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刁副军师再也按捺不住,这谢擎辉孤身入营,前来煽动众军倒也罢了,此刻居然还能凭空变出这许多白米来。若是再由他这么胡闹下去,承天府的这支军马只怕就要被这谢擎辉给夺过去了。
当下那刁副军师连忙向身边的陶将军递出了一个眼色,陶将军顿时会意。他早就知道这个谢家二公子的来意不善,却毕竟顾忌他父谢封轩谢大将军的威望,不敢出言得罪,更别说是向谢擎辉动手了。然而此刻眼下这些个前来送粮的人,倒是个立威的好机会。
那陶将军猛然间已拔出腰间佩剑,怒喝道:“何方奸细,胆敢借着送粮之名,私闯我承天府军营!三军将士速速将他们诛杀,不得有误!”说着,陶将军奋力一剑,往那个领头汉子的胸口疾刺而去。
谢擎辉眼见陶将军这一出剑偷袭,虽是迅猛之极,但脚下步伐虚浮,立时便知他要吃亏。
果然,只见那领头的汉子毫不闪避,反而挺胸迎上,居然用自己的胸膛往那陶将军刺来的佩剑上硬生生撞去。但听一声金铁交鸣,陶将军手中的佩剑正中那领头汉子的胸口,却弯做了一个半圆,剑尖竟是无法刺入那汉子的血肉。
那刁副军师虽是个落地秀才出生,对武林中的事倒也略知一二,当即惊呼道:“将军小心,这是铁布衫的功夫……莫非这人便是‘牛头马面’中的‘牛头’牛问飞?”一时间他不禁心头一惊。听说这号称“牛头马面”的两个人,一是“铁布衫”牛问飞,另一人则是“金钟罩”吴盛西,两人虽在江湖上并无太大的恶名,却终究不是什么善类,素来被武林同道所不齿。
谢擎辉自然也听说过这“牛头马面”两个人的名头,却是从没见过,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了,想不到这“铁布衫”牛问飞今日居然现身于此,而且分明是要相助于自己。眼见如此局面,谢擎辉深知今日之事,终究还是要尽快将这承天府驻军的军权夺在自己手中,他连忙大声呼喊道:“在场的诸位同僚,你们此刻亲眼所见,这位姓牛的兄弟明明是替大伙送来了粮饷,然而你们的将军陶浩却要暴起杀人,必定是图谋不轨,要大家继续挨饿。陶浩,莫非是你一早便已接受洞庭湖江望才的好处,所以这些年来才一直率军龟缩在此,即便是眼下断粮饿死,也不肯发兵龙跃岛?”
混乱中那陶将军眼见自己一剑无功,连忙调转剑锋往那牛问飞身上的其它要害招呼过去,一时哪有空搭理谢擎辉的问话。然而谢擎辉这番话本就不是要这陶将军作答,而是要定他的罪。当下谢擎辉话音落处,身形随之一动,已来到那陶将军的背后,一掌击在他的后背之上。
那陶将军此刻正与牛问飞纠缠,哪里想得到这位谢封轩谢大将军的二公子竟然会在自己的背后出手?但见随着谢擎辉的一掌之下,那陶将军后背上的甲胄顿时被震得四分五裂,片片乱飞,而鲜血径直从他口鼻中迸出,当场就没了气息,软绵绵地趴倒在地。
眼下这一变故太过突然,四周的军士本就已经有些心向谢擎辉一方,眼见这一局面,惊讶之际,当即便有人带头喝彩起来,继而众军也不由地跟着喝彩,主账之外的上千人都随之沸腾起来。
那刁副军师将一双眼睛睁得极大,指着谢擎辉颤声说道:“你……你竟敢私自杀害朝廷大将……你要知道,如果没有陶将军的兵符,你也休想调动此间的驻军……”
他话未说完,便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声说道:“兵符在此,还请小谢将军以大局为重,接管承天府驻军的一切事宜!”众人连忙寻声望去,但见一个马脸汉子从主帐中扬长而出,手中高举着一枚黄铜虎头令牌,分明正是陶浩的兵符。想来是他方才趁着外面混乱之际,潜入帐中将兵符给盗了出来。
既然“牛头”牛问飞已然现身,谢擎辉此刻见这马脸汉子的形貌,立时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大喜之下当即抱拳说道:“有劳‘马面’吴盛西吴兄弟的出手,在下定然不负众望。”当下他接过吴盛西递来的兵符,高高举过头顶,转身对在场的众军说道:“兵符在此,驻军听令:我谢擎辉知道诸位都是胸怀热血的大好男儿,却被逆贼陶浩迫害到如此地步。如今这陶浩已然伏法,之后便由我谢封轩之子谢擎辉执掌此间。还请诸位放心,我谢擎辉绝决不食言,眼下我们的军饷正是被洞庭湖的江望才劫去,我势必要这江望才把我们应得的东西,尽数还给大家,也是为家、为国、为天下尽力一份力!大家这便饱餐一顿,明日我们便攻上龙跃岛,生擒江望才!”
要知道这承天府的一万多驻军早已挨饿多日,眼下既有了粮饷,一时倒也没什么异议,听谢擎辉说“这便饱餐一顿”,连忙叫嚷着要生火起灶。谢擎辉当下便一一调度各级军官,将军营里的各项任务分布下去,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便将整个军营上下安排得有条不紊。待到众军都吃上了“牛头马面”运送来的白米,他这才盛了一碗之前炉灶中的小鱼和草根汤,就地而坐,大口猛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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