出,乃是他门下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动作。
就在言语之间,闻天听座下的“十七君子”连同言思道,已然从山壁上攀行而下,相继来到了众人所在的湖神祭坛前。在场的族人虽然人多势众,但一来大半受伤,二来忌惮闻天听的神威,三来管事人六曾祖母又没发下号令,一时间竟无人敢对这“十七君子”出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来到祭坛之前。
而那老穷酸装扮的言思道自然也来到了这祭坛前,眼见通往祭坛顶层的石梯上兀自拥挤着上百人,将这道石梯堵得水泄不通,那“十七君子”当即停下脚步,似乎在等闻天听的号令。而那言思道则是嘿嘿一笑,居然大摇大摆往这石梯上走来,还嬉皮笑脸地说道:“借光!借光!”
那石梯上的族人眼见这老年儒生一副穷酸打扮,也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更不知他的深浅,看到他毫不客气地踏上石梯,只得皱起眉头,纷纷让开一条道来。那言思道倒是胆大,居然面色如常地从高手云集的人群当中穿行而过,甚至路过那六曾祖母身旁时,就连眼睛都不眨一眨,就这么一步一步地登上了这座祭坛的顶层。
想不到鄱阳湖这一切事情的幕后主谋终于现身,谢贻香心中简直有千般疑问涌现出来,却苦于哑穴被封,只得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那言思道。哪知言思道竟似没看到自己一般,就连眼角也没向谢贻香这边扫上一扫,只是自顾自地和闻天听打招呼,笑道:“万事俱备,大局已定。从今以后,闻盟主也再不必为此事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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