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贻香心生杀念之际,不料那金捕头居然也是一般的想法,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拔出短剑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吴镇长和谢贻香两人,竟是想要独吞这满屋子的财富。
然而吴镇长却似乎早有准备,不等金捕头有所动作,挥袖之间便将他的短剑打落在地,嘴里大喝道:“你这财迷心窍的蠢货!就算将这里所有的金条全都给你,你能拿得完?要是杀了我,就凭你一个人能走的出眼下这个‘阴间’山谷?如今你拿的这些金条,已足够你花上好几辈子,要是再贪心,当心你连一天也活不了。”
那金捕头本不是愚蠢之人,只是突然见到这许多财富,一时间有些鬼迷心窍。此刻顿时被吴镇长一番话骂得清醒过来,连忙点了点头,弯下腰继续往自己坏里盛装金条。那吴镇长当即转过头来,向谢贻香似笑非笑地说道:“这蠢货没见过什么世面,倒是让谢三小姐见笑了。此间的财富反正我们三人也拿不完,何不叫那位戴大侠一起过来?”
谢贻香杀心未去,当即冷冷说道:“那位戴前辈立志光大峨眉剑派,在乎的只有那些武功秘笈。这钱财一物,倒是从未放在心上。”吴镇长顿时打了个哈哈,说道:“戴大侠毕竟还是高出我等一筹,只要把他门下弟子的武功教好了,往后的子子孙孙也饿不死。否则就算是给他峨眉剑派一座金山银山,也终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而且把人的志气也消磨殆尽了。”
听到吴镇长这话,谢贻香不禁心中一震,暗道:“坐吃山空?消磨志气?不错,就算是将这里的财富尽数分发给天下百姓,也终究会有耗尽的一天,倘若因此养成了他们不劳而获的习性,往后谁还愿意出力耕种?这岂不是害了他们?”
一时间谢贻香杀念尽去,只觉浑身冷汗直冒,暗道侥幸。眼见那吴镇长又蹲下去往自己怀里塞珠宝,也不知他方才那番话是无心之说,还是勘破了自己的意图所以出声指点。她心念一正,当即想道:“既然我投身刑捕房的本意是要伸张正义、赏善罚恶,眼下这个神秘家族的嫌疑虽大,但毕竟证据不足,自己又怎能指鹿为马,用他们经营了上千年的财富当作被劫的军饷?这岂不是和之前在湖广时庄浩明、言思道等人的做法一般模样?”
虽然这个神秘家族来历古怪,行事诡异,十一年前还曾与朝廷为敌,击杀了皇帝派来的高手,但那也不算是主动生事,谈不上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若是找不到失窃军饷被劫的证据,单凭这个被称为“阴间”的诡异山谷、汉墓中骇人听闻的蛇王和那神秘莫测的“混沌”,公证地说,还真定不了他们什么罪。
想到这里,谢贻香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往后该作何打算。眼见吴镇长和金捕头两人浑身上下都塞满了金条和珠宝,却依然拼命地往身上塞,谢贻香心知叫喊无用,当即便独自退出石室,来到通道口的石门处,高声说道:“你们二人若是再不出来,我便要将这石门关上。”
她这一举动可谓是大仇得报,方才这吴、金二人分明还想悄悄关上那道“木门”,从而将谢贻香和戴七困死在其中。想不到仅仅是小半个时辰的工夫后,便已风水轮流转,轮到谢贻香以此来威胁吴、金二人了。
而石室中的吴镇长和金捕头两人面对这笔惊人财富,在贪念的驱使之下早已六亲不认,但那吴镇长毕竟还有一丝清醒的神识,听到谢贻香这话,他顿时回过神来,抬脚便将身旁的金捕头踢了个跟头。那金捕头吃痛,当即也恢复了些许神智,两人交谈几句,心知谢贻香这个小丫头说得出做得到,虽是极不情愿,当即只得最后抓了几把珠宝塞进衣衫,依依不舍地退入通道,和谢贻香一同回到当中那个圆形的石室中。
谢贻香见他们二人衣衫下塞得鼓鼓涨涨,为了能多拿些金条珠宝,就连之前在“金门”后拿取的那些匕首短剑都抛弃了大半,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当下她微微一笑,说道:“两位未免也太心急了些,眼下这里分明还有一道‘土门’并未开启。倘若这‘土门’之中还藏有更珍贵的事物,那么此刻两位身上的阿堵之物,岂不是白拿了?”
那吴镇长脸上一红,连忙说道:“大人教训得极是,我们这便同去那最后一道‘土门’。”说话之间,但听“叮咚叮咚”的几声轻响,却是两块玛瑙摆件和一把翡翠茶壶顺着他的裤腿滚落出来,掉青石地面上兀自作响。
谢贻香心中鄙夷,脸上仍是带着微笑。眼见戴七还没从那“木门”后出来,想是仍在研习那些蜀山派的武功秘籍,倒也不便前去打扰,当下她便示意金捕头去将那最后一道“土门”开启。待到石门被推开,那吴镇长和金捕头两人整理好身上的财物,仍旧是当先领路,三个人相继踏入这道“土门”后的通道。
却不料与之前四间石室迥然不同,众人还行进在这通道当中,便只觉一阵阴风当面扑来,令人彻骨生寒。那金捕头胆子倒是不小,当即咒骂两句,率先穿过通道,果然又是一间极大的石室。只听他忽然骂道:“他妈的,当真晦气。什么‘土门’,原来却是尘归尘、土归土,乃是家里人的埋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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