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鲁三通听她说得郑重,不禁皱眉问道:“什么圈套?”
谢贻香奋力摇头,她心中虽已有八九成的把握,但此时此刻,却是拿不出丝毫的证据来。
要知道这天下间吸食旱烟者何止千万?单凭一个人是否吸食旱烟,原本不足以判定那个“活了近四百年”的后汉人,便是那个神秘莫测的言思道。然而以谢贻香对言思道的了解,以及眼下在鄱阳湖畔发生的这一连串怪事,那个仅凭一张嘴便将鲁三通一行人哄骗到此的人,必定便是言思道无疑;放眼整个天下,只怕也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有这般本事。对此谢贻香甚至可以赌上自己的性命。
那墨残空身为墨家四大护法之首,素来心思缜密,眼见谢贻香这般神情,当即缓缓问道:“莫非三小姐认为那人吸食旱烟之举有何不妥?诚然那旱烟一物,在后汉时期其实还并未流入中原,再加上那人又是贫苦出身,所以于情于理,也不该沾染上这一习气。对此我们也曾询问过此人,他的回答是因为醒来之后的这些年里,由于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这才在痛苦中沾染上了吸食旱烟这一习惯。”
谢贻香不禁叹了口气,苦笑着问道:“不知诸位前辈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做‘言思道’的人?”果然,在场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相继摇了摇头。
谢贻香又叹了口气,说道:“所谓‘言思道’这个名字,其实却是一个假名。然而以诸位前辈的阅历,应当知道世间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话说这人是个男子,年纪不详,不会武功……不对,或许他会武功,甚至还有可能是个绝顶高手,但我却从未见过他与人动手……总而言之,这人才智极高,只怕不输于一统本朝江山的青田先生,却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通常是躲在暗处谋划,继而挑起各方争端,从中谋取私利……是了,另外此人还精通易容之术,每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无论名字还是身形相貌,其实全都是假的……如果说这人身上有什么不变的特征,那便是嗜烟如命了,一柄旱烟杆从不离身……对!记得刑捕房的总捕头庄浩明曾说过,此人好像和当今皇帝一样,也是出身于佛门。”
众人听闻谢贻香这一长串语无伦次的描述,当下相互对望几眼。渐渐地鲁、墨、曲三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重,那青竹老人更是在眉心处皱出了一个“川”字。
过了半响,曲宝书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的可是‘天机算’释如风?”谁知话刚出口,鲁三通和墨残空两人也同时开口,问道:“大梦戏子?”与此同时,青竹老人也说出了一个名字,却是什么“无相秀才”。一时间,四个人居然说出了三个迥然不同名字,众人忍不住又相互对望了一眼,同时问道:“你说的却是什么人?”
谢贻香连忙定了定神,众人说出的这三个名字,自己竟是一个也没听说过,难不成他们说的其实都是言思道,却只是他另外的化名?要知道“言思道”这个名字,不过是此人当年躲入天牢避祸时对庄浩明捏造的假名罢了,谁知道在这之前,此人曾用过什么名字,又干过什么缺德事?眼下谢贻香刚一提及此人的特征,这几个老江湖顿时便联想出了三个名字,可见这个言思道以往作下的恶行,当真可谓是罄竹难书了。
她不禁又回想起昔日庄浩明在世之时,曾告诫自己说这言思道“上天可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下地可以化身千万,迷惑人心”,如今看来,这话竟是一点也不夸张!
当下还是曲宝书最先反应过来,缓缓说道:“小姑娘的意思,莫非是指那个声称自己长生不死的家伙,其实却是由……由你说的这个言思道所假扮?也便是说,他所讲述的经历其实都是在胡说八道?”
谢贻香连忙点了点头,说道:“一点也不错!眼下我虽拿不出什么证据,但还请诸位前辈相信于我,这整件事的背后,绝对是此人在暗中捣鬼。如果说这天底下还有人可以仅凭一张嘴,编造出一个长生不死的故事来糊弄诸位前辈,那便只可能是这个言思道。”那鲁三通当即冷冷一笑,问道:“如你所言,这人花尽心思来哄骗我等,其动机又何在?”
听到鲁三通这话,谢贻香心知众人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判断。要说此事的确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以眼前这些个前辈高人的心智和阅历,若是有人能编造一个故事将他们尽数哄骗到这鄱阳湖畔,而且还是什么“活了近四百年”、“长生不死”之类的鬼话,莫说他们不信,就连谢贻香也是难以置信。甚至即便是他们明明知道自己上了当,眼下也不可能当面承认。
当下谢贻香还是如实回答道:“鲁前辈,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人之所以引诱诸位前辈到此,和鄱阳湖这个神秘家族针锋相对,甚至拼个你死我活,便是要打算坐观鹬蚌相争,从中渔翁得利。而这也是他的一贯做派。”
说完这话,谢贻香见众人脸上仍是一片怀疑之色,忍不住又说道:“此事千真万确,还请诸位前辈信我一次,及早抽身为妙,以免助纣为虐,在不知不觉中当了这人的棋子。要知道前些年紫金山太元观的希夷真人谋反,以及不久前湖广的洞庭湖大战,其实都是由此人躲在幕后谋划,从而引发出的兵祸大乱;因为这两件案子我都身在其中,所以再是清楚不过,甚至就连去年李九四藏宝重现黄山浮丘峰,以及年初蜀中四大门派之间的内讧,这两件事也极有可能是这个言思道所一手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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